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早些时候，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猴痘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在此之前，一种前所未有的猴痘病毒已经蔓延到多个非洲国家，引起了关注。
而近期两名前往非洲旅行的人（一名来自瑞典，另一名来自泰国）感染了这种被称为clade Ib的病毒，并将其带回了自己的国家。
尽管研究人员从去年年底就已经知道了该病毒的情况，但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迫切需要一个解决方案。刚果民主共和国（DRC）花费了几十年时间与猴痘clade I病毒（clade Ib所属的谱系）作斗争。但在过去，clade I感染通常发生在人与野生动物接触时，并且不会爆发。
clade Ib似乎有所不同，它主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传播，包括性行为。仅在刚果，今年就报告了大约1.8万例猴痘疑似病例（其中许多是儿童），以及至少600例可能归因于该疾病的死亡。
clade Ib是否比其他类型病毒更致命？
加拿大温尼伯马尼托巴大学的病毒学家Jason Kindrachuk表示，这很难判断。他说，刚果正在同时经历两场疫情。几十年来，clade I病毒在刚果森林地区流行，在农村地区传播，人们从动物身上感染。在发现clade Ib之后，这个进化枝被重新命名为Ia。对动物的研究表明，clade I比clade II更致命。但Kindrachuk说，目前很难推测这对人类意味着什么。但即使不是致命的，猴痘也会引发发烧、疼痛和水疱脓疱等症状。
尽管许多报告指出，感染clade I的人中大概有10%会死亡。但比利时安特卫普热带医学研究所的传染病研究员Laurens liesenborg怀疑这个数字是否准确。即使是WHO最新估计的刚果猴痘患者3.5%的死亡率也可能过高。
Liesenborghs说，死亡人数估计可能不可靠的原因有很多。首先，监测数据只捕捉到最严重的病例；许多病情较轻的人可能不会去医院或通过医生寻求治疗，因此他们的感染没能够被报告。另一个混淆死亡率的因素是继发性健康状况。例如，在许多非洲国家，艾滋病毒感染者可能占人口的很大一部分，他们死于猴痘的比率是一般人口的两倍，特别是如果未经治疗的艾滋病毒感染者。Liesenborghs说，报告显示5岁以下儿童的死亡率相对较高，部分原因可能是营养不良——这在刚果农村地区的儿童中很常见。
clade Ib是否比其他类型病毒更具传染性？
clade Ib病毒引起了特别的关注，因为流行病学数据表明，它比以前的毒株更容易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包括通过性行为传播，而clade Ia主要来自动物。根据预印本服务器medRxiv3上同行评议之前发布的一项分析显示，clade Ib的基因组包含了可能是由人类免疫系统诱导的基因突变，这表明它已经存在于人类体内一段时间了。clade Ia基因组中这些突变较少。
但是Liesenborghs说，突变和进化枝可能不是判断猴痘病毒如何传播的最重要因素。他说，尽管区分clade Ia和clade Ib对于追踪疾病很有用，但是这种疾病的严重程度和传播能力可能更多地受到病毒传播地区环境和人的影响。例如，clade Ia似乎在人口稀少的农村地区更为常见，在那里它不太可能传播得太远；clade Ib在人口稠密地区突然出现，更容易传播。
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大学的传染病内科医生Jean Nachega说，科学家们对猴痘的了解并不全面——他们甚至还没有确定到底是哪种动物在野外充当病毒的宿主，尽管啮齿动物能够携带病毒。“我们必须非常谨慎。”Nachega说。
疫苗对clade I病毒的效果如何？
如同COVID-19大流行期间的情况，卫生专家正在寻求疫苗来帮助遏制这次猴痘疫情。虽然目前还没有专门针对猴痘病毒设计的疫苗，但有两种疫苗被证明可以抵御一种相关的痘病毒——引起天花的痘病毒。Jynneos是由位于丹麦Hellerup的巴伐利亚北欧生物技术公司生产的，它含有一种无法复制但能引发免疫反应的痘病毒。LC16m8是由日本熊本制药公司KM Biologics生产的，它含有另一种痘病毒株的活病毒（已削弱）。
尽管如此，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天花疫苗对猴痘的总体效果如何。尼日利亚威尔伯福斯岛尼日尔三角洲大学的传染病专家Dimie Ogoina指出，疫苗只在欧洲和美国人群中针对clade II病毒进行了测试，因为这些疫苗是在2022年全球疫情爆发期间由发达国家分发。主要接受者是年轻、健康的男男性行为者，在疫情爆发期间，这一人群特别容易受到感染。美国的一项研究发现：一剂Jynneos对预防高危人群疾病的有效性为80%，而两剂的有效性为82%，WHO建议接种两针。
在非洲感染了clade Ia或clade Ib病毒的人，尤其是儿童和免疫系统受损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症状反应。然而，刚果的一项研究发现，约1000名接种了Jynneos疫苗的卫生保健工作者普遍产生了针对猴痘的抗体。并且研究人员正试图填补一些数据空白。刚果的一个研究小组即将在与猴痘病毒密切接触但尚未出现症状的人群中开展Jynneos的临床试验，以了解它是否可以预防未来的感染，或者在感染发生时减轻症状。
疫苗能帮助控制最近的疫情吗？
非洲基本上没有猴痘疫苗，但几个发达国家已承诺向刚果和其他受影响的非洲国家捐赠疫苗。美国已经从其国家储备中提供了5万剂Jynneos疫苗，欧盟订购了17.5万剂，个别成员国承诺提供更多剂量。Bavarian Nordic（Jynneos生产商）也提供了4万剂。日本已经提供了350万剂LC16m8疫苗，并建议只注射一次。
然而，刚果布卡武天主教大学的流行病学家Espoir Bwenge Malembaka说，目前还没有抵达的疫苗，在WHO认为疫苗接种安全有效之前，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民众不能接种疫苗。WHO还没有对此表示，它正在评估来自疫苗制造商的数据，因而推迟了捐助者发出疫苗的时间。Bwenge Malembaka说，即使有了疫苗，“也只是杯水车薪”。位于埃塞俄比亚的斯亚贝巴的非洲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估计，需要1000万剂才能控制疫情。
Bwenge Malembaka说，疫苗到达时间的不确定性使得政府很难制定分配计划。Bwenge Malembaka怀疑儿童可能首先接种疫苗，因为他们非常容易感染clade I，但官员们尚未决定针对哪些地区。目前还不清楚政府将如何优先考虑其他弱势群体，例如受到clade Ib影响的性工作者。他们的职业在刚果是非法的，所以他们可能无法接受治疗。
研究人员感到遗憾的是，WHO没有在发现clade Ib爆发后立即提供疫苗和其他资源，特别是考虑到在2022年已经有过全球猴痘爆发的先例。“几个月前就有机会切断这条传播链，但资源有限，”Liesenborghs说，“现在，应对这场疫情将更具挑战性，面临风险的人群要广泛得多。”
参考资料：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4-0279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