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生死不复见。

情感   情感   2024-09-07 08:4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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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看今天的故事


01


没人知道苏沫心里有伤,伤痕隐秘而苦涩。


她是无意中发现那个秘密的,多年来自己尊敬并以为傲的爸爸,不仅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

 

确定这一事实时,苏沫的情绪直接崩溃了。她不相信爸爸会这样,可事实就是这样。

 

多年来父女情深,苏沫没有勇气跟爸爸反目,却也没有勇气跟妈妈坦白。


最害怕的其实是,也许妈妈根本就知道内情,为了苏沫为了家的完整而选择隐忍。

 

无论哪一种,都让苏沫觉得心酸而又委屈。

 

所以当父亲提出送自己去英国留学时,她答应了。

 

无法形容离家的心情,明明已溃不成军,却要装作云淡风轻。

 

苏沫知道,自己在逃离。而远走他乡,并不能真正缓解心里的痛。


在外人眼里,苏沫有明朗开阔的人生,没人知道她内心的孤独和黯淡无光。

 

就是因为这样吧,所以那个午后,当苏沫无意中抬头看到许郡洋时,整个世界都亮了。


日光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那么干净清澈的面容,唇角微微上扬,那是苏沫长久以来内心缺失的明朗。

 

怦然心动这件事,来得猝不及防。


02


遇见许郡洋纯属一场意外。

 

语言课程结束后有个短暂的假期,苏沫跟同学约了出去玩。刚好她也准备换房子,于是把物品临时搬去了朋友那。

 

朋友厨艺不错,苏沫喜欢叫他大厨。

 

许郡洋也是大厨的朋友,那天凑巧也在,就那么碰上了。

 

大厨介绍他们认识,才知道在一个学校念书,只是不同系。

 

就是该碰上的吧?躲不过。

 

然后那天几个人在大厨那做菜烧饭,热闹了一下午。

 

许郡洋看起来很外向,总会用那种出其不意的小幽默调动气氛。也好像自带光芒,让苏沫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好几次想要加微信留电话,最后还是忍住了。才第一次见,要这些到底有些唐突。

 

后来几个人站在窗边聊天时,苏沫刚好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有点挪不开眼睛。

 

干净的玻璃映着他们的身影,苏沫下意识地对着窗玻璃拍了张照片。五个年轻人,许郡洋在最左侧,苏沫在最右边。

 

照片拍得不清晰,但苏沫心里却很高兴。她知道自己想留下的,其实是许郡洋。

 

是喜欢他了吧?那天晚上苏沫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傻笑着睡着了。


03


旅行回来,苏沫很快租到一处喜欢的小房子搬了过去。

 

生活回到从前,也跟大厨他们定期来个聚会。但再没见过许郡洋。

 

心里隐约有个影子,好像一直不能忘记他。

 

直到两个月后,有天下午在健身房,苏沫看到许郡洋在骑动感单车。

 

苏沫眼神一亮,朝许郡洋走过去。真的是这样吧。喜欢一个人,就算嘴巴上不说,也会从眼神里跑出来。

 

许郡洋也看到了她,只是他好像不记得她了。苏沫心里的失落一下子浮了上来,却不想就这么擦肩而过。

 

苏沫喊了许郡洋的名字。许郡洋一愣神,停下来。再次疑惑地看向苏沫。

 

苏沫说了大厨,说了那天在大厨家里吃饭。

 

许郡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你啊。

 

大概是心里觉得歉意,寒暄几句后许郡洋主动提出加微信,说你别生气啊,我记性不太好,有点脸盲。

 

苏沫一笑。她当然不生气,对于喜欢的人哪里舍得生气啊。


04


之后不知道是怎么了,哪儿都能碰上。

 

学校,健身房,小超市。在健身房碰见的次数多,慢慢也就熟了。


那天晚上,许郡洋锻炼完,苏沫还在做拉伸。许郡洋就靠旁边的健身器材跟苏沫聊天。后来聊到电影,许郡洋说特别喜欢看恐怖片,问苏沫,你呢?


苏沫脱口说,我也是。


她撒了谎,苏沫从来不看恐怖片。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的,她也愿意喜欢。


他说那一起看吧。苏沫说好啊,跟着说要么来我家看吧。


许郡洋愣一下,苏沫说我家里有投影墙,看电影很方便。


许郡洋看苏沫一眼,笑起来,那再好不过。苏沫的心一直怦怦跳,这算是有了一个开始吗?


便约在了第二天晚上。


苏沫提前收拾了房间,买了零食水果和饮料。许郡洋到了后,找了想看的片子,两人在苏沫家的长沙发坐下来。


许郡洋关了灯,说这样看才有感觉。


光线一暗,画面更诡异,苏沫忍不住朝许郡洋身边移了移。许郡洋感觉到了,伸手握住了苏沫的手。


苏沫心跳得厉害,许郡洋的手指柔软温暖,靠得那么近,可以嗅到发梢洗发水清新的味道。


她的心思全都不在电影上。


可是在画面进入到黑暗,整个房间跟着暗下来时,许郡洋一转身,一下就把毫无防备的苏沫压在了沙发上。


苏沫惊住了,一晃神,本能地用全部力量一把将许郡洋推开。


许郡洋跌在沙发边,苏沫惊慌起身打开了灯,定定地看着许郡洋,问他,你要干嘛?


许郡洋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匆忙说了声对不起,开门离开。


苏沫怔了好久,没想到这一场开头怦然心动的约会变成这样狗血的收尾。没想到她认了真男孩,想要的只是一夕之欢。


也怪她自己太单纯,叫一个男生来家里看恐怖片,别人能不误会吗?


05


许郡洋很快发了微信过来道歉。

 

他以为苏沫是那种随便的女孩。生活在异国他乡,只是想找个人慰藉身体。是他误会苏沫了。

 

苏沫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如果只是借口,那么她看错了人。如果是真诚的,那她愿意原谅。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最后,还是喜欢战胜了猜疑。两天后,苏沫主动给许郡洋发了微信,问他可好。

 

许郡洋很快回了,但谁也没再约见面。

 

这么过了几天,苏沫,还是有些想念许郡洋,想见到他。

 

感情里,谁先心动谁就被动。于是借着生日,苏沫约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其中包括大厨和许郡洋。

 

到底还是不确定,要隔着这份热闹,才有勇气再次靠近许郡洋。

 

可许郡洋一直淡淡的,形式上祝福了苏沫之后,便跟其他人扎在了一起。

 

苏沫在那场旁人不知情的热闹里心乱如麻,最后赌气把自己喝醉了。

 

醉得一塌糊涂,吐了酒。

 

最难过的是心里却一直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醉了之后,留下来照顾她的朋友中,没有许郡洋。

 

他在她喝醉时无动于衷地离开了。


06


很久没再有交集。

 

校园就那么大,可一个人也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了。曾经随意碰到的地方,再也没见到过许郡洋的身影。

 

是故意地躲避么?那段日子,苏沫觉得空荡而漫长。直到半年后朋友的组织聚会中,苏沫又一次见到了许郡洋。

 

也许一直不见,就会慢慢忘了。可见了,喜欢的感觉立马卷土重来。苏沫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许郡洋,没有道理可讲。

 

而这次隔了许久的重逢,许郡洋好像也在那件事中释怀,之后主动联系苏沫。

 

重新开始交往。偶尔一起吃饭,散步,逛街。没有明确在恋爱,可所有的感觉都像是恋人。

 

依赖感重新建立起来,苏沫终于有天晚上,把爸妈的事情告诉了许郡洋。


长久的隐忍终于可以有人倾诉,说到害怕妈妈知道后无法承受时,苏沫突然失态大哭。

 

许郡洋伸出手臂,一言不发地把苏沫抱在了怀里。他说,乖,你还有我。

 

那是一个悠长静默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苏沫心里有一处松散下来,不再那么沉痛和僵硬。


07


日子越发像爱情。

 

没多久,许郡洋搬到了苏沫住处。


朋友都认定他俩好了,开始了甜蜜的爱情同居。其实是许郡洋同租的伙伴每晚带女孩回来,他实在受不了。刚好苏沫的室友回国,许郡洋就搬来了。


两人每天一起去学校,一起买东西,一起做饭吃饭,一起看电影,但仅限于此。身体也停留于偶尔温情的拥抱,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其实苏沫心里已经不再拒绝,她不接受的只是没有情感的身体之欢。可现在不一样了。


坚持不越雷池的却是许郡洋。


情到浓处,许郡洋说,在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之前,不会拿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这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想随便就睡了她的许郡洋。


没有人知道,同一屋檐下的他们,认真保持了身体的距离。


也有小遗憾吧?但感动更多,毕竟连苏沫都没有把握,他们最后是否会在一起。


苏沫打算读完研究生就回国。无论家里最终发生什么,苏沫都必须回去面对,陪在妈妈身边。她已经成年,不可能一直躲避。


而许郡洋计划毕业后复习考德语,去德国读研究生。


苏沫知道这种隔着千山万水的分别意味着什么。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在许郡洋这里要一个确定的承诺,哪怕隔着时间,只要能在一起。


苏沫愿意等。但每一次,都以许郡洋的沉默拥抱告终。


有时会胡乱猜测,或许许郡洋心里装着别人吧,终究不愿意来爱她。


许郡洋矢口否认后,却不肯给任何解释。


在患得患失中,苏沫订了票回国。


08


走时给许郡洋留了封很长的信,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两个小时后在迪拜转机,苏沫收到许郡洋微信:不是不爱,只是给不起承诺。

 

许郡洋说,对不起。

 

苏沫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在陌生的机场哭得不能自已。我爱你,对不起。这句话适合很多不能在一起的爱情。

 

她和许郡洋,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好像她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在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回英国完成最后一年的研究生学业。而那时许郡洋已经回国学习德语。

 

偶尔会微信联系,突然就开始客气和疏离。

 

2016年9月,苏沫研究生毕业回到福州。而许郡洋并没有去德国念书,而是直接留在国内工作。

 

许郡洋是上海人。苏沫开始投简历时,许郡洋说,来上海吧,这里适合你。

 

苏沫知道应该拒绝,她要的邀约,不是这种。可鬼使神差,苏沫还是来了上海。

 

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男生吧。


09


倒是很顺利被一家不错的公司聘用,但和许郡洋见面,感觉却不太好。

 

许郡洋看上去很热情,跟苏沫说,如果在上海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永远为你有空。

 

口吻足够真诚,听起来像是情话。可是这个人却离自己那么远,被他隔在对岸。

 

闺蜜说,这难道不是渣男吗?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苏沫知道她应该放手,在一次喝醉的夜晚,她问他到底还能不能爱她,许郡洋没有回复。


是在那样的绝望里,苏沫删了许郡洋的联系方式。原来真正下定决心放弃一个人,是可以做到的。


但苏沫也没有回福州,上海的工作很顺利,苏沫开始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身边也有男生来示好,苏沫不再拒绝。谈得来的,会试着处一下。

 

其中有个男生叫宋山。

 

他和许郡洋不一样,没有许郡洋英俊,笑起来也没有他明媚。可宋山由内而外透出来的简单和真实,打动了苏沫。

 

重要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愿意给她承诺,愿意大大方方地说,我爱你。谈不上多么的喜欢,但和他在一起,苏沫心里觉得很安定。

 

便开始约会,频繁见面。

 

有一回逛街时,却碰上了许郡洋。


10


隔天下班后,许郡洋在苏沫公司外拦住了她。

 

许郡洋说,苏沫,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一起坐坐,吃顿饭。你看行吗?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恳求。苏沫有些心软。


开了一瓶酒后,许郡洋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问,你是恋爱了吗?


苏沫没有否认。许郡洋端起手里的酒杯,说,来,祝福你。


他说得那样伤感,苏沫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来,许郡洋喝多了,然后苏沫知道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许郡洋说,苏沫,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好像是那天晚上你推开我的时候,我开始爱上你的吧。因为爱你,所以在不确定自己能给你未来之前,我舍不得碰你。


苏沫愣在那。


许郡洋深深叹口气,接着说,是的,我很笨很傻也很懦弱,我没有勇气去承担你的一生。因为我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


苏沫没插话,她安静地听他说,像听一个陌生男孩的故事。


许郡洋从小家境富裕,他也乐观开朗。直到读高中时,妈妈的生意出了问题,欠下巨额外债。


有天晚上,妈妈被几个讨债的人堵在家门口,那些人拿着刀对着她各种恐吓。


而许郡洋被爸爸拉在房里,让他不要管。那样的时刻,许郡洋对人性和爱情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一直以为父母恩爱,感情深厚,可是生死关键时刻,爸爸就这样放弃妈妈。


还好后来有中间人出面担保,延长了债务期限,这事才算平息下来。


也是在那时候,许郡洋才知道爸妈其实早就离了婚。


那晚的经历给许郡洋内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做噩梦,甚至有抑郁的倾向。


舅舅心疼许郡洋,为了让许郡洋脱离开那个环境,将他送去了英国读书。


抑郁慢慢平复,但许郡洋却变得极度自卑。为了掩盖这种自卑,许郡洋学会了伪装,装得快乐,装得明媚,装得不在乎无所谓。


直到慢慢喜欢上苏沫。


可是越喜欢,只会越自卑。他家已经没落,想要东山再起,很难。他没有能力填补心里的黑洞,所以拿什么给苏沫未来。


一直不想说,一直不敢说,一直骗自己也许有一天能赢回人生,再去赢回苏沫。


可现实不是做梦,当看到苏沫站在别的男孩旁边,脸上那份平淡和平静,让许郡洋确定,苏沫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内心温暖阳光的人。


譬如笑起来能让人心融化了的宋山。


11


苏沫默默地听完这些,有些事情突然就释然了。


她慢慢理解了这些年许郡洋的莫名其妙,许郡洋的永不承诺。但是懂得之后,苏沫却半点不想重新来过。

 

接受和许郡洋的平静分手。也是直到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告别。

 

许郡洋说得对,她和郡洋的内心都有伤,并不适合在一起。而是需要一个阳光的伴侣,弥补内心的缺失。

 

就像不久前,苏沫和宋山说起父母的事,宋山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你不用去承担父母犯的错。

 

宋山还说,你爱他们就够了。

 

寥寥数语却击中要害,苏沫从多年痛苦的深渊里解脱了出来。


许郡洋说,祝你幸福,我的女孩。我也要去找我的阳光了,我们都要幸福。


苏沫哭了,却也是最后一次为他哭吧。


从此有关许郡洋的一切,将闭口不提。从此她爱的男人,叫宋山。


这一次,她和许郡洋好好说再见,余生的岁岁年年里,生死不复见。


ps:

女主说图片里这句话,还有陶喆的这首歌,是对男主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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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小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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