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建建妈坐在门口，腿上放着簸箕拣黄豆，却仰着脸发了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门下的燕窝里，小燕雏排在窝边，娇娇地叫。
我跟她打招呼，她才回过神来，赶忙答话：回来了？好！
以前我回山村老家，遇到邻居建建妈，只要提起建建，她脸上就乐开了花：建建研究生毕业了，建建在深圳工作了，企业很大，工资也高……建建上初中时，我曾教过他两年。那个孩子勤奋懂事，考上了南方一所985大学，真值得父母骄傲。
有人问：建建啥时候结婚？我们都等着吃喜糖呢。
建建妈笑：先用石磙支着牙等着！
转过脸，她的笑容化作了一声叹息。
深圳工资是高，可是与人合租个小房子每月也得五六千块。买房子一平米要六七万，首付也得上百万。就是借，又能去哪儿借那么一座金山呢。再说，建建哥哥结婚已掏空了家底。燕子成家还得有个窝哩。没有房子，咋结婚？眼看着就二十八了。
前年春节，在老家，我遇到了回来过年的建建。小伙子还是一贯的温和腼腆。问起在深圳的生活，他说，大城市机会多，只是租房子住，不断搬家，总有漂泊感。
问起女朋友，他说，成不成还难说，没有房子，就没有安全感。买又买不动。但我也不能再拖累爸妈了。
我理解他的难处。我们办公室有个同事，儿子在南方工作成家，家里掏空家底帮他买了房。但还贷压力太大，每月她还得支援几千块。建建爸妈农忙之余只能打个零工，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我问他，有没有回洛阳的打算？近年洛阳打造青年友好城市，房价也不高，政策上也有很多优惠，高科技单位也不少，不少大学毕业生来洛阳定居了。
建建点点头，说有这种想法，他有个同学在613所上班，年前去找了他，一起城里转了转，感叹洛阳发展真是太快了。
去年春天，建建真的回到洛阳了，成功入职613所。他的女朋友是开封人，也随着他来洛，入职到伊滨一家企业。
今年4月，我看到一个新闻，为给建设青年友好型城市持续助力，针对高学历人群，洛阳公积金最高可贷100万元，本科可贷65万。尤其是不需要再看账户余额和缴存年限。这简直是为建建量身定制的！另外，公积金还可以直接提取，支付购房首付。多好的政策啊，我立刻转给了建建。
5月，又看到好消息：洛阳公积金贷款利率下调，5年以下首套房2.35%，5年以上才2.85%。我又转给了建建。
建建很快回我说，他也看到消息了。4月看好房子了，这两天正要办手续。他和女朋友凑了首付，剩下的是贷款十年，两个人每月的公积金基本可以还贷。不用父母操心了！
真替建建他们高兴。以前是“孔雀东南飞”，有了好政策，现在是“归雁洛阳边”了。
中秋节前一周，回老家，我又遇到了建建妈。她高兴地告诉我：“刚去看了建建的房子。挺大的，三室一厅。我们本打算凑五万元给他，他不要，他说公积金替他垒了个窝！媳妇还说了，将来我和他爸去也能住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