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起来,统统围起来。”
脚步声,马蹄声,铿铿锵锵。
周围嘈杂的声音汇聚成一道刺耳的音浪,江慈柔捏了捏酸疼的眉心,缓缓从雕花大床坐起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不睡觉扰人清梦,就该送去电疗。”
江慈柔缓过神来,仔细打量面前的一切,这一切都那么的陌生,陌生的让她感觉到怪异。
她不是在熬夜在宿舍看小说吗,为什么一睁眼突然转换了时空,难道她这是穿书了?
这间屋子的装潢很考究,桌椅板凳皆由紫檀木打造,桌上的茶壶色彩艳丽,肯定价值不菲。
江慈心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没有做梦,而是真的穿书了。
因为同样的茶壶她在博物馆见过一次,而且博物馆的茶壶比她面前的这只差很多。
江慈柔往后一摊,生无可恋的倒在床上,两只眼睛望着床帐发呆,渐渐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书中和她同名同姓的江慈柔是江家三小姐,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是庶出,大哥江远桥和二哥江千诺争家产,气死了江父,后来江远桥为了江父死后不寂寞,勒令江千诺的生母白姨娘守墓。
白姨娘去守墓的途中马车翻下悬崖摔死了,江千诺既没有得到江家家产,还痛失了生母,万念俱灭。
他抱着白姨娘血淋淋的尸首,在雨中怒吼,“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要让江家满门抄斩。”
拼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狠毒劲儿,江千诺去黑市雇佣一大批杀手行刺皇帝。
黑市上的杀手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整日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除了会提着几把大刀挥舞几下吓唬老人和孩子外,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一遇上皇家护卫,一招就给交了兵器,两招就给扭断了脖子。
拔出萝卜带出泥,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江家。
这不江慈柔刚醒,抄家的兵马就来了。
江慈柔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开始盘算起来。
她看书的时候知道江家有一件宝物,要想流放之路上不吃苦,就得先让宝物认主。
江慈柔提着裙子,往佛堂的方向走。
大门口,江远桥张开双臂一个人仰起头,对着前来抄家的齐将军怒斥:“江千诺早已判出江家,他是白姨娘所生,就算你们要抄家,也应该去抄白家,而不是来抄检江家。”
齐将军咧开嘴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虽然江千诺已经判出江家,但是他到底是江家血脉。”
“圣上有令,一人行刺,满门流放。”
江远桥的身形微微一晃,他感觉自己在齐将军面前越来越渺小,可他还是努力挺直腰杆,据理力争。
“圣上要流放江家,江远桥身为江家家主不敢不从,请齐将军拿出圣旨来。”
齐将军皱起眉头:“圣上传的是口谕,老子手上可没有圣旨。”
“别给老子废话,老子现在就要进去抄家。”
江远桥内心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他要尽快拖延时间,阻止齐将军抄家,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好好筹谋,也不至于江家一家老小在流放途中遭罪。
“哈哈哈。”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齐将军一届武夫,根本不懂读书人心中的弯弯绕绕。
“哈哈哈。”
江远桥还在笑,不知道为什么齐将军总觉得他的笑声,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这些年他带兵抄检过不少贪官污吏的家宅,那些人不是哭,就是喊,再不济就是给他塞钱,求他不要抄家,只有江远桥敢对着他哈哈大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远桥快说你是不是在憋坏招。
江远桥一副一心赴死的模样,朝着齐将军的战马迎面走来,战马双眼通红眼看着就要朝着江远桥的肩旁踏过去,战马护主,曾于尸山血海中救齐将军脱困,对齐将军很是忠心。
齐将军急忙勒缰绳,拉着战马往后退了一步,继而破口大骂:“你疯啦,刚才若不是我勒住缰绳,你会被踩成肉泥。”
江远桥双手叉腰,风度也不要了,儒雅也抛了,指着齐将军破口大骂:“疯的不是我,是你齐啸天,你连圣旨都拿不出来,就敢来抄江家,我江家京都望族,一门四进士,家父是探花。”
“齐家祖上本一小户,因先登之功起家,后得圣上看重封你为将,你既然手握兵符就该替圣上稳固河山,而不是用圣上给你的权力欺压百姓。”
“须知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远桥的话掷地有声,用一身铮铮傲骨,挡住了身前的军队。
齐啸天气得咬牙切齿,他身旁的参军道:“齐将军别听他胡说,让小的上去砍了他。”
齐参军抽出长刀,把刀架在江远桥脖子上,怒吼:“赶紧让路,我们将军要奉旨进去抄家,不然我砍了你的头。”
江远桥不退反进,用自己的脖子往刀锋上一撞,鲜血从他脖颈处溢出,然而江远桥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吓得参军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
齐参军见多了贪生怕死的人,似江远桥这般舍身求死的人,他还是第一回见到,难免心中胆怯。
齐啸天怒吼一句:“废物,还不快回来,圣上只让咱们抄家,可没让咱们杀人。”
“老大,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往刀口上撞的,是他污蔑我。”
“污蔑,我堂堂江家家主,犯得着污蔑你一个小小参军,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本家主用性命来污蔑。”
“你们假传圣上口谕,带着禁军来江家杀人,还恶人先告状,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请诸位做个见证,不要做沉默的羔羊,齐将军今天敢假传圣谕来江家杀人,明日就敢到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家屠戮,这可是天子脚下,齐将军以权谋私,我虽一身白衣,以民告官要挨三十军棍,可我就算被打成肉泥,也要向圣上求一个公道。”
“江公子别怕,告他丫的,你的军棍我帮你挨。”
“我也来。”
“算我一个。”
一年前京都大疫,江父散尽家产购买药材替百姓治病,左邻右舍皆受过他的恩。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江家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齐啸天的脸色格外难看。
齐参军怒吼:“江远桥你……你罪大恶极,你违抗圣旨。”
“我罪大恶极,那你倒是说说我所犯何罪?究竟是圣上给我定的罪?还是齐将军给我定的罪?”
“如果是圣上给我定了罪,我的罪状是什么?”
“如果是齐将军要给我定罪,那他恐怕没有这个权力,要定我的罪,请刑部尚书来!”
“你还说我违抗圣旨,圣旨呢?你们敢拿出来给我看吗?”
“你们没有圣旨就带着兵马抄我江家,口口声声说要砍我的头,还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的头就长在我脖子上,我今儿就伸长了脖子,来啊!抽出你的刀,来砍我的头啊!”
齐参军的手抖得厉害,江远桥的脖子还在往外渗血,他整个人像是一头发疯的雄狮,虽手无寸铁却浑身气势暴涨,齐参军回头去看齐将军,用眼神询问,应该怎么办?
齐将军瞪他一眼,骂道:“你看我做什么,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齐参军吞了口唾沫,佯装镇定:“江远桥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将军奉旨查抄江家,可不仅仅是因为江千诺刺杀一事,实话告诉你,圣上早就不满你们江家了。”
“我看是你们齐家对江家不满吧,你说圣上对江家不满,是圣上亲口对你说的,还是你刻意偷听到的,参军之职没有品阶,只有率兵的之责,圣上日理万机,会有空接见你这位参军吗?”
“你……你”齐参军给江远桥气得舌头打结。
“如果不是圣上亲口对你说的,那你就是妄揣圣意。”
“我……我没有。”齐参军百口难辨,他说一句,江远桥有一百句等着他,读书人嘴皮子有多厉害,齐参军今日可算见到了。
“齐将军,今日你要抄我的家,怕是不能了。”
“要么拿出圣旨来,要么先砍我的头,否则江某寸步不让。”
齐啸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
“你带兵堵着路,只怕郭大人要饿着肚子在御前当差了,郭大人又饿又渴若是失职,你说他会不会向皇上告你的状。”
“齐将军为官多年,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难道不懂?”
齐啸天回头往街巷口看了一眼,发现郭夫人正站在马车下焦急的张望,她身边有侍女提着食盒急得直跺脚。
郭大人在御前伺候笔墨,用膳和饮茶有特定的时辰,一旦错过时辰那就只能挨饿了。
“撤兵。”齐啸天终于妥协了。
郭夫人坐着马车从江家门前经过,他掀开轿帘看见江远桥脖子上狰狞的伤口,又见他衣襟上鲜血密布,吓得捂住了嘴,随后急忙放下轿帘,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郭家的马车刚从江家门口经过,江远桥便两眼一翻往地上栽了下去,还好周围的家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江老夫人坐在床前守着江远桥,老泪纵横。
“啊桥你说你,你和他们拼什么命?”
“祖宗基业既然传到了孙儿手中,孙儿不得不以命相搏。”
“一头倔驴,祖母平日里怎么教你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要死容易,一头往刀口上撞了去,你死了,你让我和你妹妹在流放路上可怎么活呀。”
江慈柔刚从祠堂出来,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随身空间的能力,却被丫鬟一把扯进了祖母的房间,只见江远桥躺在床上,地上的丫鬟家丁跪了一地,白发苍苍的祖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妹,你快说句话劝劝祖母。”
江慈柔正要开口,江老夫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是个哑巴,你让她开口说话,比圣上赦免咱家还难。”
江慈柔汗颜,啊对对,我是哑巴,熟人面前的喇叭,陌生人面前的哑巴。
“别杵在这儿了,你去帮我配几幅药材来,我路上喝。”
江慈头点点头转身去抓药。
直到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江老夫人杀猪般的哀嚎。
江慈柔按照药方抓了三副药,随后素手一挥将药房里的人参,鹿茸,当归,全部收进空间。
接着她又来到库房,文玩字画,刀枪剑戟,有什么收什么,趁着流放之前搬空江家。
空间在手万事不愁,还得去厨房多搬点米面粮油,瓜果蔬菜。
未完待续……
【涯涯的碎碎念】
好久没有写原创啦,趁着有空,多写点原创,希望大家能喜欢,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