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之声】乐此一游 || ‌跟着悟空游吕梁之 停泊在时光里的珍宝——青铜龙形觥

时事   2024-11-20 18:18   山西  

“各位朋友,你是否曾在《黑神话:悟空》的奇幻世界中,为那只英勇无畏的猴子所折服?在那虚拟的西游之旅中,每一帧画面都仿佛是古老传说的生动再现。而在现实的世界里,山西,就是那片承载着悟空传奇的神奇土地。而吕梁更是以古建闻名,来吧,跟随着悟空的脚步,踏入吕梁这片神秘的土地,开启一场属于你的现实版西游之旅”。
“你在线上打怪升级,我在线下打卡古迹”,文旅之声乐此一游板块开设“跟着悟空游吕梁”专题栏目,带大家认识吕梁的名胜古建,探寻那些被时光封印的故事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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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形觥 商


1958年8月,在山西吕梁石楼县桃花庄(今桃花者村),出土商代青铜器数十件,其中有一件龙形觥系商代后期盛酒器,被誉为国宝级文物。

觥(gong工),有时又写作“觵”,是商周时期盛行的一种盛酒器。百度的解释是这样的:

可以说,解释的比较明确。而1998年版的《古代汉语常用字字典》说法就比较保守:觥,古代一种酒器。可见老一辈学者还是严谨些,不肯定的情况下,坚决不给结论。

《诗经 周南 卷耳》有云:
我姑酌彼兕觥(我姑且用那个兕牛角杯子来斟酒吧!)
关于它,我们今天最熟悉的成语莫过于“觥筹交错”,你可以想象这个场景,就是一堆盛酒器和赌酒的斗筹交错放满了一桌子,一群人喝酒,热闹、很嗨皮。那么,通常我们说起青铜觥,一般它都是这个样子的:

从外形看,很有点萌萌哒,几乎都是一只可爱的小怪兽。但是今天这件青铜觥,却能让你惊掉下巴,因为它居然是龙形的。

关于这件宝物,争议和故事似乎从来就没有平息过。最广为人知的一个传说,莫过于姜子牙亲手打造龙形觥,并最终将它陪葬自己岳父的故事。据说,商朝末期,商纣王昏庸无道,于是惹得周围群雄并起,要推翻他的统治。而此时在陕西一带的周国,由于周文王的仁政得到了有效的执行,变得日益强大起来,民心所向,四方的诸侯也望风依附。
可是形势一片大好,周文王却整日愁容满面。群臣们议论纷纷,都不明白为什么文王从太师府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位当朝的太师,就是历史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活神仙姜子牙。在明代出现的小说《封神榜》中,姜子牙法术高强,身为大周的总揽军师,辅佐了文王,并保着武王姬发打败了商朝,一统天下。
历史上的姜子牙确有其人,而其渊博的知识也确实赢得了文王的宠信,最终被拜为太师,他为什么要得罪自己的主上周文王呢?
原来,周文王之所以闷闷不乐,皆因为他在姜子牙的太师府上见到了一件宝物。这天,姜太公运筹帷幄之下完败商军,文王特意赶到太师府与他密议再次出兵讨伐商纣王的大事。主上大驾光临,姜子牙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摆出了架势,置酒设宴为文王接驾。两人分宾主落了座,推杯换盏之间,周文王对席间的一件青铜酒器起了好奇心。
说来也怪,别看这酒器并不十分硕大,样子却颇有点古怪;它状如泊舟,圈足精致,通体长约一尺,背面和两侧的纹饰却是遍布夔龙和鼍纹,神态古怪,面貌凶狠;两侧的贯耳被绳子穿好后,悬于半空,前嘴微翘的样子,竟然活似一条神龙!
眼看这龙形觥斟酒、置酒的过程,微张的龙口倒真叫人颇有战栗之感,弄得周文王很有点不舒服。直言相问吧?这个姜子牙遮遮掩掩的,就是不肯明说,让人狐疑万分。
龙形器,况且还有夔龙的纹饰,这本是王者使用的规制,一个普通的公侯怎么能私自享用呢?这是文王始终想不通的一点,难道他姜子牙素有反志,意图自立为王吗?想到这里,周文王不免寝食难安,日夜思量。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周文王从太师府一名工匠那里得知,这件青铜觥是几个月前姜子牙秘密打造的,太师秘密的铸造了这怪异的酒器,之后居然开坛做法,并且毁掉了制作的“模范”(铸造青铜器的外壳)。


众所周知,商朝还是封建社会的初期,在需要消耗极大人力、物力才能烧制一批像点样子的青铜器的前提下,毁掉模范就意味着这器型成了一件不折不扣的“孤品”,这样奢华的举动,可是王侯才能专享的权益,他姜子牙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疑团越来越多,事情又发生了意外的变化。
正当周文王狐疑丛生的时候,太师府传来了噩耗,姜子牙的岳父过世了。出于守制的传统,姜子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更让周文王摸不着头脑:这个家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呢?
几天后,姜子牙突然造访王宫,还带来了那件奇怪的酒器。听着他的解释,周文王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姜子牙的岳父老泰山是一位隐士,多年来退居后室,钻研巫术。他看出来商纣王暴虐残忍,百姓们离心离德,商朝的气运已经难以为继,便暗中指点姜子牙制作了一件酒器。
这件酒器通过登坛作法的仪式,能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对商纣王进行诅咒,便可以加速他的灭亡。在汉代以前,巫、医不分,很多部落的祭祀、征战、礼制都由族内的大巫师掌管,而借由法器作法来攻击敌人也是一种历来通行的手段。
古来的巫师们相信,只要能够取到对手的生活信物,就能借此夺取他的魂魄,这在层出不穷的清宫戏中也多有提及,其影响可说绵延数千年而不绝。
纣王残暴,设计了很多酷刑来残害忠良,比如炮烙之刑、挖鼻割眼等等,其中有一项酷刑则是把人扔进满是鳄鱼的深池中,直到被鳄鱼们活活吞噬。
纣王喜欢鳄鱼,那么这鼍纹(鳄鱼纹)就可算作其特有的象征。姜子牙暗中造了这件形似鳄鱼且有鳄鱼纹的酒器,就是为了魇镇商纣王,为民除害。
消息传到纣王那里,气急败坏的纣王对姜子牙的岳父施用了酷刑,姜子牙只能含泪把这酒器作为了岳父的陪葬品,算是对他在天之灵的一种告慰。
姜子牙的孝诚打动了周文王,也成为他后来屡受重用的原因之一;后来周文王去世,武王继位,即拜姜子牙为国师,数年后打败商纣王开创了大周朝。
故事讲完了,是不是脑洞大开?这种说法,就像《姜子牙》一样相当玄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根据当地传说杜撰出来的。但这件题材独特绝世精美的文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偏僻的石楼,确实让人大费猜疑。这件罕见的文物,背后是古老而神秘的鬼方国。


1983年出版的《文史哲》,发表了刘敦愿先生的《山西石楼出土龙纹觥的装饰艺术与族属问题》一文。他根据当时最新研究成果,提出以下看法——以龙蛇纹样为主装饰的青铜器,应是夏族余民,也就是商代山西地区的戎狄族的制作,如果更具体化一点说,很可能是鬼方的遗存,也就是“怀姓九宗”的遗存。

1958年8月间,山西石楼县桃花庄社员发现一座商代晚期残墓,墓室虽小,但出土的文物却十分丰富,计青铜礼器十六件,大小兵器、饰物六十二件,金片、大小玉制工具与饰物二十余件,还有大量海贝,其中以龙纹铜觥形制最为特殊,制作最为精工华美,曾被唐兰先生称誉为“稀有的宝物之一”。
这件龙纹铜觥,通高19厘米、长44厘米,整个器形做成一条船的样子:它的前端圆锐而上翘,后端宽阔而平齐,腹部装有四个足座;前端有兽头装饰,附著于器身,器口开在器背上,器盖正中有菌状的纽,形状长方形,因此又使器身象一只浅口的鞋子,与一般铜觥将兽头装饰在器盖的前端,器身前端有流,后部有鋬的情况不同。据唐兰先生的研究,这件器物既不象一般的觥之有流可以饮酒,也不象匜之有鋬可以灌水,可能是一件盛酒的容器,盛那种和有香料的“鬯酒”的祭器。
这件器物显然模仿的是兽角,从侧面来看,尤其明显。中国古代往以“角”与从“角”的字来称呼酒器,如觵(觥)、觯、觛、觞、觚等(详《说文解字》角部),但从一般容器来看,很难找到它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关系,现在有这件龙纹铜觥的出土,说明古代确曾有过以兽角做酒器的事例,因而在语言文字中有所反映,也就不感到奇怪的了。
这件铜觥造型优美,通体镂刻以龙蛇为主体的装饰纹样,线条刚劲,形象生动,组织排列也很紧凑协调,确实是件杰出的古代工艺美术品。
铜觥的前端塑成一个“兽头”,实际是一个龙头,龙头的双目凸起,双角上指,张口露齿,形象狰狞,而龙身则基本上是平面的图案,浮雕在器盖上面,龙身左右蜿蜒,尾部卷曲,形成一条昂首游动着的大龙,龙身左右装点着七个圆涡纹样(其一在盖纽上面),配以雷纹,富丽堂皇。这种立体形象与平面图案相结合的装饰方法,商代晚期与西周初期的铜器上常用,龙纹觥上的这种结合也运用得相当巧妙。
这条作为装饰主体的大龙的后面,是一条作侧面形态盘曲着身体的较小的龙,两条龙的尾部互相盘卷在一起,组织得很和谐。器盖的后端,三个作横S形的虺啣尾相接,排列成为一个整齐的花边。小龙与这“花边”之间的一个三角形空隙中,填充以一只鸟首的龙。
铜觥的左侧,与龙头相反方向刻镂着一群爬行动物:一条是鼍,即扬子鳄,形象写实,这在商周铜器上还是第一次见到描写。鼍的前方是一条举首、吐舌、扬尾的龙,在它背上空隙处,点缀以一个鱼状的动物,姑且称之为“鱼龙”;在它腹下空隙处,点缀以一条细小而向下卷尾的龙(实际上是一条腹部向上反刻的龙)。在鼍下有三条大小相次而头部带有胡须的虺,头向与鼍一致。在足座上各有“鱼龙”一对,彼此头向相对。铜觥的右侧未见拓本,估计也应该是对称的,情况可能是大体相同的吧?
这件铜觥器形模仿兽角(大约是牛角或犀角),但又不是它简单的再现,而是经过精心设计与改造了的——俯视全器前锐后齐,大体作圭形,侧视全形如船,盖纽居中,龙头上举,而足座后移(即安置在此器的最粗厚的部分),重心既很平稳,同时又能衬托出龙颈的向前伸引,静中有动,在处理动物形象之与实用器物互相结合方面,十分自然与协调;其上的纹样,虽然大小龙蛇水族共二十余条,左右前后,互相纠结,曲直疏密,彼此照应,与整个器形的简洁典雅,相辅相成,予人以非常深刻的印象。
龙纹铜觥除形制特殊而外,在装饰纹样方面也有着浓厚的地方特点。
这些装饰纹样的时代特点是很明确的,如:龙都是用有角的蛇来表示,以菱形图案作为鳞甲,虺类突出双目,躯体作横S形,圆涡纹、雷纹及动物身上的某些简单图案,等等,都是晚商与周初铜器常见的样式。
以石楼县出土铜器群为主的山西西部商代遗物,龙蛇纹样特别盛行,如勺、削、刀等小件器物柄部往往刻作龙蛇形象,而龙蛇纹样数量最多,种类最复杂的,自然以这件铜觥最为典型,这种情况在一般的铜器上是不见的。
这件铜器上的龙蛇纹样还有它特殊之处,如:龙身配有圆涡纹的,商周方鼎上多见,都是那种一首双身的神话动物,但此器所见则是单身的,这条龙龙身的左侧有一条两头尖细,中段粗大的带状物,不知另一个动物还是一首双身龙的另一支躯体,疑不能明,如果是后者,那也应是一种很特殊的处理方式。一般铜器上,一足的夔龙,极为常见,但此器纹样却没有。这里所见的龙蛇奇奇怪怪,如:有头部往往很复杂(角部如华冠,上嚎如象鼻,修长而上卷或下卷),躯体有长短之别……
在器盖大龙的右侧,还有一个有须或翼的虺,形象也很奇特,可惜为锈痕所掩,形象很不清楚了。这些都是一般所不见,而为本器所特有。
这些种类繁多、形象诡异的龙蛇水族,如此集中地组 合在一起,这不仅是艺术装饰方法与风格上的差异,表现出了地区性的特色,而且必然也还具有特定的宗教神话方面的含义,代表什么自然的或社会的神秘力量,如图腾崇拜、自然崇拜或其他什么神祗,等等,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

黄河中游的豫西与晋南,号称“天下之中”的洛阳及其附近的伊洛流域,与汾水下游的河曲地带,都是古代最为肥沃富饶的地区,前者地理位置重要,后者更有池盐之利,因此远在公元前二千年左右,这里便最先进入了文明,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王朝的夏朝。
这里既然是夏族聚居繁衍的中心所在,夏代虽然结束了,但夏族余民还有,夏文化的影响还在,夏族既是以龙蛇作为氏族图腾,因此之故,以石楼铜器群为主的这类龙蛇崇拜以及装饰艺术风格,不能不使人联想到,这十分可能是夏族的遗物,所以才仍然保存着夏文化的某些特点。石楼出土龙纹铜觥上面的龙蛇水族的形象所以种类众多而且复杂,完全有可能表示的是同一祖先之下,繁衍成为许多的氏族或宗族。
《左传》记载中有类似的例子,昭公十七年(公元前525年),郯子追述少皞氏的“鸟名官”便是在一个鸟图腾之下,又区分成为五鸟、五鸠、五稚与九扈等二十四个氏族。图腾崇拜的起源很早,而且延续的时间很长,甚至商周时期仍有残余的痕迹可寻,不过,社会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图腾祟拜不可能还保持它的原始形态,随着私有制与阶级划分的出现,氏族制度也已变质,与之相适应的图腾崇拜,也在人为地加以调整变化了。少皞氏“鸟名官”是如此,南方的“三苗”“九黎”,可能也是如此,这或许是中国古代史上的一个值得重视的特点。
这个问题,由于夏文化还未最后肯定,可能属于夏文化的铜器与装饰艺术发现还很少,从考古学来论证彼此间的渊源关系,还是很困难的,现在为时过早,将来肯定是有希望的;但是从文献记载来看,山西地区商周与春秋时期还有夏族余民与夏文化影响,应该说没有问题,以之上推商代,应该说更是如此的了。

最重要的一条证据是春秋晚期,公元前506年,召陵之会上,卫祝佗追述周初晋国初封时的情况,他说:
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屏藩周。……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鞏姑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浩》,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左传》定公四年)
“封于夏虚(墟)”是好理解的,指的是晋南的夏族故地,至于到了商周之际,距离夏朝的灭亡,已有五六百年,隔着整个一个商代,而周初封建时,还谆谆告诫要“启以夏政”,这不是非常明白地在说,这一带夏族余民还多,夏代的遗风还盛,新来的受封者应该从实际出发,顺应当地居民的风俗习惯吗?
至于“启以夏政”,还要“疆以戎索”问题,两者似乎矛盾。因为在中国古代,常常“华夏”与“戎狄”并称,用以区别“中国”(中原)与“四夷”(当时的边远地区)、文明与野蛮、先进与落后。实际上,这里说的夏,就是指的具体的夏代或夏族。“启以夏政”,就是启以古政,奴隶社会初期,包含有浓厚原始残余的办法。
山西自古是戎狄族聚居的地区,直到春秋时期,这里还是种姓繁多,不相统属,晋国人自己也说,“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拜戎不暇”(《左传》昭公十五年籍跞语)。
古代所谓戎狄,情况是复杂的:他们有的确与中原旧族可能在种族、语言、文化等方面都有区别,如“长狄”可能指体质特别高大的某个种族,自瓜州(敦煌)迁居晋南的姜氏戎,自己明说“我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之类;有的则彼此有着血缘的关系,例如周族,其实原来也是戎狄,如“不窋以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于是古公乃贬戎狄之俗,而营城郭室屋”等等(《史记.周本纪》)。
春秋时期,晋献公的妻子大戎胡姬与骊姬都是姬姓,大戎,《左传》庄公二十八年的杜注,认为是“唐叔子孙别在戎狄者”,并没有太大的“华夷之辨”,不过只是他们社会发展相对落后一些而已;自然其中也包括这种情况,原是夏商的旧族,被后起的征服者所驱逐,被迫放弃了原沃肥美之地,退居到贫瘠寒苦的山区,限制了他们后来的社会发展,于是被“夷狄遇之”了。这种种情况,在古代山西地区应该是都有存在的,因此,夏之余民与戎狄杂处,所以才有“启以夏政”,而又须“疆以戎索”的规定。
与此相似的是分康叔“殷民七族”,因为“封于殷虚”,所以才“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疆指“疆理土地”,“索,法也”,(定公四年《左传》杜注) ,“疆以戎索”,就是依戎狄的习惯来疆理土地。所以需要如此,那就因为戎狄的社会经济落后,氏族血缘关系较重,生活有相对的流动性,土地广大没有私有化,也没有明确的疆界——这在《左传》里也是屡有记载的,所谓“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也”(杜注,“荐,聚也;易犹轻也”,(襄公四年),又说,“狄之广漠,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庄公二十七年),土地用钱财买卖与武力侵夺都是可以的,因此就不能与商周先进民族,用同一的方法来进行治理了。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认为这类以龙蛇纹样为主体装饰的铜器,应是夏族余民,也就是商代山西地区的戎狄族的制作,如果更具体化一点说,很可能是鬼方的遗存,也就是上述商周之际的“怀姓九宗”的遗存。
鬼方是山西地区的古老居民,历史很悠久。夏代与商代早期情况不详,《世本》云,“陆终氏娶于鬼方氏妹,曰女嬇”(《史记·楚世家》),暗示它起源的古老;武丁时期最为强大,《易.既济.九三》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未济·九四》“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战争历时三年,并有周人的配合,这才把它征服。其后,鬼方叛服不常,《古本竹书纪年》记“武乙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其二十翟(狄)王”。这个鬼戎就是鬼方。
鬼方在商周之际还是很强大的,那就是“怀姓九宗,职官五正”的怀姓,唐叔虞始封时,特别强调出它的存在。春秋初叶势力还很强大,参与过晋国的政局的斗争,《左传》隐公六年(公元前717年)记“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杜注,“唐叔始封,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遂世为晋强家。五正,五官之长;九宗,一姓为九族也。”这是对的。这个怀姓也就是后来的隗姓,《国语·郑语》所说,“当成周者,……西有虞、虢、晋、隗、霍、扬、魏、芮”的隗。褱与鬼,同在古音十五部,王国维《鬼方考》认为怀姓即媿姓,也就是隗姓。槐与櫰、瑰与瓌、餽与馈,古可通用,所以上引有关文献所提到的都是鬼姓。……山西地区商代便方国众多,后来更是戎狄聚居,然而象鬼方这样强大而传统未曾中断的,还很少见。这样的方国留下富于地区性的,具有民族特色的铜器,应该说是有可能的。
鬼方所在的地区,据陈梦家先生的考证,认为应在晋南,今山西芮城与陕西韩城陕晋交界处,至于太行山东侧的鬼侯城(《括地志》),《山海经·海内北经》“在贰负之尸北”的鬼国,可能是西周以后隗姓赤狄所曾居处,春秋赤狄屡次侵犯黄河以东姬姓诸侯,几乎颠覆了华夏。
时代过于古远,而且文献不足,确切指出商代鬼方所在区域大约是很困难的了,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虽说“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四面都有戎狄,而春秋初叶,晋国却特别重视防范位于它的西方的戎狄。


晋献公时,骊姬之乱,曾“使大子(申生)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虽是内乱阴谋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反映的历史情况则是真实的,所谓“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场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旌君伐”,并且进一步开拓晋国的疆土。杜注:“蒲,今平阳蒲子县,二屈,今平阳北屈县,或云二当为北”,西晋时期的平阳郡,治今临汾,蒲子在今隰县,北屈在今吉县,两地相邻,但都在今石楼县之南,可见当时石楼正在晋国疆域之外,显然是狄族聚居的中心区域所在,这里恰恰出土了具有地区与民族特点的商代铜器群,这件事情似乎不是偶然的。
尽管“戎狄荐居,贵货易土”,然而仍有都邑村落,过去把戎狄都看作是游牧民族,是错误的,如《史记·五帝本纪》《索隐》所谓“匈奴别名也。唐虞已上曰山戎,亦曰熏粥,夏曰淳维,殷曰鬼方,周曰玁狁,汉曰匈奴”,把鬼方看作是匈奴的先祖,并没有根据。
结合以上所作的种种论述,我很怀疑石楼一带可能是鬼方的主要分布区域,也在晋陕之交,不过位置比较靠北罢了。
如果这里所做的推测近于事实的话,可以进而论证鬼方之所以成商族的劲敌,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的原因:
一方面,由于他们是夏族遗民中最强大的一支,而且“表里山河”,地处险要,可能是夏亡之后,仍然保持相当实力的一支,世与商族为敌,反抗剧烈;
另一方面,他们的社会生产的发展已有相当的水平,农业比较粗放而外,“国险而多马”,畜牧业可能相当发达,并有自己的青铜冶铸业的存在,迫使它屈服是相当不容易的,否则它也不可能抵抗武丁的征伐三年之久,山西石楼县发现的商代铜器群也许正可作为证明。
总上所言,石楼县铜器群的发现,为山西地区古代历史与民族的研究提出了许多有趣味的问题,值得引起大家的重视。山西古代民族众多,当然不限鬼方一族,但“怀姓九宗”既在周初分封时,受到如此的重视,这是不能不加考虑的。

石楼,历来就是黄河沿线鬼方、甫方等先民的聚集地;龙形觥就是这些人所铸造的遗物,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谁更好用一些?
酒器,大家见的都多了,本不足为奇。但是根据考证,这件龙形觥居然是用来罚!酒!的!罚!酒!的!罚!酒!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贵族们使用青铜器宴饮,通常是重大场合,比如朝聘、会盟、宴飨,根据主人的身份不同,酒器分为诸多等级,其功能大抵为贮藏器、盛酒器、饮酒器三种。
作为盛酒器的龙形觥跟一般的觥区别在于:
它长达43厘米,呈舟型;不像一般的觥那样较为小巧;且一般的觥使用时,需要把盖子开启才能倒出美酒;
而龙形觥高昂的龙头和腹腔是相通的,只要轻轻捧起器身倾斜,美酒自然倒出,比一般的觥要方便许多;
而且,两侧的贯耳可以将它悬挂使用,配合古人喜欢热饮美酒的习惯,又多了一层实用性,这样的设计,能说不是宝贝吗?

全国唯一孤品的鼍(鳄鱼)纹又能说明什么?
古人雕刻动物纹饰,一般是需要有实物基础的,特别是商周时期这个文化尚未完全形成系统的特殊时期。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龙形觥上的鳄鱼纹如此逼真,是不是意味着早在3000多年前的殷商时期,黄河中游其实是一个气候湿润、沼泽密布、森林众多而各种野生动物徜徉于期间的样子呢?


录音:白涛


新媒体编辑:张慧敏

新媒体审核:渠淑芳 董   欣

新媒体监制:杨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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