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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上午，在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中级人民法院会议室，一份《关于终本案件恢复执行审查及加强监督管理的意见（试行）》摆在参会人员桌前，格外显眼。会上，执行局局长敖东生正围绕该意见分析讲解并作部署。这份文件是通辽中院围绕终本案件管理的又一次全新探索。执行工作投入不足导致产出不够、执行工作质量效率与人民群众期待要求存在较大差距……多重原因导致终本案件成为法院执行的沉重包袱。为此，通辽中院将2024年确定为“执行攻坚年”，将“终本清仓”作为年度重点工作在全市法院推开，“无执”建设、执破融合、个债清理等三招重拳出击，强力攻坚终本案件。即将进入年末，攻坚成效如何？有哪些经验值得总结推广？记者赴通辽进行了采访。“法官，这几天又做了工作，卢某表示可以在秋收后还钱，希望和申请执行人再沟通下，赶紧把事情解决了。”11月8日一大早，科尔沁左翼中旗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白音宝力高驱车50分钟来到胜利乡卢家窑村，和村党支部书记段东海对这起案件进行调解。因一起买卖合同引发纠纷，法院判决卢某需向某肥业有限责任公司支付6.3万余元。执行过程中，因无可供执行的财产，案件以终本方式结案。经协调，双方当事人就案款履行事项达成一致意见，并签订执行和解协议。时间过去三年多，这起终本案件能够恢复执行，除了法院督促，更离不开村干部的努力。翻开科左中旗法院的“终本库”，这里沉睡着1.5万件案子。“要出清这些‘仓库里的旧账’，难度很大。”科左中旗法院党组书记、院长阿古达木向记者坦言。每年成讼案件约8000件，对一个有着54万人口的农牧大旗来说并不算多。“但首执案件占比超40%，且首执案件中又有很多因无财产或有财产不宜处置而终本，这样，经年累积的终本案件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科左中旗法院副院长陈春昱说。从法院出发，到旗最西边的村镇将近200公里。“查人找物难度大、周期长，执行干警很多时候都无功而返，执行效率很难提高。”阿古达木说，仅买卖合同纠纷、民间借贷纠纷产生的执行案子就占到七八成，长期以来，当事人对这类案件的执行工作意见很大。这一执行难题困扰法院已久，如何破解？科左中旗法院主动向旗委作了汇报。“经济纠纷是社会矛盾的主要方面，得不到有效解决，产生的深层次影响非常不利于社会安全稳定。要把执行难题转换为基层治理工作问题，充分发挥基层干部人熟、地熟、情况熟的优势，为执行工作加一把力。”科左中旗政法委书记李福生说道。7月31日，旗委专门召开会议部署“无执”嘎查村（社区）建设工作。根据实施方案，旗委政法委牵头成立了领导小组，统筹各苏木乡镇场、街道设立“无执”建设工作办公室、推选嘎查村（社区）书记为具体实施人员。根据被执行人户籍地址或常住地址，科左中旗法院梳理15113起终本案件，分类汇总形成501份台账，发送台账至22个苏木乡镇场、街道、嘎查村、社区。为推进工作有效开展，科左中旗法院选派44名法官和法官助理深入“无执”嘎查村（社区）进行法律支持和专业培训，指导具体实施人员开展案件台账初筛、核对人员属地情况、核实财产线索、开展督促履行等工作。陈春昱介绍，政府还设立专项资金用于“无执”嘎查村（社区）建设，完善考核机制，激励广大基层干部积极靠前提供支持。“和法院一起想办法让被执行人摆脱债务，既能帮助个人恢复信用、回归正常生活，也有利于形成良好社会风气。”段东海说，台账里的7个执行案子全都顺利化解了。目前，科左中旗法院收到嘎查村（社区）反馈的人员属地情况7168条，财产线索1271条，开展督促履行4043次，履行完毕或和解1340件，履行标的额达3935万元。“在党委领导下，执行工作纳入了基层治理体系之中，多方力量协同，把法院单方面查人找物的行为拓展到了整个基层社会，既保障了双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又缓解了可能引发的社会矛盾。”阿古达木说。车辆驶过扎鲁特旗鲁北产业园，银光闪闪的管道，高耸的厂房，穿梭的车辆，映射出这座现代化煤化工产业基地发展的豪迈。这里是中化学（内蒙古）新材料有限责任公司，2023年7月新改的名字，破产重整前叫康乃尔。谈到康乃尔，通辽中院无人不知。一个停工6年之久的项目，通过破产重整实现了重生。康乃尔破产重整案的良好效果让通辽中院尝到了甜头。好的经验如何推广落地，通辽中院从机制改革着手。年初召开的全市法院院长会议明确指出，要探索开展“执破融合”机制改革，让涉企终本案件有序出清，盘活生产要素，挽救困难企业，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正在走破产重整程序的开药集团执行案件就是很好的例证。开药集团（开鲁）制药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盐酸多西环素（强力霉素）原料药研制、生产和销售的制药企业，2023年3月因资金链断裂停产至今。“在办理一起执行案件时，发现该公司在通辽全市范围内共有首次执行案件17件，申请执行标的合计3.7亿余元，其中15件以终本结案。”通辽中院执行局副局长白鹏飞介绍，多次实地调查发现公司虽然资不抵债，但规模很大，还具备兽药许可证和兽药产品批准文号，拥有24个生产车间、1483台生产设备，配套设施也完善。“如果强制执行，很可能会导致公司财产在执行案件中被分别处置，再次整合利用那就相当困难了。”白鹏飞说。今年6月，通辽中院出台执破融合改革实施方案、办理执破融合案件工作指引，为办理执破融合案件提供了操作指南。两级法院组建了由执行法官和破产法官构成的执破融合团队，专项办理“执转破”案件。“我们强调在执行程序中主动甄别被执行企业是否具有破产原因，及时将符合条件的案件依法导入破产程序，对具有挽救价值的企业施以保护，对‘僵尸企业’快速出清。”敖东生说。执破融合团队反复研判会商后，法院逐案与债权人沟通，最终湖北一家公司提起破产申请，案件成功启动“执转破”程序。通辽中院指定开鲁县人民法院审理此案。两级法院的执破融合团队组建微信群，共同协商办案思路和程序衔接事项。“在‘执转破’过程中，执行程序和破产程序进行有效融合，共享执行财产查控系统、资产评估报告等材料，简化案件移送手续，两种程序的优势在涉企案件中充分叠加，实现了两者从前后衔接到一体推进。”开鲁法院民事审判庭法官孟繁颖作为合议庭成员向记者介绍。破产管理人梁运通说，开完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后，正在跟一家意向投资人沟通，“目前重整草案也在不断完善，力争在债权人会议上通过，促成开药集团重整成功”。学过木匠，身怀手艺，赵顺和妻子从2014年创业开始向多人借款，后因经营不善引发债务纠纷，其中5名债权人陆续向库伦旗人民法院起诉，经审理判决债务人需要偿付借款本息38万余元。执行过程中，因无可供执行财产，案件均以终本方式结案。夫妻二人名下银行卡被依法冻结，同时被列入限制高消费名单和失信名单。名誉受到影响不说，生活也举步维艰，赵顺感叹“生活一片灰暗”。“近年来，我们发现有些被执行人因为创业失败或其他原因陷入了债务危机，尤其是被法院采取强制措施后，生产生活处处受到限制，严重影响他们还款的潜力，导致执行案件‘执行不能’。”库伦旗法院副院长跟胡说。为破解这种僵局，库伦旗法院探索个人债务集中清理工作机制，通过对债务人的债务进行重整，形成个人债务公平清偿方案，由法院为其解除强制措施，恢复其信用，让债务人尽快摆脱债务泥潭。今年3月，库伦旗法院执行局法官永寿联系赵顺，表示如果愿意的话，法院组织其与债权人进行协商。“之前一直要强制执行，这次不一样了，法官说可以‘商量着来’，还说尽量帮我早日解决危机。我心里是非常愿意的，谁也不愿意一直被执行啊！”赵顺说。于是，赵顺和妻子向库伦旗法院提出个人债务集中清理申请。法院通过线上网络查控及线下调查，全面核查财产情况，同时向5名债权人送达了个债清理征求意见通知书。个人债务集中清理是针对执行终本案件的一种探索创新。通辽中院起草了《个人债务集中清理一本通》，是在现行法律框架内，按照执行和解和参与分配等制度理论，在进一步财产调查和清算基础上，为陷入严重财务困境但诚实守信的自然人提供债务重组机会，拯救有履行意愿但无履行能力的“失能人”，达到执行程序有效退出、债务人信用修复的目的。“诚信审查是关键环节。”敖东生介绍，通辽法院构建了分层递进诚信审查模式，一是债务人如实申报个人债务规模、形成过程、形成原因并附具体依据，初步评定债务人是否基本诚信；二是债权人提供债务人财产、收入、消费、债权、债务等线索情况，认定债务人是否有不诚信行为；三是法院邀请代表委员、村居干部、地方乡贤参与债务人诚信度公开听证，形成社会评价结果，更深入地检验债务人诚信程度。经审查，赵顺夫妻二人符合个人债务集中清理受理条件。案件受理后，库伦旗法院多次召集债权人、债务人协商个人债务集中清理方案内容。4月9日，库伦旗法院组织召开债权人会议，会议通过了债务清偿方案，签署了个人重整协议，免去了10万余元利息，剩余欠款27万余元将按季度分期还款。债权人同意解除其限高和失信，待履行完毕后，法院将对赵顺夫妻二人进行信用修复。白鹏飞补充介绍，如果债务人未按期履行或者在履行完毕前存在有未申报的重大财产、存在逃废债行为，债权人可以随时申请恢复原生效法律文书的执行。“我们也希望债务人能珍惜这次机会，通过空出来的时间和空间发挥还款潜力，为诚信而资不抵债的债务人提供了一次喘息机会。”6月7日，赵顺主动履行了义务，这一天比约定日期提前了三周。如今，赵顺经营的装修门店顺利办下营业执照，进出车辆和来往顾客络绎不绝……有判必执，不打白条。今年以来，通辽两级法院执行工作指标均位于合理区间，共出清终本案件20676件，执行工作迈上了新台阶。指导科尔沁区人民法院打造标准化执行指挥中心实体化运作示范法院，推动执行工作科学发展；建立“点对点”司法查控集约平台，邀请住建、金融机构、不动产登记中心等单位入驻；发挥“草原执行110”交叉执行属性，形成全市法院执行一盘棋；加强终本案件恢复执行审查管理，出台意见，开展试点，实现“应查尽查”“应恢则恢”；“今年以来，通辽法院为切实解决执行难作出系统部署，在终本出清上强力攻坚，分析难点堵点，精准分类施策，依法有序化解执行包袱，全力以赴兑现胜诉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为诚信体系建设和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力司法保障。”通辽中院党组成员、副院长包树海说。11月25日，通辽大地迎来入冬首场降雪，皑皑白雪覆盖山峦，“蒙马奔腾2024·千里马”百日攻坚执行专项行动正在全市法院如火如荼展开，执行工作的故事仍在继续上演……
来源：人民法院报·1版
见习记者：张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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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编辑：张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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