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舅舅们与那些年的记忆

时事   2024-10-09 08:37   江苏  


10月5日,阳光明媚,金色的秋光洒满大地,这一天,二舅的孙女披上了美丽的婚纱,成为了我们家族孙辈中第一位新娘。而10月4日,我们一大家子人齐聚刘陆,那是二舅的家,也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刘陆,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充满了温馨与忧伤。想起上次来刘陆,四舅还在,那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二舅以前开的饭店


印象中的二舅,总是笑嘻嘻的,和蔼可亲,仿佛天大的事到了他那里都不再是事。然而,三舅却说,二舅其实是最让姥爷头疼的一个。原来,那个总是温和的二舅,曾经是被姥爷打得最凶的人。这个秘密,我是从三舅那里得知的。以前只知道大舅被打得最凶,因为他是家里的老大,被姥爷寄予厚望。

大舅确实没有让姥爷失望,他学习成绩优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的宣传画画得如同印刷体,尤其是“马恩列斯毛”的画像,画得栩栩如生。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大舅的画作,但我却听过他吹的口琴。夏日的夜晚,他常常和四舅一起在院子里“伯牙鼓琴”,那首《军港之夜》至今仍在我的耳边回荡。我常常听着听着,就在外面的凉席上睡着了。

     
大舅是越打越聪明,而二舅却恰恰相反,他是越打越愚钝。听三舅说,二舅小时候特别顽劣,是孩子王,常常玩到天黑才回家。那时的五舅只有五六岁,也跟在他们后面跑,每次头上身上都会摔破,也不知道头上缝了多少次针了。现在的五舅常笑着自嘲:考试老不及格,都是之前麻药打的。


有一次,二舅坐在家门口,一条黑狗被他唤过来。他用手中的食物吸引狗头到两腿之间,然后突然两腿用力一夹,狗就断了气。接着,他剥了狗的皮,将狗变成了盘中餐。这件事被邻居发现,姥爷知道后,又是一顿死打。

听说姥爷打大舅、二舅的时候,姥姥也劝不了,他还会让三舅、四舅、五舅在旁边观看,这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妈妈作为长女,那时工作又忙,很少能见到这些大场面。

姥爷还有两个“刑具”,麻绳和皮带。麻绳反捆着他们的手臂,皮带抽得他们皮开肉绽。据说二舅被抽的时候从来不哭,所以他的痛苦也就更加深重。我常常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因为印象中的姥爷总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也许,姥爷年轻时干革命打鬼子时,比这还要心狠千倍、万倍吧!

表弟从小就特别顽劣,这让我不禁想起二舅。以前总以为表弟随的是外号“八张嘴”的二舅母,但后来发现,表弟的敢想敢做其实更像二舅。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那时候,大舅可是家里的明星,单位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已经在苏州深造,回来后指不定就是局长级别的干部。而他,也确实有着这样的潜力和能力。

            左一 妈妈


妈妈那时候也入了党,经常代表单位在县广播里发言,她代表兴化出席了江苏省第五次代表大会。在那个只有几个代表的兴化代表团中,妈妈就是其中一位。她不仅遇到了外公的入党介绍人——戴为然省长,还在会后有幸见到了她崇拜已久的偶像——许世友将军。


与大舅不同,二舅在刘陆供销合作社上班时,突然有了参军的念头。他报名参军,经过一番选拔,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海军制服。当时,他已准备去部队报到了,全家人都为他感到骄傲。


三舅是我们家的学霸,高中时就成绩优异,备受老师喜爱。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将来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然而,就在有这么多美好未来的前景下,一场全国性的政治风暴轰然降临,所有的美好梦想像泡沫一样全都破灭了。


             穿上军装的姥爷

姥爷十八九岁时就参加了新四军,他在敌占区表面的身份是烟店老板,实际上是地下党,负责收集情报。在那段特殊时期,凶险异常。姥爷的上线名叫孙先生,他的身份是国民党军官,后来随国民党部队撤退到了台湾,解放后就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孙先生和姥爷(右)

    照片背面是孙先生的笔迹,这张照片小时候我看见过,这个背面,我还是在刘陆第一次看到,姥爷的名字是赵鼎福


因为姥爷的身份不能得到证明,孩子们都受到了牵连。大舅被分配到了车间,二舅的海军梦破灭,三舅被同学排挤,没上大学,却去了扬州那边的农场工作。四舅五舅那时还很小,暂且不谈。不过,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们也过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

    满腹委屈的姥爷写信给毛主席后,收到的回信(这是复印件)


尽管那场政治风暴摧毁了家人的梦想,但生活的希望依然存在。大舅虽然没有成为局长,但他的梦想在他的孙子身上得到了延续。今年,他的孙子以高分考上了北大,还成为了班长。这无疑是对大舅最好的安慰。

二舅的海军梦虽然破灭,但他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人生的价值。三舅虽然没有上大学,但他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美好的生活。

          姥爷在地下党时的党龄被恢复


        姥爷在市老干部局发言

                老干部局组织的活动,左三是姥爷


           晚年的姥爷


岁月如歌,人生如梦,那段特殊时期早已远去,家人的梦想也以不同的方式得到了实现。我们怀念那个年代,也感慨着生活的变迁。

前排右边依次为 姥爷、五舅、姥姥、四舅、妈妈;后排右边依次为 爸爸、大舅、三舅、二舅;拍摄于 爸爸妈妈刚结婚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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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沈俊 兴化市作协会员,坡子街文学评论员,热爱读书,喜爱写作,已有不少作品发表于纸媒与微刊。


泰来斯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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