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人的安身立命之所,过去,我们客家人修建和居住的大部分是瓦房,如围屋、排屋、土楼等,民间也由此诞生了一种手艺人“拣瓦匠”,他们是瓦房的“美容师”。
“一年一小拣,三年一大拣”,拣瓦即是把瓦片和屋顶重新修整一番。经历风吹雨淋,瓦房上的瓦片难免会有损坏的,房顶的梁柱也会受到侵蚀,加上平时总有家养的猫喜欢爬上屋顶,它们那尖利的爪子常常把瓦片弄错位。如此一来,碰上下雨天屋里就会漏雨。此外,时间一久,房顶也会出现树叶杂草等杂物,故而需要请拣瓦匠来重新修整一番。
小时候,每次看到拣瓦匠爬上高高的房顶拣瓦,觉得非常新奇和有趣。那时以为这拣瓦的活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慢慢才知道,他们干这行极不容易。
俗话说:“天晴盖瓦,下雨和泥。”拣瓦通常要在大好晴天里进行。拣瓦匠会在房前屋后先转几圈,看看房子的大致情况,然后再通过木梯子,从较低处的屋檐爬上房顶。他还随身带上羊角锤、钉子、小扫把等。
拣瓦需要很细心。拣瓦匠小心翼翼地从下到上收起瓦片,把出现破损的瓦拣出来,再把梁柱桁桷清扫干净,最后小心翼翼地把瓦片铺回去。若是遇到有梁柱桁桷坏掉的就要换新的,再重新钉好、加固。如此细心方能保证拣完瓦过后,房子不会漏雨。
拣瓦匠要一直蹲在房顶忙乎,他们非常谨慎小心,因为稍不留心就会踩空,很危险。这一蹲就是好半天,有时候累了他就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茶,再上去。爬上爬下费神费力,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下来,就坐在屋顶上,掏出一根烟,慢悠悠地抽起来。天气炎热的时候就不好受了,有时候拣瓦匠会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干活,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白居易的一句诗:“背灼背灼炎天光。”
通常,雨季来临前要找拣瓦匠来拣瓦,不然下雨的时候屋里漏雨,水桶、脸盆、鱼缸、脚盆等全部坛坛罐罐都拿去接雨水的日子可不好过。每年春节来临之前房子要大扫除,屋顶也要收拾一番。拣过瓦和重新修整过的房子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再贴上崭新的春联,整个瓦屋也变得格外端庄,让人欢喜。
如今,人们大多住进了宽敞明亮的钢筋水泥楼房,拣瓦匠渐渐消失在时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