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梦梦道，你们喝多了，赶紧回去。梦梦挥挥手道，我没喝多，胡总要和我们一起跳舞吗？梦梦要拉我的胳膊，和她们一起疯。我立刻缩手，拒绝道，我不会跳舞。
燕子注意到我手中的化妆品，嘟嘴道，胡伟哥，这是送给我们的吗？我还没反应过来，燕子已经从我手中抢过化妆品。我想说不是送给她们的，燕子开口道，胡伟哥，谢谢你。
我想了想道，你们跳舞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燕子盯着我道，我们现在就回家，胡伟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想到燕子在厕所勾引我，向我借五万中国元，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所以只能不吭声。
梦梦和燕子离开后，我招呼宾客进厂房休息。因为听说厂里要招人，部分朝鲜宾客纷纷咨询我招聘哪些岗位，工资待遇如何。我一一耐心解答。金局长和高副书记坐在角落抽烟交流，我忙完后，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看着金局长道，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忙了，听说您找我有事。
金局长打量我一眼道，胡总，我和高副书记确实找你有事。我好奇地问，金局长请讲。金局长清清嗓子道，你的服装厂今天举办开工仪式，我和高副书记都很高兴，我们罗先需要更多像胡总的外商来投资……
金局长边抽烟边说着套话，不管是在国内还是朝鲜，我觉得当官的都喜欢这一套，在进入主题之前，都喜欢讲一堆官话套话做铺垫。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废话，但能说废话的人，身份地位都不简单，我还必须耐着性子装着认真听完，必要的时候还要释放表示赞同的信号。
金局长讲了很多，高副主任偶尔插两句。就口才而言，金局长比高副主任强很多，可能和金局长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有关。来朝鲜一年多的时间，我意识到自己也沾上讲废话的习性。
人都会被社会化，言行举止受周围环境影响很大。金局长讲完废话，喝了一口茶水道，胡总，你的服装厂马上要招工了，短时间肯定招不来这么多工人。我和金局长一致决定，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给服装厂提供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
我诧异地问，你们要给工厂招聘工人？金局长道，按照合同约定，工厂运营，人员招聘我们不应该干涉，但想到你们短时间无法招聘到这么多工人。我和高副书记商量，从国营服装厂抽调两百名工人过来帮助胡总搞生产。
我有些担忧地道，国营工厂的工人会做衣服吗？金局长掐灭烟头道，胡总请放心，抽调过来的工人都是国营工厂的骨干，不少工人还是厂里的先进个人，做衣服的技术绝对没问题。他们使用的缝纫机和胡总厂里的可能不一样，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经过几天短暂培训，肯定能熟练掌握厂里的设备。
我想了想，觉得一下招这么多工人进来有点冒失。先不说这些工人的技术怎么样，但就厂里的现状，不可能招这么多工人。服装厂最多也就能容纳两百多名工人，金局长一下子弄来这么多工人，万一厂里订单不够，这两百名工人将是巨大的负担，每个月工资支出都很吓人。
不过完全拒绝金局长的请求肯定不妥，因为我们和外事局签定合同，我们只拥有工厂经营权，所有权在朝鲜当局手中。此外金局长刚才说的也有道理，短期内我们无法招聘到那么多工人。
我短暂思考一番后，跟金局长道，谢谢金局长和高副书记对我们的关照，不过厂里的订单情况还未知，头一个月我们可能不会招聘这么多工人，等厂里的订单数多了，再考虑招聘更多的工人。
金局长笑道，还是胡总考虑的周到，胡总前期要招聘多少工人可以跟我讲，胡总要多少工人我们国营工厂输送多少工人。我跟金局长道，招聘的事主要由我的合作人马总负责，具体要招多少人，我得跟他商量一下。
金局长点头道，没问题，要招多少工人你们决定，我和高副书记跟国营服装厂沟通。我跟金局长道，谢谢金局长和高副书记的支持。金局长起身跟我握手道，那就这样了，单位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高副主任也要回去，我把他们送到厂区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忙了一天，我有些累了。决定到工厂宿舍休息一会。刚到宿舍门口，发现老马从里面出来。我问老马，黄大牛他们安顿好没有？老马指着员工宿舍一楼道，他们在里面休息，金局长找你什么事？
我把金局长要从国营工厂抽调员工到我们厂的事告诉老马，老马想了想道，看来朝鲜当局还是对我们不放心，所以安排工人到我们厂工作。我跟老马道，用他们的工人，他们更方便了解我们厂的情况，他们肯定是想利用国营工厂工人挣外汇。
老马道，我们三个好好商讨一下，前期肯定要不了这么工人。我跟老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下午招聘会结束后，看能招到多少工人。老马道，没问题，我去准备招聘会所需的材料。
我跟老马道，辛苦你了，我有点累，到宿舍休息下。老马道，下午的事不多，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家休息。我跟老马道，我在宿舍随便休息会，招聘会开始后，我过去看看，老包在忙什么？老马道，和王佳怡在办公室和客户谈订单的事。
走进员工宿舍，黄大牛和金正爱坐在床上吃零食。员工宿舍是铁架子床，一张床上下两个床位，每间宿舍摆了六张床，可以住十二个人。因为没有员工入住，铺位都空着，被子都没铺。
见我进来了，黄大牛朝我招手道，胡伟兄，过来吃零食。我摆摆手道，在餐厅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你们没吃饱？黄大牛道，肯定吃饱了，但零食也好吃，你真不要尝尝？
我笑道，不用了，你们吃吧，我有点累，想在宿舍休息会。黄大牛立刻起身道，就在这里休息。我跟黄大牛道，不用了，我去隔壁宿舍睡会，三点把我叫醒。黄大牛点头道，没问题。
我笑着看向金正爱道，在宿舍还住得习惯吗？金正爱道，环境比我们家好多了，住在这里很习惯，就是不能做饭。我跟金正爱道，厂里有员工食堂，等招到工人后，员工食堂就会启用。下次和大牛来厂里做客，可以到食堂吃饭了。
黄大牛眼睛一亮，激动地问，胡伟兄，厂里有员工食堂，是不是要招聘厨师？我点头道，是要招聘厨师。黄大牛指着自己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惊讶地问，你想来厂里当厨师？黄大牛郑重地道，是啊，反正我在生产队也是当厨师。要是能到城里服装厂当厨师，更加能体现我的价值和能力。
我想了想道，你要是罗先城里人，我倒真可以安排到食堂工作，不过你的户口不在罗先城里，无法留在城里工作。黄大牛沉默一会儿道，你说找我干爹帮忙，能不能把我的户口弄到城里？
我跟黄大牛道，你就不要为难李老了，你在生产队食堂干的不开心吗？黄大牛道，倒不是不开心，我想孩子出生在城里，将来在城里长大，成为城里人。
我跟黄大牛道，听说城里人迁到农村很容易，农村人迁到城里非常困难。黄大牛点头道，确实非常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农村人如果考上城里的大学，就有机会留在城里。我打量一眼黄大牛道，你都当爹的人了，还打算去考大学？
黄大牛道，我肯定没机会考大学了，但农村的干部如果工作能力出众，也可以提干到城里工作。农村女同志如果形象气质好，也有机会进城里文艺团工作。我瞥了一眼金正爱道，你想让正爱同志进文艺团工作？
金正爱忙摇头道，我不行，我文化不高，年纪大了，而且没有才艺。黄大牛含情脉脉地看着金正爱道，我就觉得你比罗先文艺团的女人好看。金正爱的唰地红了。我跟黄大牛道，你有这样的理想很好，你要是能解决好户口问题，我就能安排你到我们厂员工食堂工作。
黄大牛咧嘴笑道，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和黄大牛聊了几句，我来到隔壁宿舍休息。刚在硬板床上躺下不久，就沉沉睡着了。黄大牛把我叫醒的时候，宿舍里非常热闹，李老和李恩国父亲都来了。他们都要在罗先过夜，虽然我说安排他们住旅馆，但李老说既然有免费的宿舍住，干嘛花冤枉钱住旅馆。
而且他们都表示宿舍环境非常好，不比国营旅馆差。我担心怠慢了李老，笑着问，安排您住宿舍，美雪同志不会怪我吧？李老沉下脸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这宿舍环境多好，我年轻时还睡过牛棚，比起当年不知道要幸福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