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煎治疗膝关节积液,我正好用过一例,一副药好几百,忐忑不已,怕患者吃了疗效不好。
结果呢?既是神煎,果然神效。本文还有两个精彩的故事,想必大家读过对这个方可印象深刻了。
1977年前后,我在《光明日报》的副刊上看到一则报道,记述上海名医王文鼎先生用古方四神煎治疗鹤膝风,效果神奇,文章写得非常优美动人。我读后铭感五内,印象极其深刻,之后我还找人要了那一版报纸留存。鹤膝风,顾名思义,乃膝关节肿大疼痛,与膝关节相通之上腿及下脚则消瘦,形如鹤鸟之膝,即为现代医学的膝关节病,包括膝关节腔积液、风湿性膝关节炎等,膝关节病发展到状如鹤鸟之膝,那就成了甚难治愈的顽疾了。王文鼎先生所用的古方“四神煎”,载之于清代鲍相敖所著的《验方新编》,其组方为生黄芪半斤、石斛四两、怀牛膝三两、远志三两、银花一两(后下)五味药,上方剂量乃原方剂量。根据诸多医家在临床上应用的折合现代剂量:黄芪240g,石斛120g,怀牛膝90g,远志60g,银花30g(后下)。想不到1983年,我竟然首次遇上了此种患者。那是一位乡间七十多岁的农妇,夫家姓林,林阿婆劳碌奔波一生,给她留下了一身病痛,其中最折磨她的是鹤膝风。当她的小儿子邀我去出诊时,林老妇蜷曲在睡床上呻吟不止,脚稍一挪动,则痛得呼天喊地,痛不欲生。她小儿子偷偷告诉我:“已请算命先生给她算了命,说她活不过半个月。现在请你来,只不过是尽人事而已。”这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毅然放胆开下半剂量的“四神煎”处方:黄芪120g,石斛90g,怀牛膝60g,远志30g,银花15g(后下)。这剂药当时药价8元,真贵!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半个多月的伙食费呀。但此后半个多月,病者杳无音讯。我想该不会为算命先生所言中大限难过,还是其他?直至有一天,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也因膝关节痹痛而来寻诊,并口口声声说是某阿婆推荐而来的。我才知道林老妇尚健在,且已好转。于是我就在次日出诊时特地去随访林老妇。林老妇详细诉说了药后病情变化情况:她说,当天晚饭后,她就煎服了我开的中药首煎。到了下半夜,感到双下肢如千万只蚂蚁爬行,痒不可忍,膝痛顿时大减,竟能入睡到天亮。醒后,不但膝痛已轻,还能屈伸,自己能扶床沿下床小便。老人家喜不自禁,接连煎服二渣、三渣,到了第三天,竟能像常人一般行走,原来作扶手的拐杖也弃之于门后“退休”了。于是,她逢人便夸奖老李医术高明,当了我的义务宣传员,推荐了不少痹证患者到卫生院诊所找我看病。
因为是首次应用“四神煎”,且获桴鼓之效,故印象极深。有了第一次,以后一遇鹤膝风便率先投以此方,且绝大多数药到效显。而后治郑氏老妇的膝关节病也是甚有趣味的一例:郑老妇年近八十旬,汕尾世居居民,儿孙绕膝,家境宽裕,患双膝关节酸痛多年,表弟为汕尾名西医,她长年服用西药,初时神效,久之,效渐差。至这一次已全无疗效,曲着双膝或在睡床上,或在躺椅上,痛作时呻吟声高,痛缓时呻吟声低点,举家无策,邻人劝导她,西医既无效,不妨找中医试试。在友人的推荐下她儿子邀我出诊。老人家双膝阵发性剧痛,虽没有肿如鹤膝,但步履维艰,应该是现代医学上所称的膝关节炎,类如《伤寒论》中“风湿相搏,骨节烦痛,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的风湿证。我想,疼痛在膝关节的痹证就应属鹤膝风范畴,患者原所就诊的均为市有名的西医生,该用的西药估计早已用过,我再投以一般的中药有效吗?虞虑再三,终于放胆投以近乎满剂的“四神煎”三剂,并鼓励患者放心服用。真乃天助我也!郑氏老妇服用三剂后膝痛即止,已能起立于家中徘徊走动。患者和家属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记得几年前《中医杂志》有报道一篇探讨四神煎课题的学术论文。文中将临床随机所遇的鹤膝风按“四神煎”全剂量、1/2剂量、1/3剂量的应用后疗效做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全剂量为最佳,1/2剂量次之,1/3剂量更次之。这方面我未做临床观察分析和总结。我采用的是,病情重、时间久者用全剂,病情稍轻者用1/2剂量,很少用1/3剂量。大多患者二剂有效,三剂显效,最多七剂,屡用屡验。由于这种病时有碰到,我辄用四神煎为首选,其疗效比其他方剂为优!2012年8月27日,《中国中医药报》载有河北省石家庄市民间名中医乔蔚然医师的验方,其中有治膝关节炎方:黄芪30g,怀牛膝15g,远志15g,石斛20g,防己15g,伸筋草15g,鸡血藤30g,忍冬藤30g。水煎服,日一剂。“随其抄方”的报道医生称这些验方“屡用屡效”。显然,这是一则小剂量的“四神煎”的加味方,一般膝关节炎不妨拟用。诚然,中医是一门实践性极强、历史传承极丰富的传统医学。我希望年轻中医生们“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矢志不渝,承前启后,使我们的祖国医学明灯永照,传承不尽,光耀四海五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