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世界》
它也属于那种评分很高但票房很低的作品,目前票房没过百万,豆瓣评分8.4。
她在搜集资料研究20世纪美国演艺圈中的华人女性时,发现了全世界第一部全女性电影《女人世界》。这是被誉为“好莱坞唯一华裔女导演”的伍锦霞,在1939年拍摄的一部电影。除了文字记录和极少数的照片资料,影片胶片已经遗失。“伍锦霞取得了那么多成就,可她的8箱照片和资料却被丢在旧金山机场附近。还有多少华裔女性的故事就这样遗失了?”
而许多曾经活生生的人与他们身上发生过的故事,消失在了历史中。于是,这一次,导演将镜头对准了今天在美国的华人女性们,讲述她们的故事。这位老奶奶名叫方美仙(Cynthia),她的伙伴们是一群七十多岁的美籍华裔女性。作为第二代、第三代移民,她们都不太会说中文,也不太了解中国文化。但让她们走到一起的,是因着她们都是都板街舞团(Grant Avenue Follies)的一员。在加入舞团之前,她们都做着普通的工作。而如今的老年生活中,跳舞对她们来说更像是保持美丽和活力的方式。但其中有一位,她在50年代时就已是著名的舞蹈演员了。甚至比利时国王都去看过她的演出。但这样一个著名的华人舞蹈演员,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因为,她的演出场地在“上不了台面的”唐人街夜总会。就和当初所有移民美国的华人一样,因为排华法案,她的父母只能在唐人街从事开洗衣房、开餐厅的工作。即便她在长大后不愿继承家业,想要靠自己的爱好——跳踢踏舞来谋生,但也只能是在唐人街的夜总会里,把原本要跳的踢踏舞,变成了需要裸露部分身体的艳舞。而余金巧所在的便是唐人街最富盛名的,名为“紫禁城”夜总会。表演的都是细眉窄眼的“中国娃娃”、对电影银幕上黄柳霜“龙女”形象的模仿等等,顶着这些形象,再慢慢褪去上衣披肩,露出大腿,便是观众们最爱看的“东方风情”。好在余金巧是幸运的,她继承了母亲缝纫的天分,所有的演出服都由自己手工制作。余金巧一次不经意地透露,自己当年已经赚够了钱,和家人买下了紫禁城夜总会。而这段经历,也成了余金巧过去多年都不愿提及的往事。《女人世界》做的就是回到最初,去看见与呈现那些具体的,与女性本身相关的事情。
比如它讲年龄,讲的是自我变化,以及她们在变化之中,对于美的关注,对于美的不停歇追求。
这些原本复杂的事情到了片子里都得以简单化、自然化,凝结成一种非常质朴和鲜活的生命力,反而让一切沉重变得柔和,轻盈,让人不自觉地为之动容。
比较具象化的,是余金巧和史蒂芬的爱人关系。
一位曾经是夜总会艳舞女王,一位曾经是反战嬉皮士,跳舞让他们相识。这个比余金巧小了近20岁的男人,史蒂芬,成为了她的伴侣,他们一起度过了晚年时光。他们一直穿着颜色、花纹、款式相搭的情侣装,在年老时携手一起登上舞台巡演,一遍一遍重现着年轻时的经历。
因为余金巧的舞台服装更重更繁琐,她需要史蒂芬帮忙穿戴,如今两人都因为变老的身体,彼此都在很用力,但还是很缓慢地、颤巍巍地进行着拉拉链、穿戴头饰等一系列动作。
里面有几处印象比较深刻的片段。
史蒂芬提醒她,传说中的天鹅是在死前跳它的最后一支舞。史蒂芬对着镜头,他感叹生命短暂,不禁流泪,而身前的余金巧却若无其事地玩着电脑里的纸牌游戏。当史蒂芬擦起眼泪时,电脑上传来了蜘蛛纸牌的获胜音效。走到生命终点的舞者只是惬意地过着每一天,而她身旁的人却情难自控。这一切都太自然了,是时间馈赠的那般自然,是亲密关系所成全的交相叠影,让两个影子相遇成为一个共同体,又彼此保持不同的生命状态。
92岁的余金巧,随着年龄增长,一举一动都变得很慢很缓,在开场那段表演里,她第一次都没能从凳子上完成起身。
而且隔着银幕,你都能听见她已经很重很沉的呼吸声。
余金巧为自己设计每一套衣服,她称其融合了“东西”;把每一场表演都当作自己的“天鹅之曲”,一直跳下去。
跳舞不是她的梦想,只是她人生里其中一种热忱,是自由地享受聚光灯,享受关注,随时随地。
一个女性,她的人生,就是她所创造的,也是属于她的历史。
在观影过程中,不少观众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被女性永远昂扬向上的生命力所感染。
变老只是进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我们不要惧怕衰老,就像余金巧一样,努力活在当下,让生命之花绽放到最后一刻。
这部电影尽管排片较少,但还是推荐去看一看,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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