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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云水禅心MM曾赐稿多篇在本公众号上发表，昨日即兴创作了一篇微型小说，完稿后第一时间发给伊思哥哥，以解本公众号的稿荒，很是感动（比心、献花）。
杀死她
文/云水禅心
清河一直走，她已记不住到底走了多久，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甚至几十年。在清河的意念里，她一直以为，只要一直走，一直走，她总能走到她要去的地方。至于要去哪里，她是不知道的。尽管记不住时间，但是有一点她是记住的，她好像好久好久不说话了，久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不会说话，或是不是早已死了。
除了不说话，其他的清河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她经过长时间的行走，老是会看见几个人时不时就出现在她行走的的路旁，她总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们，既陌生又熟悉。他们虽各有形貌，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最突出的是那张嘴无一例外都是怪异张开又怪异合上，眼上眉毛奋力往下，试图压住向上翻起的白茫茫浑浊眼珠子。他们脸上总喜欢戴上嘲讽的笑，斜吊着眼珠直勾着盯着她。让清河不解的是，他们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的忸怩作态。一开始，她是觉得很有意思的，她奇怪于为什么那些不断开合的弧度会如此多样，有的仅仅漏一排黄牙的似笑非笑，有的张开久久没有合上，保持静止状态的，几乎可以看见嗜血喉管的，还有的上下唇争先翻滚，你争我夺的狰狞样。是的，她开始仅是觉得有点意思。后来，隔了蛮长一段时间她再没看见过这样一群人。
直到那天早上，那个很分明的早上，清楚得如同清河手上爬满的清晰血管。说来也真是奇怪，太阳那天也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迟，而且是冷飕飕的。它有一下没一下打在清河的头上、身上、慢慢打进了心里。她有点察觉，却没在意。她只顾着沉默地走着。她总是如此。她永远享受沉默独走的光阴。她认同的世界只是自己的世界。她总是如此固执地坚持，坚持这样想，坚持这样行走。
大概十点这样，很温暖的时间点。本该如此的。清河觉得有些许累了，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周围很宁静，她轻闭着眼，只听见自己轻微的心跳声。时间一上一下的敲着走，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她突地张开眼，瞬间被震惊到了。“五米？不。四米、三米、两米，一米，不，都不是。”清河几乎不受控制的大声喊出来。“太近了，太近了”。她紧张到挪不动脚，甚至连一小步也不行。只是紧紧盯着几乎要罩在她头上那一张一合的嘴以及向上翻滚的白眼珠，她清楚的看见喉管里嗜血的狂妄和浑浊眼珠中隐藏的傲慢。她憋着气，脸在青紫色间不断变化，血脉也一下涌到发间，几乎要喷薄而出。清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感觉到脉搏已停止跳动。这种压迫感使得先前她所认为的有意思瞬间荡然无存。一种前所未有的未知感袭向她。“他们怎么离我这么近，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为什么总盯着我看，他们……”，无数个为什么在清河脑中混乱交织。她又有点不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便使劲搓弄自己双眼。“是他们，嘲讽的笑，斜吊的眼珠，似笑非笑的恶态……”。此时，她深陷迷惑与恐惧当中。太阳还是懒懒的冷，但清河浑身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他们端坐在清河面前，“还是那几个人。是的，没错。”她在心里狠狠地说到。她开始扫视一遍周围环境，除了那几张一开一合的嘴，以及向上翻滚的白眼珠，一切没有任何变化。清河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也勾起她的好奇心，她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她踮起脚，斜着身子，侧着耳朵，没有声音，她借着眼角仅有的一点余光，恍惚间看见几条紧闭如薄刀的嘴，横斜在脸上，先揶揄地指向她。她赶忙缩起身子双手抱住，弯下腰，试图把脑袋压进身体。说真的，她心理非常害怕，连呼吸也开始一轻一重没个着落。但她又控制不住好奇心，她谨慎地一点点松开双手，半忐忑半试探掀起半边眼帘，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竟不怕死主动再往前靠。没想到，一下没有了意识。等清河醒来时，月儿淡淡挂在山那边。
“杀了她，别给她活路”其中一个打着响指放肆地盯着清河阴沉说到。
“别再给她活路走，去他妈的。”长鼻子郑重地表态，像极了对着空气发誓的小丑。
“是的，她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黄牙鄙夷地嘲讽到，并朝她吐了一口水。“早该洗洗她的傲气，现在落在咱们手里，要她有来无回”。
“好像她没有错呀，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呀”，其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战战兢兢的传来。
“她有没有错不是她说了算，这个没眼力见的蠢货，活该她死，谁让她不明白“丛林法则”和xx法则。”面如土色的秃头张牙舞爪的表演，说完还特意向清河指了指不远处的月光下的一个瘦小又倔强的身影。
“他也来了。”清河竟然开口说话了。清河记得最后一句话好像也是对他说的。
“你不停地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走向哪里，你以为你是谁，他以为他是谁。你以为你能走，只要有我在，你只能听我摆布，不自量力的家伙，我早说过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你们。……”秃头继续疯狂转着圈说到。空气中尽是飞舞的唾沫和上蹿下跳的“拳柄”。
清河很想张开嘴狠吸一口气，但内心的恐慌感硬生生让她把嘴里仅剩的气塞进肚子。她的胃疯狂在肚子里搅动，肝肠也随着起舞。是的，她的身体极不舒服，但她的心理却获得从来没有过的舒坦。月亮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静谧，也从来没有像今晚如此温暖。她没有流下一滴泪，也没有说任何一个求饶的字。清河明白，她虽跪着，但她依然俯视着恶。
据说，那天晚上，月亮沉下去，又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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