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绘路上,曾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百科   2024-12-08 21:35   广东  






测绘路上,曾两次

与死神擦肩而过

肖迪光,2021年4月拍摄于衡阳

我虽平凡,但足够幸运,故常感骄傲。

作为一个常遇险境又总能化险为夷的资深测绘人,如果要我给自己的人生做个注解,最准确的描述,莫过于上述14个字了。

跟很多同事一样,1964年8月,我从武汉测绘学院毕业,就直接分配到当时驻衡阳的国家测绘总局第九地形测量队工作。比很多同事幸运的是,我第一次参加野外测绘工作,就被寄予了厚望,担任了副组长。这让我从一开始就有了充分锻炼的舞台,站在了一个弥足珍贵的起点上。然而,命运的考验也就从这一刻开始了,别的苦辣酸甜暂且不说,单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就足够“喝一壶”了……

人物介绍


肖迪光,1937年出生,广东人。1959年考入武汉测绘学院,1964年8月,分配至国家测绘总局第九地形测量队,在株洲一带参与成果检查工作。1965-1966年,在四川、贵州、湖北等地区从事航空摄影测量工作。1969年,在湖北完成最后一次测量任务。1970年下放到衡阳市汽车配件厂,在车间当钳工,后转至技术科。1974年技术归队到湖南省第一测绘院,直至退休。现居长沙。


01

 出师不利



 我野外测绘作业生涯得从四川省乐山市峨边彝族自治县说起。这一年,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两幅1:50000的航测外业作业。

这里地处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有着“魔鬼三角洲”之称的黑竹沟就横亘其间,是现在远近闻名的“无人区”。测区内,常年大雾弥漫,人走进去,很快便摸不清方向。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测绘作业呀。

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上半年完成大凉山测区地形图,下半年再转战雅安。但坚持了两个月不到,我便跟队友老熊商量:必须改变“作战计划”。

作为测绘队的技术成员,参加工作以来我一直坚守的信念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但为何我们要放弃大凉山测区?用一句成语解释——“世事难料”。

肖迪光在野外观测

作业前我们小组三人信心十足,计划先测量像片控制点,再做调绘,稳打稳扎地完成任务。然而,当拿着像片刚走近大凉山边缘,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大雾笼罩,完全看不清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无人区”!我们在当地驻扎了近两个月,几乎天天浓雾弥漫。航片上所拍到的清晰的森林,应该是拍摄当天正巧碰上了罕见的天晴。

此前,我们听附近的老乡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解放前,有一架飞机在大凉山境内失事坠毁,有好事的村民想要去森林里寻找飞机的残骸,没进去多远便迷路了,最后除了有部分找到路的村民回了家,其余的人都永远困在了林子里。

视野不清,也难倒了有着在大兴安岭丰富作业经验的熊队长,任务迟迟不能推进。

“如果一直停在这里,另一幅图今年也无法完成,到时候回去怎么交代?”

“……”

熊队长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长期的野外作业,风餐露宿,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是深浅不一的沟壑,此时拧在一起,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愁”字。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小组3人紧急讨论后,大家一致赞同我的提议:“走!收拾行李,现在出发先去雅安测区。”


02

 二进“无人区”



转战雅安测区后,尽管海拔依旧很高,但天气晴好,视野清晰,我们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仅用了2个月时间,就完成了这一幅1:50000地形图的航测外业工作。

任务完成过半,我们却毫不欣喜。此时已进入7月,距离我们收队时间已经不足3个月。

根据大凉山测区当地村民提供的信息,下半年大凉山晴天较多。事不宜迟,我们星夜兼程,决心在南边安营扎寨,继续啃这块“硬骨头”。

肖迪光在野外观测

再次来到这块“无人区”,只感觉密不透光的森林里,即便是风闯进林中,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那时候我们人均负重30~40公斤,每个人都从头武装到脚。密林里蛇虫密布,更让人恼火的是山蚂蟥。这种蚂蟥不比河边或田里的那种“大路货”,不仅蜗居在地面上、腐叶里,更攻占了树木,常常成千上百条盘踞在树枝上耀武扬威。人走过去,一场“山蚂蟥雨”避无可避,这阵势,再铁血的汉子也不免起鸡皮疙瘩。

原始森林中树木太密,遮挡视线,很难测量出准确的控制点。为了开拓测量环境,我们不得不提出“伐木扩视野”的方案:将控制点附近的杂树砍断,清理出一片空地。

但就是在执行这个方案的过程中,我险些就搁在大凉山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了。

这天像往常一样,我和几位负责伐木的民工一起将控制点周遭的杂树清理干净。我们打算砍倒一株直径半米的松树,按照预定目标,砍掉后它应该背朝我们倒下去。

10、9、8、7、6……眼看着还剩几厘米,松树就快被砍断——或许是因为砍伐的工人下手速度太快,又或者豁口位置不准——民工们正准备散开躲避,只听“咔嚓”一声响,它在倒下的一刹那偏离了方向,被另一棵树挡了一下,在反作用力下又被弹起,朝着我的方向重重砸过来!电光火石间,我只看到眼前一片巨大的黑影袭来!

“砰!”一声巨响之后,我彻底失去意识,昏迷前隐约听到工人们的叫喊,“出事了,出事了,快救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头部剧烈的疼痛,我渐渐恢复了意识,直到大家确定我性命无虞后,才陆续给我讲起我昏迷前后的情况。原来,我面前的树丛替我挡了一下,并且万幸的是,松树倒下的时候没有压到我身上致命位置。我昏迷之后,工人们用刀砍、用手拔,将杂草、灌木、竹子一一放倒,硬生生造出了一条通往营地的救援路。

我昏迷了两个多小时,白天已然变成了夜晚,此时常年密林笼罩,星月难见的森林在我眼前不再恐怖,平日里烦人的虫鸣蛙叫声也可爱万分,尽管嘴巴被锋利的树杈豁开一条伤口,心里只是幸运地想:我可真是福大命大,在死神门前捡回一条小命。

为了不耽误工作,我仅做了简单包扎,第二天便又跟着大家出测。但这一次尽管我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测量还是止步在大凉山的南部。

距离收队时间不到一个月,我和一个民工赶了几天路回到大队部,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小组申请增援,但后来陆陆续续去了十多个技术专员,都被测区的密林和浓雾绊住了手脚……

就这样,1965年年底,我们撤离了大凉山。现在想来,虽遗憾未完成任务,但我问心无愧,我们没有任何人偷懒,大家都已拼尽了全力。


03

误入麻风村



“天无三日晴,人无三两银,地无三尺平。”1966年的贵州,流行着这样一句谚语。

这一年,我们在贵州测区,需要完成2幅1:50000地形图,覆盖面积大约900多平方公里。

贫穷、偏远、落后,海拔高、落差大,这是当地给我的第一印象,但真正让人闻风丧胆的,还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些几乎与世隔绝的麻风村。

那是个谈“麻”色变的时代,现代人无法想象,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情况下,这是一种一旦被传染上,几乎是被判了“死刑”的绝症。

在贵州高原西部的乌蒙山腹地,有个叫撒拉溪的小镇。相传这个小镇有一段令人难忘的历史典故:1931年,德国女传教士苏宽仁在赫章县“枪下留人”,救下两名麻风病人。接着,她又在毕节城西南面三十多公里处的撒拉溪小镇附近买地造房,开设了麻风病医院。据说这是贵州最早的麻风病医院,也是贵州“麻风村”的源头。

贵州测区比四川测区好一点的地方就是村民挺多,也因此,我们可以被安排在老乡家里住宿。有一次,我从测绘控制点下来,已是傍晚。我拿着公社开的介绍信,准备找到最近的村子歇一晚。夜色模糊,我没有注意观察这里的村民有什么不同,谢过给我提供床铺的老乡后,我几乎倒头就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正打算辞别老乡,便看到心惊肉跳的一幕,这一家人几乎没有眉毛!联想到昨晚刚进村时,老乡们不似以往遇到的那么热情,村里也安静得出奇,我瞬间产生了一个不太美好的想象——该不会我是误入了麻风村吧!

想到这里,我连早饭都没吃,便心急火燎地赶回了驻地,后面听当地人讲起来,那一带确实有麻风病,本地人基本上都不会往那边去。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仍“心有余悸”,若是被传染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比起这些种种危险,这份能够培养严谨工作作风的体验,于我而言却是珍贵的财富呀。

调绘,通俗地讲,就是指把地面的实际东西在草图上写清楚,这是外业所有工序中技术含量最高、最复杂的一个工序。

上世纪60年代,我们九队完成的1:50000和1:10000的地形图,多用于军事建设,因此,不仅对控制点测量有着严格的要求(必须精确到0.1毫米),更要求在做调绘时,力求在森林、河流、道路以及村民、人口、地名等各个细节方面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比如为了准确地确定一个地名,最好询问村里的中老年人,且需要多方求证,有时候一个地点附近若是有好几个村子,还得一一求证。倘若该地名没有“文字版”只有“音译版”,那还得参考当地的典故,因此人手一本《新华字典》,算得上是我们的标配了。

当年测绘队就出了一个“文字”事件,据说当时做调绘的技术人员问当地的村民,“白壁桥”究竟用文字怎么写,但村民大多数文化程度偏低,并不知道究竟是写作“白壁桥”还是“白碧桥”。时间久远,我也不太记得最后确定下来的名称是什么,只记得队里自此流传下来了“白壁桥事件”,以此告诫我们做调绘工作,一定不要怕麻烦,须经得起得反复推敲。

在我看来,做测绘工作不仅要能吃苦、肯想办法,最重要的还得是“凭良心做事”,要以极端负责任的态度对待,国家很多基础建设都离不开测量,倘若第一次测量就不准确,后患无穷啊! 


04

要命的辣椒



1974年我再次应大部队的征召,返回测绘岗位,次年带队去常德做测绘。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趟出测,经历了我后半生职业生涯的一件大事。

常德这一带,大家都嗜辣,每餐都有辣椒,这对于我一个广东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了。原本以为,早年间在野外测绘,包谷糊糊、野菜、面糊汤、甚至高海拔区没有办法煮熟的夹生米我都能咽下肚,一点辣椒算得上什么考验呢?

然而,在这里经过接连几天辣椒的洗礼,我出现了类似感冒的症状,浑身无力,医生开了几片阿司匹林便让我回驻地休息。没想到,当天晚上我直接昏倒,第二天还吐了几口鲜血。

“该不会是胃出问题了吧!”这时候,有点经验的小伙子看出了点端倪,立刻打电话求助公社,当时通信不便,好不容易才通过公社联系上队里,因为测区偏远,书记开着汽车乘着船来接我,等到我被送到县里的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清醒了……

当时是胃里大出血,阿司匹林加剧了被辣椒伤到过的胃部病情,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我才慢慢缓过来。现在想来,湖南辣椒真够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命。

每当想到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总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毕竟,在那种时刻都可能出意外的环境里,我能于艰难困苦中全身而退,实在是命运垂青啊。

清绘工具


2021年11月,武汉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国际导航科学院院士、“全国最美科技工作者”李德仁(中)为本书题词,并亲自赠予湖南省第一测绘院院长雷宇斌(左)、院党委书记周振明(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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