《聊斋志异》又称《聊斋》，俗名《狐鬼传》，是中国文学史上一部著名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全书近五百篇，其内容广泛，多谈狐、仙、鬼、妖，以此来概括当时的社会关系，反映了十七世纪中国的社会面貌。它多取材于民间传说和野史轶闻，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多姿多彩的鬼狐花妖的世界。![]()
蒲松龄在《聊斋自志》中说：“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所以说，它既是一部“搜抉奇怪”“事涉荒幻”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又是作者“触时感事”“以劝以惩”的孤愤之书。蒲松龄（1640年－1715年），字留仙，一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自称异史氏，现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洪山镇蒲家庄人。他出生在一个逐渐没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祖上也曾“科甲相继”，但到蒲松龄出生的时候家道已经衰落。蒲松龄19岁应童子试，就以县、府、道三个第一，名震一时，补博士弟子员。但此后却屡试不第，直到71岁方成岁贡生。他一生当中，除了应同邑人宝应县知县孙蕙之邀，充当幕宾数年之外，大部分时间是在同邑西铺村毕际友家教书，直到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年逾古稀的蒲松龄才撤帐归家。《聊斋志异》正是他在毕家执教期间完成的。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正月，蒲松龄病逝家中，享年76岁。康熙元年（1662年），蒲松龄22岁，这一年他便开始着手撰写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1679年）春，蒲松龄39岁，他将手稿初次集结成书，南高珩为之作序。此后，又经过多次增补。蒲松龄完成整部《聊斋志异》的写作，历时四十余年，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作为中国成就最高的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的内容非常丰富。首先，小说内容多揭露现实社会的黑暗，揭示人民痛苦的生活，赞扬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斗争。如《促织》通过成名一家为捉一只蟋蟀“以塞官责”而经历的种种悲欢离合，从侧面暴露了封建统治者的荒淫昏庸。《梦狼》以白翁的梦境和白翁次子的现实见闻，大胆而尖锐地指出：“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也。”这对我们认识当时的社会环境，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
其次，《聊斋志异》也不乏揭露科举考试的种种弊端，如《素秋》《神女》等揭露科场的营私舞弊、贿赂公行。书中有些作品还生动描写了在科举考试戕害下读书人卑琐的精神状态，如《续黄粱》写曾孝廉在高捷南宫后，便趾高气扬，幻想作威作福，所以他在梦幻中一当上宰相，就“荼毒人民，奴隶官府，扈从所临，野无青草”。通过阅读这些故事，我们更能认清科举制度的流弊。再次，书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歌颂与封建礼教冲突的爱情、婚姻，表现封建势力对青年男女感情生活的压抑，以及他们的种种反抗斗争。有些故事写得淋漓酣畅，动人心魄，构成书中最精彩的部分。如《香玉》中的黄生爱上了白牡丹花妖香玉，不幸花为人移去，黄生日日临穴哭吊，结果感动花神，使香玉复生宫中。《青凤》写耿去病与狐女青凤相恋，经历种种考验，两人最终获得幸福结局。这些作品，肯定了青年男女对爱情的执着情感，具有明显的反封建意义。在突破封建礼教的同时，作者还抨击了浇薄的社会风气，歌颂了高尚的道德情操。如《劳山道士》写书生好逸恶劳、希图侥幸成功的投机心理，都可警发薄俗，启人心智，有较深刻的批判意义。《聊斋志异》在某些篇章中也宣扬了轮回转世、因果报应和宿命论思想。如《画壁》宣扬“幻由人生”的色空观念，《江城》等宣传“人生业果，饮啄必报”的因果论，《李八缸》等宣传“人生苦乐，皆有定数”的宿命论。这些都深刻地体现了释道文化对蒲松龄写作的深刻影响。
《聊斋志异》集古代志怪小说之大成，使得文言短篇小说的艺术水平达到了空前的高度。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用传奇法，而以志怪”，指出了《聊斋志异》独特的艺术手法。![]()
书中有190余篇作品，篇末缀有“异史氏”评语，类似《史记》中的“太史公曰”。从体裁看，《聊斋志异》大部分作品有完整的故事、曲折的情节和鲜明的人物形象，具备短篇小说的体制。有一部分作品则篇幅短小、记述简略，仍保留着魏晋“残丛小语”的形式，如《蛙曲》《狐入瓶》等。小部分记述作者自身见闻的作品，又像随笔杂录，具有素描的性质。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把人的性格同花妖狐魅等原型的特征完美地结合起来，“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中国小说史略》），能于奇谲之外，示以平常，可谓“极高明而道中庸”。另外，他还善于通过心理描写和细节点染来刻画人物性格。如《青凤》写青凤热烈追求爱情而又羞涩胆怯的心理，惟妙惟肖；《辛十四娘》则写辛十四娘初见冯生时的羞缩不安，都很生动活泼。同时，《聊斋志异》还运用环境气氛的渲染，以烘托人物性格，传达人物情绪。如《婴宁》用杂花生树的山村、桃柳夹墙的茅屋、豆棚花架的庭院，来映衬婴宁的纯真爽朗；《连琐》用古墓白杨、凄风荒草的旷野景象，来烘托连琐的幽情苦绪。落笔不多，而情景逼真，对刻画人物起了很好的作用。![]()
本次整理的《聊斋志异》，原文参照清乾隆三十年（1775年）青柯亭刊本、乾隆十六年（1751年）铸雪斋抄本、张友鹤先生的会校会注会评本、《异史》本，同时吸收最新的校勘成果进行校对整理，并对原文做了准确流畅的翻译。另外，我们还高清影印了《详注聊斋志异图咏》中的多幅插图，力求为读者提供一个更加精良的版本。当然，由于能力所限，其中难免还有错讹之处，恳请诸位读者批评指正。（本文为谦德国学文库《聊斋志异》全本全译一书序言，标题为编者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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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全本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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