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更迭,季节轮回,又一个冬至不约而至。
行走在时光的记忆里,冬至是难忘的印记。
小时候,冬至是家里十分珍视的节日,母亲总把这一天叫做“冬至节”。每年的冬至,父亲总要带些祭品,虔诚地去上坟祭祖。母亲做的饭菜也要比平日丰盛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吃扁食。母亲调馅子、擀面皮,全家齐上阵,围坐在一起包馅,包好的扁食整齐地摆在托盘中,像一只只弯弯的小耳朵。扁食入锅,在泛着泡沫的沸水中缓缓打转,热腾腾的蒸汽在屋子弥漫,身上暖洋洋的,心里也跟着热乎乎的。扁食煮熟上桌,和家人品尝着平日少有的美食,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难于言表……母亲总说,天冷了,要注意保暖,吃了扁食就不冻耳朵了。也许,这只是一种食形补形的美好寄托。
二十四节气中,冬至是第一个被确定的节气,古时把冬至称做“冬节”“初岁”“亚岁”“长至节”等。古人认为冬至有“三至”:一为阴极之至;二为阳气始至;三为日行南至。冬至的文化可追溯到周代,当时冬至被视为岁首,即春节。周代和秦代都是以冬至所在的月为正月。到了汉代,冬至被称为“冬节”,官府会举行称为“贺冬”的祝贺仪式,并例行放假,官场流行互贺的“拜冬”礼俗。唐代之后,冬至与岁首并重,文武百官放假七天,充分彰显了冬至在当时的重要地位。
冬至,意味着离严寒更近了,也预示着离春天不远了。从这一天开始就要数九了。古人有画消寒图的习俗。古书中说:“旧俗冬至需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这种形象的计时法,体现了古人的智慧,也饱含浪漫的情怀。在一瓣瓣红梅热烈的绽放中,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过完了,温暖的春天也就到了。
冬至临近,太阳越来越懒惰,每天升起得越来越迟缓,而沉落的却越来越早。冬至中,能清晰地感知到时令的变化和季节的轮转。一年中这一天的白昼最短,夜晚最长。而自这一日之后起,白天又奇迹般的开始拉长,夜晚随之缩短。这也体现了“衰极必兴”和“此消彼长”的哲理。正如人生有高潮也有低谷,人生的拐点往往在最低点开始,只要不放弃执着的信念,就会在低潮后出现新的奇迹。就像我们生活中常常无法预料的事一样,当尘埃落定,成为最坏的结局时,一切又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杜甫诗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今岁冬至又至,在凛冽的寒风中,我仿佛感受到阳气从地下喷薄而出的气势,听到万物悄然萌动的声音,看到春天迈着铿锵的脚步从远处款款走来。
冬至是春天的序曲。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岁末深冬,又逢冬至。这是一年中黑夜最为漫长,也是“阳生春又来”,白昼渐长,阳气回升的日子。俗话说,冬至大如年,自此岁寒始,万物藏,日渐长,春愈近,年关将至,游子待归,日日有期待,有欢喜。
冬至伊始,民间就有数九待春的习俗,即从冬至日起,每隔九天作为一个“九”,共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便进入春天,为寒尽。冬日寒冷的天气,厚实的冬雪,静谧而又纯净的世界,仿佛映衬得所有的声音都可爱起来,所有的颜色都明艳起来,明月照耀远山,万物在冬夜沉睡,暮色清幽,万家灯火暖意浓浓,人们拥炉听雪,怡心养情,试图用一些些有趣的小事打发漫长的冬季,用一抹抹靓丽的色彩妆点冬的绚烂。“试数窗间九九图,馀寒消尽暖回初。”人们把闲适和风雅凝聚在一事一物中,将日子过得细致而认真。
每当落叶窸窣,冬雪漫天的时候,路上的青松依旧浓绿,梧桐树的树干穿上了五彩斑斓的可爱毛衣,或有行人从花店走来,抱着一束色彩美丽的花束匆忙走过,亦或有人在冬日里踏雪寻梅,在风中与一株浪漫的风信子相遇。冬至一枝花,赛过万般春,人们喜欢在冬至用鲜花来迎接初生的阳气,古人称之为“唐花”。花棚里满眼都是杜鹃、玫瑰、兰花、水仙的盆景,它们在寒冷的冬天竞相开放,用明艳的色彩点缀着这个萧条的季节。灯光下看花影,雪地里看月光,无言的冬,自有无言的美。
人们常说烟火暖冬。四方食事,不如一碗人间烟火,天寒地冻之际,最适合邀上两三亲朋好友围炉而坐,闲聊打闹,美食暖胃,让各类菜品在锅中沸腾,暖意直驱肃冷寒气。所以,冬至也是一个团圆的节气,无论是饺子还是汤圆,都寓意着“团圆”“圆满”,家酒新熟、炉火已生,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让这个岁末时节的烟火愈加动人。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一年至此,所有的快乐与遗憾,都在团圆的氛围中消解。
雪后初晴,走向一年的结尾,人们似乎也顺应“冬藏”之道,在节日的仪式感中卸下疲惫,开始收敛生息,反思一年的生活,就像脚下的土地一样,以自然的节律积蓄肥性,舒张孕力,为来年的作物蕴藏起丰富的养分。也许生活最好的状态,就是从未放弃成长,正如诗人所言:会有新的花朵,新的绿叶。会有新的温暖的日子。在这个冬至的日子里,让我们不紧不慢,把更多的时间交给自己,告别阴霾,向春而生。
编 辑:李 娟
总监制:陈克义 监制:姬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