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是,山姆死了,我哥哥死了,我母亲死了,我父亲死了,我丈夫死了,我的猫死了,我的狗死于1957年,现在也没有活过来。然而我依旧想着某些美好的事将要发生,或许就在明天。”
石璐喜欢帕蒂·史密斯在《梦旅店》里的这段话,她在微博写下,在现场朗读。她说,要与过去的辉煌告别,要重新开始。对于石璐来说,身后是坍塌的断壁残瓦,面前是一片广阔,充满未知与可能。
石璐想像于虹一样活得强烈,所以放弃用温和的方式去解决那些困惑和难题,总是不破不立。即使重新搭建自己的过程会经历必不可少的阵痛,她依然决定再搏一搏,像14岁时第一次拿起鼓棒那样。
从零开始
只要开始了就不晚
石璐第一张个人专辑:
《给点阳光就灿烂》
在这个睡衣朋克里,
你怎样都可以
说说这次「黑礁计划」的演出吧,再次回归小场地演出有怎样的体验呢?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和我们分享?
石璐:小场地演出离观众更近,我们这次也特别想还原那种摇滚乐纯粹的感觉,所以只使用了灯光,把歌词部分都省略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不要分散注意力,完全感受现场。
其实对于摇滚乐来说,观众的量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观众在现场给的反馈也是很重要的。
昆明那个场子(昆明闲客酒吧)虽然不是一个特别正规的 Live House,但是它的舞台足够矮,观众和我们是近在咫尺的状态,给我一种回到以前 D22 的感觉,所以对昆明那场印象非常深刻。
昆明的场地我一进去就嗅到了像 school 那种特别“地下”的味道,因为是第一场所以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特别兴奋的状态,场地没有空调,就靠一个风机往外排,捂得所有人都是汗。场地中弥漫的啤酒味,发丝沾着汗水贴在身上,现场人声、乐器声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当时感觉到一种混乱,这种混乱在摇滚乐里也是一种美。
巡演的时候乐手们,包括你在内都穿着睡衣在台上演。当时是怎么想到“睡衣朋克”这个概念的呢?
石璐:有一次我穿着睡衣在家打鼓,当时就是一个特别无所谓的,特别投入在音乐里的状态。后来我发现,好像“睡衣朋克”这个事儿可以定义未来的很多种, 用英文说就是Chill Punk,放松的朋克,但不是松垮的朋克。
在现场唱的《于虹,你好》《假神仙》是新歌吗?介绍一下这两首歌吧。
石璐:这次我们演了 8 首歌,有 6 首都是新歌。经过了这一年多,我确定了乐队的成员。乐队的配置更加摇滚乐,也有古典的基础。
《假神仙》是比较偏朋克基底的歌,像《于虹,你好》《世界动物》这些歌是朋克之外的更多尝试,更有古典底子,稍微偏艺术摇滚。
于虹是电影里的一个角色,《于虹,你好》是写给于虹的信,其实也是写给自己、写给所有像于虹一样有着理想的人的信。因为于虹是理想主义的一个代表,只不过她活得比较极端,就像她在电影里说的:“如果不是在一种理想中来考察我的生活,那么生活的平庸将使我痛苦不堪”。
这首歌跟这电影其实息息相关,电影里那些对爱情、理想、生活、未来的憧憬,到后来是一种绝望、隐退的状态,就像我们每个人在经历现实的捶打之后,那些理想可能就被掩埋了,但我相信理想主义的鲜花依然还是盛开,在大家心里的某个角落,所以有了这首歌。
但我知道你未走远
那你这首歌是不是符合你现在的心态呢?
石璐:符合比较之前的心态吧。
《于虹,你好》之后就有了《假神仙》,它的意思其实是很多事情没有最后,那么就让我们今天去一起去海边,做个假神仙吧。它的气质其实伤感中夹杂着快乐。
这两年你还增添了制作人的身份,哪个瞬间让你决定要去做制作人?成为制作人后你需要做哪些工作呢?
在国内大家对于制作人这个身份不是特别的清晰,其实在刺猬最早的专辑 Happy Idle Kid 的时候我就自己在家摸索着混了一下音,要是说制作的话,其实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我在刺猬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承担这一部分的事儿,比如一些段落的编配,一些配器,还有一些音色……
简单来说很多乐队成员就是自己的制作人。如果在其他乐队,那制作人就像一个隐形的乐队成员,他决定歌曲的气质,也能站在专业的领域给一些特别客观的建议。制作人还能够启动乐队的想象力,允许出现更多的段落让歌曲更完整或更升华。
《给点阳光就灿烂》这张专辑是你第一次完全地做音乐制作人吗?你自己对《给点阳光就灿烂》这张专辑满意吗?可以和我们说一些这张专辑的一些制作细节吗?
石璐: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想自己当制作人,我怕自己不客观,后来我也找了其他的制作人,发现别人再客观也没法完全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做制作人。
这张专辑从编曲上来讲我是非常满意的,唯一不满意就是自己的唱。因为从一个和声、副主唱到一个主唱的状态,还是不太一样的,是一个位置的转变吧。我自己其实也尽了最大的努力找老师去调整,老师也帮着进棚监唱,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现在听肯定还是有遗憾的。
从乐器上来讲我觉得它是一张非常高质量的专辑,比如《给点阳光就灿烂》这首歌刚开始是一首三分多的小歌,它有很多的动机连接而成,每一个动机都非常好,但是拼凑在一起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我们干脆把每个段落都抻长,把它做到一个极致,光调整它的版本就有五六版,最后变成了一首艺术摇滚那种巨长的歌。
石璐:主要的风格就是睡衣朋克嘛,我自己已经确立了一个大的世界观,就是在这个睡衣朋克里,你怎样都可以。
其实很多乐队你可以看到他们的天花板了,因为他们的风格确认之后,其实也限制了他们的扩展空间,就像一辆公共汽车,有点庞大但无法拐弯,也无法钻小胡同。《给点阳光就灿烂》这些个人作品就更随意一些,像一辆自行车,可以钻窄的胡同也可以在大路上骑。
音乐人用音乐说话,音乐风格就是说话的语境,不同的话在不同的语境里说,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交流方式对了,才是有效传达。所以风格并不重要,把话说明白最重要。
我是觉得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容错率是没有那么高的,比如说一个男孩从零开始的,哪怕他特别不好或者怎么样,可能大家会觉得他好可爱,他还在努力,至少会是这样,但是对于女性就不行,他们好像永远可以插着腰或者背着手去审视你。
但是在这种容错率很低的情况下,如果你认真做,也会很突出,他们又会格外关注你。
你之前说 Patti Smith 在精神上有给予你一些力量,她是怎样影响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