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彼时无高低,向上向下,起起伏伏,命里总有定数。
————题记
大多数人喜欢站于山巅,似乎高处更易探得日月,更轻易俯瞰众生。攀岩爬山,登顶巅峰,似乎成为征服自然的一种行为。可自然,永远不被人类所征服,却永远征服人类。它着笔狠处,生生将大地撕开了一个口子。万年凝练之后,天缝武陵,仰观绝壁。武陵山裂谷,让众生在它以下。
人总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武陵山裂谷却是让人低处走,走到低处还有低处。这处地界位于武陵山西北,乌江东岸。亿万年前,大地将此处撕裂成一个切口,生生从平地撕了个落差达七百多米的裂谷出来。若不往下看,山势到算是平缓,即便是到了冬日也是连绵不尽的苍翠之色。
在平地前行,一路上是缓缓向下。走不过三分之一,还未正式落下海拔时,这时节山里的野猴子披着金黄色的毛,到了山下寻吃的,见了行人,就开始索要过路费,但不算过分。比起猴们的峨眉山近亲,它们算是客气了。有吃的就讨一些,没吃的就大家一起晒晒太阳,当个路人打个照面。
继续往下走,山势便变得陡急起来。落下的黑靴也变得一步一步比一步重。入山的过程里,冬日山色青青,林深翠重,不见几分枯木。彼时金色的阳光落下,给了翠色的山体添了一抹金黄色的霞披,映衬着湛蓝天色,格外漂亮。但此刻也没发现武陵山裂谷的奇观,只是一味地觉得在下坡,不停的下坡。可是却心生期待,到底几时触底,几时才算真正的大地裂缝,是以我们不停往下。
当看见草木渐渐少去,嶙峋苍翠的岩石渐渐变成光秃的悬崖峭壁时,当那阶梯下无可下时,便是抵达了这大地最狠着笔处,青天峡地缝。那撕开的裂口不算大,这裂口全长一千五百米,宽度不宽,最狭窄处仅有两米,峭壁两侧高竖,被亿万年前海水浸泡后的岩石清晰落在眼前。两山紧紧挨着成峡谷,抬头仅有天光一线。铅灰色的岩石,奇,险,怪,嶙。细细看去,还能发现那峭壁上亿万年前存在的海洋贝壳化石。它们像极了亿万年前陨化之后的海兽,精怪。有像巨型猴子的,有像飞鹤的,还有的像虎豹的,露出凶光。这地缝奇石格外奇妙,各有风姿,适合爱想象的人常来。
从地缝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这处从大海变成了后来的山,后来的石的地方。大自然平等的轮回每一处天地,是以后来古人造了沧海桑田这四个字。自然才是真正的神,更汪洋为峡谷,立山巅为沟壑。万事万物,此高彼低。亿万年过去,仍并未有永恒的高与低的说法。
是以当我们离开武陵裂谷这最低处时,每随意的轻松走一步都是在向上。你站在最高处走一步,是向下,你站在最低处走一步,是向上。人生彼时无高低,向上向下,起起伏伏,命里总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