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拓跋仕严
第29话：北京——缓慢的日晷与认真的谈恋爱
中午，七妹请的清真火锅。莎莎最爱吃火锅了。席间，七妹说，[没想到我们相聚这一次，就吃了两次饭，一次相遇，一次离别；一次接风，一次送行。真的没在一起玩够呢。尤其是和莎莎，还有好多悄悄话话，没说呢。我们也没有一起出去玩，其实北京近郊的许多小山，都挺适合秋日出游呢]
【我也有很多悄悄话，没和你说呢】拓跋故意对七妹说。
『我走了之后，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地温柔地说悄悄话』
【哈哈哈，可以可以】拓跋说着又把莎莎往怀里，宠溺一搂。莎莎则朝他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
[哥，别逗她了，仔细嫂子当真了]
『我也开玩笑呀，我又不是笨蛋』莎莎朝向七妹，满面春风，『虽然接触时间不长，我真的也很喜欢你呀，喜欢你的性格，让人轻松愉快』
拓跋端起一杯白酒，说，【七妹，这次我们也算是当面认证结拜妹妹了。我们干了这杯义结金兰的酒】
[昨晚你喝多，你可以以奶代酒]
【如果我们的感情，也可以以水代酒的话……那我就喝奶】说完，他握着莎莎盛奶的杯子。
『那就喝这一杯吧，这一杯意义比较重要』莎莎说。
【知书达礼，加十分】拓跋捏了莎莎鼻子一下。
拓跋和七妹一饮而尽。
【我们期待来日吧，等莎莎身体健康了，第一站就再来找七妹，我们还要逛香山，爬长城，那时，我们全国旅行一圈昂～】拓跋笑着看向莎莎。
【好，只要你不怕花钱】
[哇，你们是要新婚旅行度蜜月吗？]
拓跋和莎莎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他们对望着，这次对望或许只有1秒，或许也经历了沧海桑田。缠绵的眼神，仿佛一块黄连皮，掉进了野蜂蜜，拆不开的甜蜜，化不完的愁苦……随即拓跋说：【不错的主意】。又把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刚才换的冰啤，拓跋说如果一直喝牛奶会吐奶。这句话引来莎莎笑了好久。
饭后，莎莎给七妹留了一瓶精致的薰衣草香水做礼物。七妹说，可惜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啊。
莎莎拉着七妹的手说，『你请我吃了我最爱吃的火锅，昨天也给了我们大月饼，还有甜蜜团圆更好的礼物吗？你知道吗，你是他的朋友里，我唯一认识的，谢谢你接纳我，谢谢你照顾我』
七妹后仰一步，看着她，又转头对拓跋说，[我怎么这么喜欢她说话呢！你可不许辜负了她]，又给了莎莎一个拥抱，[从此我和你一伙，如果他勾搭其他小姑娘，我就第一时间和你告密……]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加微信吧。』
[好。]
[照顾好自己，手术不怕，我等你再来]七妹小声附在她耳边说。
莎莎使劲点点头。
【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三人下得楼来，大街上阳光正好。七妹在很好的阳光里挥手作别，打车而去。上车时喊了一句：再也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接下来的下午时间，两人打车去看了鸟巢，还在那里看了米开朗基罗的艺术展。
莎莎实在走不了太多的路，在展厅外面休息区的圆桌前，拓跋陪着她坐着休息。她把一只脚从鞋子里拿出来，肉色的短袜，隐约还能看到脚背的青筋。
莎莎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又没放在椅子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一幕，像个钉子一样，深深揳（xie）在拓跋的记忆里，以至于多年后，鸟巢，艺术展，都淡忘了，她疲惫的穿着短丝袜的隐约着青筋的这只休息的脚，还一直如一弯新月，高悬在拓跋回首往事的夜空里。
【趁着休息的时间，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好呀』莎莎放下手机。
有一本书叫《太平广记》，《太平广记》里有一篇文章《嵇康》，嵇康是魏晋时期的大名士，就是大名人，说嵇康晚上一个人在亭子里弹琴，引来一个鬼，听他弹奏。没想到这个鬼也很懂音乐，听得懂嵇康谈的曲子。他就出来和嵇康聊音乐，谈艺说理。没想到越聊越投机，嵇康也把他引为知己，他们就一见如故，一直聊天。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通宵。天要亮了，天亮时鬼就必须要走了，鬼和嵇康依依分别，鬼对嵇康说：
“虽然我们只是交往了一夜，但是就像是相处了一千年啊，现在我们要永远地分别了”
说完，鬼就消失了，走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讲完了。你能懂这个故事吗？】
『你是想说，你是嵇康我是鬼吗？』
拓跋被她逗笑了，【你是嵇康，我是鬼。】
又黯然说道：【没有归宿，我才是鬼。】
莎莎伸手过来，握紧了他的。说，『虽然我不明白这个故事的深意，但我能感受到这个故事里的难过，最后分别的时候』
莎莎又歪头调皮地说：『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
【嗯？】
『如果……如果去年在千佛洞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的一个什么古丽，也像我一样漂亮可爱，你会爱上她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你呀】
『哎呀，没有我，或者说你没遇到我，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然后你遇到了一个不是我的漂亮可爱的古丽，你会爱上她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
『哼！我要你明确回答。不许说“可能”、“或许”这样的词』
【那要看我对她有没有感觉，不是所有的漂亮女孩，我都有感觉的。】
『那假设，你对她有感觉，很喜欢她。你也会追求她，和她谈恋爱吗？』
【那不就是你吗？】
『哎呀，不是我，刚才我都说了，假设是另外的什么古丽。你说实话嘛，我不会生气的。』
【这种假设不存在嘛】
『你再这样逃避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我回答，你说了不生气的昂～】
『嗯！』女孩满脸期待。
【会的。】
女孩那边，沉默了。
【你说的不生气昂。你听我狡辩……】
『狡辩？这不是个坏词吗？』
【对啊，此刻我就是个坏人了嘛。坏人用坏词】
『行，坏人，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你听说过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吗：“樱花树下站谁都美，都很美；我的爱，给谁都热烈。”】
『我懂了。』女孩黯然说。
【你没懂，因为我还没狡辩完。】
【因为我热爱新疆和维吾尔族，以我的秉性，的确，我注定会与一个维吾尔姑娘相爱。这是注定的，这是写进我的命运之书的。不管有没有归宿，不管我是获得硕果还是空空落落的一身伤痕。这是无法改变的宿命，但是……但是……你要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
就那个时刻，就那个时刻，就那个我张开怀抱，绽放全部生命与热爱的时刻，我遇到的人是你，是莎莎，全宇宙独一无二的阿依米尼莎。这——这更是一种命定啊。上一种宿命是宏观的，概念的，抽象的，后一种我们的命定才是具体的，具象的，实在的，现实的。
也就是说，前一种宿命是通过后一种命定的遇到你，实现的】
『哎呀，我脑子都要炸了，本来就很累，你还……』
【好，我简单说，我的花期，遇见的是你这只蜜蜂。我开花，是宿命，遇见的是你这只蜜蜂，是与你相爱，才是最珍贵的命中注定】
『这样我就听懂了』
我给你听首歌，你听过拉祜族民歌《婚誓》吗？
莎莎茫然地摇摇头。拓跋搜出这首歌，耳机一头挂在自己耳朵上，把耳机的另一头给她塞进耳朵。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像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燕子双双飞上天
我和阿哥（妹）打秋千
秋千荡到晴空里
好像～燕子云里穿
弩弓没弦难射箭
阿妹好比弩上的弦
世上最甜的要数蜜
阿哥～心比蜜还甜
鲜花开放蜜蜂来
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
鲜花为着蜜蜂开”
一曲听罢，拓跋转身，和她头抵着头，温柔地低声说，【所以，去年在千佛洞，我生命中最独特、最灿烂的时刻，我遇到的是阿依米尼莎，不是什么别的古丽。这就是唯一的至高无上、万古不改的事实。
这一年来，我们经历的一切，我们在一起时的恩爱，分开时的思念，从千佛洞，烈焰泉，魔鬼城，到库车，大妹的果园，到阿克苏，王三街，大十字宾馆，从渭干河，克孜勒河到子母河，库车河，从我在东阳到我在海南，从冬到夏又到秋，从一见钟情到第一次约会，颤抖，安慰，落泪，欢笑……所有这些经历，构成了我们独一无二的交往和爱情。这些是任谁，任别人再漂亮，再可爱，再好，再有钱，就算是仙女也比不了，也夺不走的，任谁也不具备的，更不能替代的。
宝贝，宝贝，我的莎莎，我说清楚了吗？我说明白我的心了吗？】
莎莎直起身子，深深呼吸一口，又长长地叹一口气，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
『你呀，你呀……』
【我怎么？】
『你真是谈恋爱的专家呀』
『你也真是傻瓜』
【啊？】
『本来我就是逗你玩的，你还认真解释那么多，你说你傻不傻』
『傻小子』莎莎说着站起来跑开了。
拓跋追上去，【好呀你！】
（2024.11.8 22:25）
作者简介
拓跋仕严，曾用笔名落乔、落小七，本名李仕严。山东莱芜人，现居新疆。山东大学考古系毕业，80后诗人。早年在榕树下发表诗作700余首。后来油画风景写生5年与考察少数民族10年。为抢救网上发布的作品，出有自印诗集《我干了，你随意》《明镜与尘埃》《2011年的栏底派》《爱伲山寨》《喜极而泣》《2020：两地书》《遗世书》等7卷。另著有中篇小说《迪力艾斯玛》（10.5万字），短篇小说《勇往直碰》（1.2万字）等。
主播简介
风吹云舞，来自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内蒙古朗诵艺术联盟朗诵部部长，呼和浩特朗诵家协会副秘书长、理事。发表诗歌《怀念乌兰夫—写在乌兰夫逝世22周年之际》，歌曲《草原之子》等。曾获“呼市三八红旗手”，“青城最美女性”。
欢迎赐稿
本平台欢迎您赐稿，个人专辑请发诗词十首以上， 现代诗六首以上，诗歌或诗词赏析300字以上，摄影或书法作品十张以上（最好带文字介绍）。诗词类朗诵音视频作品一分钟以上。作者简介一份，作者照片一张。投稿请直接加微信yuefangting1。感谢您的支持和鼓励。
往期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