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何勇出来

乐活   小说   2024-07-30 19:57   广东  





上一章:咱们分房睡吧


前情回顾:


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是世上最迅速的事,茶凉之后呢?换人,换热茶。


李梅是王家还热乎着的那杯茶。


第402章:

六公子的大姐,李梅的大姑姐,是看不清这个形势的。


抑或许,她不是看不清,而是几十年居高临下地看李梅这个巴上来的弟妹看习惯了,蔑视惯了,受李梅的小意逢迎受习惯了。


不对等的关系里,高处的那一方,是很不容易放下姿态的。


高处的那一方,惯于打压低处的那一方。


大姑姐有意去迎六公子前房老婆的娘家人,很自然地唤李梅:“小李,去,给客人倒茶。”


轮得到李梅倒茶吗?


轮不到。


有服务人员,也有许多小辈儿。


可大姑姐,就是要让李梅倒。


李梅脸上的笑,风平浪静:“好。”


李梅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颇有眼色,连忙张罗倒茶:“领导,熟普行吗?”


李梅说:“行,什么茶都好,老爷子走了,我们这些人悲痛缅怀都还来不及,怎么顾得上喝什么茶?又不是去茶楼做客。你要记着,不要跟这里的服务人员嫌这嫌那的,瞎摆谱,坏了我们老爷子最后的清正。这是老爷子的葬礼,咱们是党员,是公仆,要跟随老爷子的步伐,学习老爷子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跟社会上那些猖狂的人,不一样。”


“领导批评的是。”工作人员说。



02




大姑姐不高兴了。


但是大姑姐也不是一般人。


做了一辈子的千金,气场强大。


工作人员捧了托盘过来,李梅微微欠身,一杯一杯地递给丈夫前房老婆的娘家人,口里说着体面的客气话。


最后一杯茶,敬给大姑姐。


大姑姐手略略一松,热茶泼到李梅的黑色西装上。


“小李,你没事吧,大姐这几天心情太悲痛了,人也上了年纪,手都拿不稳了,今天饭都没吃下去几口。”大姑姐说。


“我理解,”李梅握住大姑姐的手,“我非常理解,咱们做儿女的心,是一样的。大姐是个孝女,老爷子从前又疼你,你伤心过度,才是人之常情。大姐,来,我送你回去。”


亲亲睦睦的姑媳关系之下,一如既往的委曲求全之下,李梅手上劲儿挺大。


大姑姐不知道李梅要做什么。


李梅半搀半扶着大姑姐往出走。


宾客们眼里,李梅是疼大姑姐的弟妹,王家的好媳妇,明明自己操持葬礼操持得这么辛苦,还亲自搀扶着大姑姐、安慰着大姑姐,如此恭敬。


到车边,大姑姐反应过来:“你干什么!我不回去!”


李梅关切地说:“大姐太过悲痛,生了病,该回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回不回去,轮不到你来说,你别给点颜色,就不知好歹。”大姑姐觉得李梅真可笑。


这样类似的场景,二十年来,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大姑姐还曾经一句话就把她的婚礼免掉了,说二婚不宜操持,应一切从简。那时候,李梅说,大姐卓识远见,考虑得对。



03



“大姐,晓东疫情期间又惹祸了吧?听说祸还不小。”李梅说。


大姑姐的儿子,标标准准的浮浪子弟,这些年,四处打着老爷子的旗号,干尽了荒唐事。


“关你什么事!我们晓东是被人拉去的,他完全不知情,他是无辜的,他可没有聚众吸毒。”大姑姐怒了。


李梅说:“我是他亲舅妈,怎么不关我的事呢?既然大姐说不关我的事,那好,那边的同志打电话问我了,我就说公事公办吧。”


大姑姐揪住她的手腕:“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李梅说。


“他是无辜的。”大姑姐说。


“我当时没有在现场,怎么能知道他无辜还是不无辜呢?”李梅肃然说。


大姑姐咬牙:“你是晓东的亲舅妈,你必须护他。”


李梅打开车门:“大姐请。”


大姑姐坐到后座。


李梅坐在大姑姐身旁:“大姐刚才还说跟我没有关系,是我听错了吗?”


大姑姐受不了这样的温中带刺,去撕扯李梅:“你以为老爷子没了,关系网就不在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李梅死死摁住大姑姐:“任何关系往来,都是有进有出,你只会索取,从不给予,从前是老爷子替你还人情。如今老爷子走了,你试试看,谁卖你情面?你们家除了拖累老爷子,干过一丁点儿得脸的事吗?谁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这句话,二十年来,大姑姐对李梅说了无数次,李梅第一次对大姑姐用上了这句话。


大姑姐气噎了:“小人得志!小人得志!还不是靠我们老爷子上去的!下三滥家庭出来的捞女!没人看得起你!”



04


李梅说:“是,我是靠了老爷子的力量,一路拼搏。你也靠了老爷子的力量,你是靠老爷子享乐,心安理得、高高在上过着特权阶级的生活。我能上来,你呢?你不屑,你无能。”


车外的日头,被车窗隔绝。


李梅痛痛快快:“你不需要告诉我,你看不起我。二十年了,我比谁都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是捞女,你是什么?蛀虫,从不付出一丁点儿努力,却永远在得到的蛀虫。H圈子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祸害掉的。给去世的老爷子留点体面,别闹了,越闹越不堪。”


李梅伸手梳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打开车门,吩咐候在一旁的司机:“送她回去。”


大姑姐拍着车窗:“晓东的事,晓东的事!”


车子开远了。


李梅站在停车场的角落,疲惫地点了支烟,近来,她非常累,疫情之中工作的累,还有操持葬礼迎来送往的累。


好在,她处处做得妥当,滴水不漏。


六公子找来了,问她:“阿梅,大姐呢?”


“大姐身体不好,我让人送她回去了。”李梅说。


六公子讪讪的:“大姐脾气不好,说什么,别往心里搁。”


“没事儿,六哥,都小问题。”李梅说。


在此之前,他不是不知道他大姐脾气不好,可他没提过一句。他觉得她的一切忍耐,都是应该的。


他早就默认了他的家庭对她的歧视。


他做了一辈子的公子哥儿,习惯了从这样的歧视里,确定优越感,以及,抵御他看着她一路越来越好而产生的莫名心虚。


家庭是他最大的优势。


调配一切的底气。


他外强中干。


她外怯内勇。


李梅说:“六哥,咱们进去吧。”


她跟丈夫,又流动进名利场的盛大往来里。


她心里的战斗,从没有止息。她要让何勇出来。要做得天衣无缝。

·未完,待续·

大壮碎碎念


昨天写纳凉时挠痒的情节,我想起我小时候,对门儿住着的一个屠夫伯伯,他姓胡。他闺女早早嫁出去了。他喜欢逗我:“来,给胡大爹挠挠背,胡大爹给你买方便面吃,买娃哈哈喝!”我真的去给他挠,他非常非常高兴,给我5元巨款。我夹在语文课本里(因为语文课本最厚,适合夹钱),花了好久好久……那时候的5元,好禁花啊,一包辣条才1毛,一瓶娃哈哈5毛……
我爹也喜欢让我给他挠背。爸爸们的背为啥总是容易痒。

大壮姐
话痨小姐,跟你唠一唠这个大大的世界中的小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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