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非升即走”的聘期考核连续曝出两起事件:一是4月2日,出生于1986年,本科毕业于天津工业大学、先后获得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硕士学位、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UBC)博士学位和博士后科研经历的宋凯,在2019年被南京林业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以人才引进后被聘为硕士生导师、副教授后,因未能通过首聘期考核而服药自杀;二是华侨大学一位怀孕9个月的刘姓女教师虽然在怀孕期间写了20万的专著,一万字的论文,但依然没有达到华侨大学聘期考核任务,要被解聘,“没等休产假就要失业”。关于学术和考核的关系,援引劳东燕教授的一些观察和思考,特此分享
制度改来改去,往往到最后就是各方都更加不满,因为进一步恶化了原先的处境。当然,要说根子就出在大学管理层,可能也有些不公,因为大学自己也被各种考评指标指挥着。但凡在双一流与学科评比上排名落后,大学管理层就会有巨大压力。这应该就是当年外卖骑手困于系统中的文章,让那么多人产生共鸣的缘由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相对于普通老师,大学管理层需要尽可能多地承担与消解一些压力,而相对于学生,老师这边应该更多地承担与消解压力,而不是层层传递压力,甚至变本加厉。理由很简单,能力越大,责任应该越大。变本加厉地向下传递压力,只会使情势恶化,并与当初制度变革的初衷越来越渐行渐远。什么时候,能试着把压力向上传递而不是向下传递呢?
教育领域的很多所谓制度改革,就像是把一个鱼缸里的鱼腾换到另一个鱼缸,号称是要把鱼养得更大,更有利于鱼的生长,实际上就是折腾这些鱼。闹心的是,每过几年都要来一次这样的改革,结果鱼缸的生态环境反而越来越差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非如此不足以彰显管理部门的政绩吧。
目前国内高校的非升即走制度与教师职称晋升,考评时主要看论文发表、课题申请(国家级或省部级课题)与领导批示。
论文发表方面,对论文发表的刊物有特别的限定,必须发表在本专业权威或核心刊物上。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对专业刊物影响力也有专门的评价排名体系,刊物更喜欢发有知名度的大牌教授的论文,因为这样可以提高引用率与刊物的影响因子,而不怎么情愿发年轻学者的论文。这使得年轻学者很难在专业核心刊物上发表论文。
课题申请方面,大学教师为了完成非升即走与职称评定的指标,必须要有国家级或省部级的课题。国家级的课题,在自然科学领域主要是自然科学基金的项目,在人文社科领域则主要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省部级的课题总量也相当有限。全国这么多高校教师,几乎人人都需要手头有课题,僧多粥少之下难免竞争激烈。课题能不能申请成功又有很大的偶然性,不一定取决于自身的学术实力。
领导批示方面,级别越高的领导所做出的批示,对在高校的留任与职称晋升的帮助就越大。当然,各个高校具体做法不一,赋予的权重会有所不同。一位兄弟院校的同行曾与我提起,在其所在的大学,高层领导的批示可以替代顶级刊物的论文,甚至还能折抵数篇。这样的考评指标之下,就难免会有一些大学教师把精力花在如何获取领导批示上。
在这种“既要又要还要”的考评体系之下,大学教师放在教学与指导学生上的时间与精力自然大受影响。为了防止教师在教学方面投入不足,有的大学又会设置相应的指标进行倒逼,提教学方面的要求,甚至搞一票否决。这样的层层捆绑之下,大学青年教师群体怎么可能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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