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萨金特相提并论的女画家

文化   2024-12-23 00:01   山东  











艺术家自画像



伊丽莎·塞西莉亚·博克斯(Eliza Cecilia Beaux,1855 年 5 月 1 日 - 1942 年 9 月 17 日)是一位美国艺术家,也是第一位在宾夕法尼亚州美术学院教授艺术的女性。博克斯以优雅而细腻的亲朋好友肖像和镀金时代赞助人肖像而闻名,她画了许多著名人物,包括第一夫人伊迪丝·罗斯福、海军上将大卫·比蒂爵士和乔治·克列孟梭。



博克斯在费城接受培训,后来前往巴黎学习,在那里她受到了学院派艺术家 托尼·罗伯特·弗勒里和威廉·阿道夫·布格罗以及爱德华·马奈和埃德加·德加作品的影响。她的风格被拿来与约翰·辛格·萨金特相提并论;在一次展览上,伯纳德·贝伦森开玩笑说,她的画是房间里最好的萨金特作品。和她的导师威廉·萨尔坦一样,她相信身体特征和行为特征之间存在联系。


博克斯被美国国家艺术与文学学院授予终身成就金质奖章,并被埃莉诺·罗斯福誉为“对世界文化做出最大贡献的美国女性”。





博克斯的童年虽然过得幸福,但过得却很安逸。十几岁时,她就表现出了她自己所描述的性格特征:“既是现实主义者,又是完美主义者,对实现目标有着不妥协的热情。”她在莱曼小姐学校上学,虽然法语和自然历史成绩不错,但她只是一名普通学生。然而,她负担不起额外的艺术课费用。

16 岁时,博开始跟亲戚凯瑟琳·安·德林克 (Catherine Ann Drinker)学习美术。德林克是一位技艺精湛的艺术家,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客户群也不断增长。德林克成为了博的榜样,她继续跟德林克学了一年。之后,她又跟画家弗朗西斯·阿道夫·范德维伦 (Francis Adolf Van der Wielen) 学习了两年。在新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建设期间,维伦开设了透视法和模型素描课程。由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偏见,女学生被禁止直接学习解剖学,直到十年后才可以参加有真人模特(通常是妓女)的绘画课。



博克斯





18 岁时,博被任命为桑福德小姐学校的绘画老师,接替德林克的职位。她还教授私人艺术课程,创作装饰艺术和小肖像画。她自己的学习大多是自学的。博在为费城印刷商托马斯·辛克莱做复印工作时首次接触到平版印刷术,并于 1873 年 12 月在《圣尼古拉斯》杂志上发表了她的第一幅作品。博展示了作为一名科学插画家的准确性和耐心,为爱德华·德林克·科普创作了化石图画,该图画是美国地质调查局赞助的一份多卷报告。然而,她并不认为技术插画适合作为职业(对精确性的要求让她“心烦意乱”)。在这个阶段,她还没有把自己视为一名艺术家





1876 年,博开始就读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当时她深受托马斯·伊金斯的影响。伊金斯在1876 年的百年博览会上创作了《格罗斯诊所》,“血腥场面让费城博览会的观众感到震惊”。尽管博很欣赏备受争议的伊金斯的作品,但她还是避开了他。伊金斯进步的教学理念注重解剖学和现场学习,并允许女学生进入隔离的工作室,这最终导致伊金斯被解除了学院院长的职务。她没有和伊金斯热心的学生支持者结盟,后来她写道:“一种奇怪的自我保护本能让我远离魔术圈。” 相反,她参加了生病的院长克里斯蒂安·舒塞勒 (Christian Schussele)教授的三年服装和肖像画课程。博克斯于 1885 年、1887 年、1891 年和 1892 年在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展览会上获得了玛丽·史密斯奖。 



离开学院后,24 岁的博决定尝试瓷器绘画,并报读了国家艺术培训学校的一门课程。她很适合这种精细的工作,但后来写道:“这是我在商业艺术领域达到的最低谷,虽然那是青春和浪漫首次降临到我身上的时期,但我却带着忧郁回忆它,带着羞愧记录它。”她私下跟随威廉·萨尔坦学习,萨尔坦是艾金斯的朋友,也是一位纽约艺术家,从 1881 年开始被邀请到费城给一群艺术学生上课。虽然博更钦佩艾金斯,认为他的绘画技巧比萨尔坦高超,但她更喜欢后者温和的教学风格,这种风格不提倡任何特定的美学方法。然而,与艾金斯不同,萨尔坦相信颅相学,而博则终生相信身体特征与行为和性格相关。



博在萨尔坦的课程上学习了两年,然后租用了自己的画室,与一群女艺术家共用,她们聘请了真人模特,没有老师指导,继续创作。团体解散后,博开始认真证明自己的艺术能力。1884 年,她画了一幅大型布面油画《最后的童年》 ,描绘了她的姐姐和侄子,其构图和风格受到詹姆斯·麦克尼尔·惠斯勒的影响,主题与玛丽·卡萨特的母子画相似。这幅画获得了学院最佳女艺术家画作奖,并在费城和纽约展出。在这幅开创性的画作之后,她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以一位职业艺术家的热情画了 50 多幅肖像画。她受邀担任学院悬挂委员会评委,这进一步证实了她被同行们接受。19 世纪 80 年代中期,她开始接受费城名人的委托,每幅肖像画能赚 500 美元,与艾金斯的要求相当。当她的朋友玛格丽特·布什-布朗坚持认为《最后的几幅画》足以在著名的巴黎沙龙展出时,博让步了,把这幅画寄给她的朋友保管,后者成功地把这幅画送进了展览。



前往巴黎


32 岁时,尽管博克斯在费城取得了成功,但她仍决定继续提升自己的技能。她和表妹梅·惠特洛克一起前往巴黎,放弃了几位追求者,并克服了家人的反对。她在巴黎最大的艺术学校朱利安学院和科拉罗西学院接受培训,每周接受托尼·罗伯特-弗勒里和威廉-阿道夫·布格罗等知名大师的批评。她写道:“弗勒里远没有布格罗那么仁慈,而且严厉程度毫不减……他暗示我面前有各种可能性,他站起来说了一句最客气的话,‘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我希望这些人……了解我,认识到我能做点什么。” 尽管姨妈伊丽莎经常告知博在国外的发展情况,并让她“不要担心我们的任何轻率行为”,但她还是反复提醒侄女要避开巴黎的诱惑,“记住,你首先是一名基督徒,然后是一名女人,最后才是一名艺术家。



博抵达巴黎时,印象派艺术家团体开始失去凝聚力。印象派艺术家团体于 1874 年在官方沙龙中开始了他们自己的一系列独立展览。印象派艺术家团体也被称为“独立派”或“不妥协派”,其成员有时包括德加、莫奈、西斯莱、卡耶博特、毕沙罗、雷诺阿和贝尔特·莫里索。几年来,印象派艺术家团体一直饱受批评。尽管他们的艺术风格和技巧各不相同,但与博所接受的学院派艺术类型截然相反,她的老师威廉·阿道夫·布格罗是学院派艺术的领军人物。



1888 年夏天,趁着暑假,博在孔卡尔诺渔村与美国画家亚历山大·哈里森和查尔斯·拉扎尔一起工作。她尝试将印象派使用的户外绘画技巧应用到自己的风景画和肖像画中,但收效甚微。与她的前辈玛丽·卡萨特不同——后者在印象派运动 15 年前就已加入并吸收了这一运动——博的艺术气质——精确而忠实于观察——并不符合印象派,在她的其余职业生涯中,她仍然是一位现实主义画家,即使塞尚、马蒂斯、高更和毕加索开始将艺术带入新的方向。博最欣赏提香和伦勃朗等古典主义艺术家。然而,她的欧洲训练确实影响了她的调色板,她的油画采用了更多白色和淡色,特别是在描绘女性主题时,这种方法也受到萨金特的青睐。



返回费城


1889 年回到美国后,博开始以盛大的方式绘制肖像,以她姐姐的家人和费城的精英为主题。在决定投身艺术事业时,她还认为最好不要结婚,在选择男性伴侣时,她选择的是不会威胁到她事业发展的男人。她重新与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全力支持她,承认她选择的道路,并要求她承担一些家务,“从来没有人要求我进城办事,买点东西……他们很理解。” 她养成了有条理、专业的作息时间,准时到达工作室,并希望她的模特也这样做。



随后的五年里,她高产地创作了超过 40 幅肖像画。1890 年,她的作品在巴黎博览会上展出,1893 年获得费城艺术俱乐部金牌,以及纽约国家设计学院道奇奖。1893 年,她的作品在芝加哥艺术宫和妇女大楼展出。她为牧师马修·布莱克本·格里尔创作的肖像画尤为受欢迎,同样受欢迎的还有《西塔和萨丽塔》,这幅画是她表兄查尔斯·W·莱维特的妻子莎拉 (阿里博恩)·莱维特身着白衣的肖像画,一只小黑猫站在她的肩上,两人都神秘地向外凝视。这种令人着迷的效果促使一位评论家指出“这只黑小猫像女巫一样怪异”,多年来,这幅画一直受到媒体的质疑。但结果并非事先计划好的,正如博的姐姐后来解释的那样,“请不要对此感到神秘——这只是一个把黑小猫放在她表兄肩膀上的主意。没什么更深层次的。”博将《悉多与萨丽塔》捐赠给了卢森堡博物馆,但前提是自己复制了一份。这一时期另一幅备受推崇的肖像画是《新英格兰女人》(1895 年),这是一幅几乎全白的油画,被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购买。






1895 年,博克斯成为第一位在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获得固定教学职位的女性,在接下来的 20 年里,她一直在那里教授肖像素描和油画。一位女性取得如此罕见的成就,促使一家当地报纸称:“费城最受珍视的机构之一做出了这一创新,这理应是费城的骄傲。”她是一位很受欢迎的教师。1896 年,博克斯回到法国,看到她的一组画作在沙龙展出。有影响力的法国评论家 M. Henri Rochefort 评论道:“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懊恼,我们的女艺术家中没有一位……足以与今年给我们带来格里尔博士肖像的那位女士相媲美。构图、肉体、纹理、声音绘画——一切都毫无矫揉造作,也不刻意追求效果。”



博克斯




塞西莉亚·博克斯认为自己是一位“新女性”,即 19 世纪的女性,她们探索着通常被剥夺了女性的教育和职业机会。19 世纪末,查尔斯·达纳·吉布森在他的画作《晚宴迟到的原因》中描绘了“新女性” ,这幅画“对年轻女性艺术抱负的同情描绘”,她画了一位来访的警察。这位“新女性”事业有成,训练有素,而且通常不结婚;其他这样的女性包括艾伦·戴·黑尔、玛丽·卡萨特、伊丽莎白·诺尔斯和伊丽莎白·科芬。


博克斯是费城艺术俱乐部的成员。其他成员包括埃莉诺·阿博特、杰西·威尔科克斯·史密斯、维奥莱特·奥克利、艾米丽·萨尔坦和伊丽莎白·希彭·格林。许多创立该组织的女性都曾是霍华德·派尔的学生。该俱乐部成立的目的是提供一种方式,鼓励大家在专业上互相鼓励,并创造机会出售他们的艺术作品。



纽约市


1900 年,由于对博克斯作品的需求,客户从华盛顿特区来到了波士顿,这促使这位艺术家搬到了纽约市。她在那里过冬,夏天则在她位于马萨诸塞州格洛斯特的住宅兼工作室格林巷度过。博克斯与文学杂志《世纪》主编理查德·吉尔德的友谊促进了她的事业,吉尔德把她介绍给了社会精英。此后,她创作的肖像画包括乔治·克列孟梭、第一夫人伊迪丝·罗斯福和她的女儿以及海军上将大卫·比蒂爵士的作品。1902 年,她还在总统特迪·罗斯福访问白宫期间为其画了素描,在这次访问中,“他坐了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说话,背诵吉卜林的作品,读布朗宁的片段。”博与吉尔德的女儿多萝西娅也关系密切,两人多年来一直互通书信。她的肖像画《范妮·特拉维斯·科克伦》 、《多萝西娅和弗朗西斯卡》以及《厄内斯塔和她的弟弟》等都体现了她儿童画的技巧。《厄内斯塔和护士》是用明亮的白色创作的一系列散文画之一,是一幅高度原创的作品,似乎史无前例。1902 年,她成为美国国家设计学院的成员,1921 年 ,她获得了芝加哥艺术学院的洛根艺术奖章。


当博坚持创作精英肖像时,美国艺术正在向城市和社会题材迈进,罗伯特·亨利等艺术家倡导一种完全不同的美学,“快速工作......让你的精力保持警觉、活跃和活跃。如果可以,一次性完成所有工作。如果可以,一分钟内完成。没有拖延的必要......别再研究水罐和香蕉了,画日常生活吧。” 他建议他的学生,其中包括爱德华·霍珀和罗克韦尔·肯特,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画普通人,这与塞西莉亚·博的艺术方法和主题完全相反。亨利和威廉·梅里特·切斯(代表博和传统艺术机构)之间的冲突,导致了 1907 年城市现实主义者的独立展览,被称为“八人组”或垃圾箱画派。博克斯和她的艺术朋友们捍卫了旧秩序,许多人认为(并希望)新运动只是一时的热潮,但结果却成为美国艺术的一次革命性转折。



1910 年,已 55 岁的她仍然创作了大量作品。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她的创作量几乎占她一生作品的 25%,并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荣誉。1912 年,她在华盛顿特区的科科伦艺术馆举办了一场大型展览,展出了 35 幅画作。然而,尽管博克斯不断创作并获得赞誉,但她的作品却与艺术品味和趋势背道而驰。1913 年在纽约举行的著名的“军械库展”具有里程碑意义,展出了 1,200 幅展示现代主义的画作。博克斯认为,公众最初对“新”艺术褒贬不一,最终会拒绝它,转而青睐前印象派。



1924 年,博在巴黎散步时摔断了髋骨,从此残疾。由于健康状况不佳,她余生的作品产量越来越少。同年,博被要求为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的美第奇收藏品创作一幅自画像。1930 年,她出版了自传《有人物的背景》。她的晚年生活充满了荣誉。1930 年,她当选为美国国家艺术与文学研究所成员;1933 年,她成为美国艺术与文学学院成员,两年后,该学院组织了她第一次作品大型回顾展。同样在 1933 年,埃莉诺·罗斯福称赞博为“对世界文化做出最大贡献的美国女性”。1942 年,美国国家艺术与文学研究所授予她终身成就金质奖章。


博的作品被纳入克拉克艺术学院2018 年举办的“1850-1900 年巴黎女性”展览。



尽管博克斯是个个性主义者,但与萨金特的比较总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往往是有利的。她强大的技巧、对主题的敏锐解读,以及不弄虚作假的奉承能力,都是与他相似的特质。“评论家们非常热情。科茨夫人告诉我,伯纳德·贝伦森站在那些肖像画前——博克斯小姐的三幅画——摇着头说:‘啊,是的,我明白了!’有些是萨金特的作品。普通的画作署名约翰·萨金特,最好的画作署名塞西莉亚·博克斯,当然,这在很多方面都是胡说八道,但它是赞美之声的一部分。” 尽管博克斯的光芒被玛丽·卡萨特所掩盖,如今博物馆的观众也相对不了解她,但她的技艺和非凡的作品在她那个时代备受推崇。1899 年,威廉·梅里特·切斯在向博颁发卡内基研究所金质奖章时说道:“博小姐不仅是当代最伟大的女画家,而且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画家。博小姐在艺术上彻底摒弃了性别。” 


在她漫长而多产的艺术生涯中,她始终坚守自己的审美观和高标准,不受任何干扰和阻力的影响。她不断追求完美。“任何事物的完美技巧,”她在一次采访中说道,“都意味着从构思到表演的连续性没有中断。”她总结了自己强烈的职业道德:“我可以这样说:当我尝试任何事情时,我都怀着克服一切障碍的热情决心……我做自己的工作时,拒绝接受几乎可以称为痛苦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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