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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美学所说的“象”,指源自宇宙人生的各种生命形态和过程。
在艺术作品中,象是为意而存在的,所有的象都是意象,是受意制约的符号。
书法绘画,其点点画画都是意象。诗词所运用的语词许多其实已转化为意象。
例如花。“今早阳台那盆花谢了”,是句普通的话,而“林花谢了春红”,充溢著作者的意,那花已是意象了。
以书法为例。古老的《笔阵图》,论横“如千里阵云”,点“如高峰坠石”,竖好像“万岁枯藤”,捺好像“崩浪雷奔”,可见古代书法家的点横竖捺种种笔画也有着与自然相契合的根柢。
及至运用意象创作,其过程更是生气蓬勃,王羲之《书论》就曾这样描述过:
凡作一字……或如虫食木叶,或如水中蝌蚪,或如壮士佩剑,或似妇女纤丽……或转侧之势似飞鸟空坠,或棱侧之形如流水激来。
对这一段,我们可以理解为描述意象的组合。至于组合的总效果,成功的便如袁昂《古今书评》所述:
卫恒书如插花美女,舞笑镜台。
薄绍之书字势蹉跎,如舞女低腰,仙人啸树。
总之,书法之象根柢也是和自然相契合。
绘画界论象,观点也相似。例如石涛的一画论便说得极有代表性:
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
一望而知,这段话的哲理根据就是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石涛把绘画线条的象一直追溯到最根本的道上去认识了。外行者看到这“一画论”,会觉得是一派荒唐言,而志趣相同者则从与道相契合的角度领会,便可以悟出许多高质量的技法来。
在诗坛,象不能像绘画书法那样直接显现,需要以语词为中介。
而语词这一中介,却为象带来了多义性。画花要画出它是什么花,形态如何。而诗词里提到花,却可以漫指许多种类和形态的花。
因此,在诗坛上,人们就更讲究意象的运用。利用象的多义性,意的内涵就可以更丰富。怎样把意象运用得更好呢?这就产生了关于境的学问。
2020-01-13据《美在生命·象和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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