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唢 呐 情 缘(作者:尹怡康)选自《湖北戏校京剧科纪念文集》

文化   2024-09-01 06:45   湖北  
我 的 唢 呐 情 缘

(作者:尹怡康)
选自《湖北戏校京剧科纪念文集》
19607月,我小学刚毕业,在母亲的带领下,到武昌阅马场投考湖北省戏曲学校。

这一年,正是我们国家处在严重经济困难时期,全国人民都面临着悲惨的饥荒灾难。可是在这个饥荒的岁月里,湖北戏校竟然吃饭不要钱,而且定量还很高。“民以食为天”,能吃上饱饭是我报考湖北戏校的根本原因!

考进湖北戏校的当年约十一月份,我和彭友和由预科提前分配到京剧科,从此开始了我学习京剧音乐的生涯。

我的老师胡景宜,专授吹弹乐器。我学习的乐器是月琴、笛子和唢呐。经过一年时间艰苦的基本功训练,在老师的精心教授和辅导下,我的专业技能有所提高。

一天,在三楼排演厅响排(排什么戏忘了),胡老师要求我利用响排的机会,“真枪实弹”地用唢呐吹奏这出戏的尾声,有道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老师的用意我十分清楚,胡老师反复强调,一是要注意掌握节奏,二是要和打击乐配合好,三是要看清鼓点,当看清打鼓佬发出“噔巴”的鼓点时,就吹响尾声的曲牌。我默默记住老师的要求,我知道这是我学习京剧音乐以来,头一次参加响排,头一次用唢呐吹奏乐曲,千万别吹砸了。激动和紧张的心情不言而喻。我手握唢呐,眼盯着鼓键,密切注意“噔巴”鼓点的出现。此时我只看到魏希云老师打的鼓点如雨点般的上下翻滚,我越是盯着看越是看不清。我头脑里开始发懵,只感到鼓键上发出的音都像“噔巴”。看着想着,我似乎听见“噔巴”声的出现。“哇”地一声,我吹响了唢呐。顿时,排演厅里鸦雀无声,老师和同学把眼光全部投向了乐队。迷糊中的我感到头顶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一阵生疼,紧接着传来了魏老师严厉的呵斥声:“乱开搅!戏还没完呢,你就吹尾声了?!”此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低着头,噙着泪水,紧握唢呐,心还在想,刚才的鼓点怎么不是“噔巴”呢?若干年后,每每讲起这些学习中的趣事,就令人忍俊不禁。

1966年,我们的在校生活本应结束。正当京剧科师生为实现沿长江而下巡回实习演出而精心作准备的时候,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一夜之间,把我们的艺术美梦化为乌有!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场大浩劫!我们的毕业分配也延后到1969年下半年至1970年初。当时,我不但出身是“黑五类”,而且还头顶着“反动帮派头头”的帽子,毕业分配对我来说,就是从省级单位下到县级单位继续劳动改造。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文化革命中的样板戏如洪流席卷中国大地,想不到我这支唢呐不但成了我谋生的手段,而且成了我的护身符。从1968年到1970年上半年,样板戏都是民乐伴奏,唢呐是少不了的主奏乐器。我的一技之长使我幸运地留在了湖北省京剧团。

抚摸这支唢呐,伴随我走过人生的关键时刻,真是感慨万千。

这正是:十年浩劫难回首,唢呐情缘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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