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芒市丨怒江的最后14公里

政务   2024-10-11 19:32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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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栏语

文化是民族的精神命脉,文艺是时代的号角。为弘扬时代主旋律,传播社会正能量,芒市文联推出“时光里的芒市”专栏,旨在号召广大文艺工作者吹响文艺号角,凝聚奋进力量,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推出更多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优秀作品,充分反映德宏芒市取得的辉煌成就。本期推出《怒江的最后14公里》。






怒江的最后14公里

文|左金惠


听说怒江最后的出境处在芒市中山乡已久了,但百闻不如一见。
想起采风路途的颠簸,我心里有些发怵。此次采风地点有中山乡鲍六渡口、105号界桩吸引我,那里是怒江更名改姓为萨尔温江的地方。

早就听闻鲍六渡口的故事,没见到它之前,我有很多想象,想他以一泻千里的架势从高耸如云的山巅跌入无底洞里,不见踪影;抑或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流入一望无垠的他乡,一路左突右冲跌跌撞撞地奔流而去,或是波涛汹涌、浊浪滔天,一路狂揽无数支流和岸边的树木、乱石入怀奔赴异国而去,或是不愿惊扰周遭事物,憋住呼吸,蹑手蹑脚,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地溜出去,这都是我对怒江出境场景的遐想。

对于拥有最高海拔和最低海拔的中山乡来说,多云天气是最适合游览的,清风习习是我想要的那样舒爽,我们一路大口吸着干净清新的空气,向中山乡出发。山路弯弯,车子在弹石路上扭来扭去地行驶着,耗时三个多钟头,终于把一座连着一座的山甩在身后,中午十二点,我们一行十人在乡政府宣传委员的带领下,顺着国防道往乡镇府东南方向行驶没多久,在峡谷边停下车来。峡谷下流淌的是怒江,水势汹涌、浑浊,对岸是异国的某地区,岸边树林里的两三间房舍清晰可辨。沿着峡谷边走,小路狭窄,不敢走神,偏又看见脚下怒江边停泊着的两艘渡轮,说是中山乡康丰公司到对岸拉甘蔗的渡轮,糖厂停榨期间船就泊在江边,大家感慨一番,来到盼望已久的105(1)号界桩,这界桩是同号三立桩,纷纷拍照留念。
听说这里能感受中山乡特有的“三最”。
在怒江和芒杏河(曼幸河)汇合之处的岸边树林里,威严肃静地竖立着我州境内最后一棵界桩——105(1)号。见过竖在雪山的界碑,山林间的界碑,江河边的界碑对我来说还真是头一次,如若我是105(1)号界桩,虽处深山老林,但并不孤单,毕竟右边芒杏河旁的异国A处还竖着105(2)号界桩,异国对岸B处也竖有同号105(3)号界桩,三足鼎立一般安稳,寂寞时可以听听江河交汇之呢喃声、两岸忽急忽悠的风声、划过江面鸟儿的嘀啾声,春看两岸人民忙碌的身影,夏看两岸绿意盎然的山林,秋看两岸硕果累累的秋色,冬看朦朦胧胧的山色,这样既日夜坚守阵地又无限眷恋地目送远行而去的怒江。
在奔涌不息的怒江和哗哗而来的芒杏河汇流之处是芒市最低海拔的地方——528米。江水湍急,没能踏足最低海拔之处,待到江河枯水季节再来感受吧,留有遗憾,才有再来的机会。只见界桩右边清清爽爽的芒杏河轻盈流畅地流入滚滚而下的怒江,你来我迎一般地两个不同色彩的江水在最低海拔处一下就亲密无间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胶似漆、缠缠绵绵地牵上手,一起狂欢着向南流去。怒江流经德宏14公里,这里是最后的怒江,也是远游他乡的出发地,出境之后,他将自己雄性十足且非常豪放的姓氏改成听起来温文尔雅、婀娜多姿的名字——萨尔温江。
站在高高的岩石上,远眺亲切而又陌生的萨尔温江,心生暖意并仰慕他,仰慕脚下这条熟悉的怒江的远大志向,遥祝他一路顺风顺水地注入印度洋的安达曼海。
鲍六渡口就在105号界桩上面不远处,都在怒江岸边,我们观望了渡口,冷冷清清,岸边修筑的台阶被水冲垮了一些,漂浮物横七竖八地洒落着,有点凌乱不堪,当看到长长的水泥台阶时,依稀让我看见忙得不可开交的渡轮和运输车在两岸之间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场景,嘟嘟的渡轮声、汽车喇叭声、水流声、人员嘈杂声,两岸渡口沸沸扬扬,缅甸的甘蔗通过渡轮和卡车源源不断地拉到中山糖厂,为两岸人民造福。起初我很是向往这里的,到了现场反差确实有点大,感觉像参观渡口遗址似的,不过当我看见泊在怒江上的那两艘渡轮和对岸山坡上郁郁葱葱的甘蔗林时,相信渡口的静谧只是暂时的。
溯江而上,目的地是怒江流入德宏境内之处,我们要走完怒江在德宏的最后14公里流经路段。两岸山高谷深、树林茂密,要是能听见一两声长臂猿的吼叫或看见攀爬在林里那就更完美了,可是没有,也许时机不对,道路杂草丛生,碾压着过,我们沿岸走,不见身影的怒江也在两岸山谷之间流淌着,不声不响,此时此景,蓦地感觉到怒江的孤单寂寞起来,使我不经意间想起一段传说:从前,怒江和瑞丽江是好友,两江同心协力一路并肩流向高山峡谷险滩,还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我俩要永远情同手足、永不分离,一起奔向广阔无垠的大洋!”就这样,他俩从北到南,并肩携手欢快地向前奔流着。当他们流到腾冲地段时,瑞丽江猎到了一头野猪,满心欢喜地分给怒江一份。后来,怒江也猎到一头豪猪,同样回赠瑞丽江一份,但是,当瑞丽江看到带有豪猪刺的豪猪肉时,却埋怨道:“哎!刺都这么粗壮,肉才这么一点点,真是……”为这事,瑞丽江背信弃义竟不顾亲兄弟般的情谊,毅然决然与怒江分道扬镳,独自向西南方向流去,还更名换姓地投入伊洛瓦底江的怀抱,从此,瑞丽江流向大洋的梦想也随之破灭而终,而怒江却坚定信念、忠于初心、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最终奔入浩瀚无垠的大洋。
世间万事皆如此,只要笃定目标,坚持不懈地走下去,终有实现愿望的那一天。怒江就像一面镜子展现在我们眼前,不屈不挠、不拘小节、海纳百川般的气度一路向前,向前。
中午一点多,我们来到万马河三级电站,这里是万马河汇入怒江的交汇处,也是怒江流入德宏境内的起点。万马河只听名字都能让人联想起这河一定是万马奔腾般来势汹汹的河流,可呈现在眼前的万马河却是清澈见底的涓涓细流的小河,小心翼翼地流入奔涌而来的怒江,会不会被滚滚而下的怒江撞得晕头转向,粉身碎骨呢?或是被浑浊的怒江水模糊了方向?我想不会的,万马河流入怒江就像小马驹找到母亲一样的喜悦,这时的怒江并不以万马河的加入而欢呼雀跃,依然不骄不躁缓缓地流着,也许他在沉思,或是在忧虑他的前程,毕竟不远处是他的另一个起点,远走他乡的出发地。
走完怒江流经德宏的最后14公里,我们也得启程奔赴高山,继续前行。




作者简介



左金惠(波东),女,景颇族,1991年8月15日到德宏州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文蚌》编辑部工作,现任《文蚌》期刊主编。系第十届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家班)学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德宏州作家协会会员。

从事文学期刊编辑工作30余年,于1996年开始双语创作和文学翻译工作,先后在《文蚌》《团结报》(景颇文版)《山茶》《德宏文艺》《双水》《日月》《边疆文学》《西部散文》《民族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一些小说、散文。作品被翻译成藏文、蒙古文、维吾尔文、傣文。出版过波东散文集《蒙莱河》,余华长篇小说《活着》(译文),与沙红英合著《景颇族传统习俗活动》,与李向前、沙红英合著《景颇族传统菜系》,参与编辑《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景颇族卷)


来源:

作者:左金惠

责编:童霜霜  杨善多

审核:张崇喜  李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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