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延安的故事 | 首长们的坐骑

    红军到陕北，一直到延安，整个边区也没有一辆小车子，中央领导到哪里都是骑马或步行。1940年5月31日，爱国华侨陈嘉庚在延安进行了为期8天的访问，被延安军民的艰苦奋斗和共产党人的廉洁奉公所感动，便送了延安两辆小轿车。

延河畔响起的隆隆马达声和清脆的喇叭声，吸引着延安军民。警卫战士们更是有说不出的高兴：“这回毛主席外出开会再也不用骑马走路了！”

按理说，这车不管怎样毛泽东该坐一辆，可是没料到，在分配车时，毛泽东提出要考虑军事工作的需要，照顾年龄较大的同志。尽管大家都希望配给毛泽东一辆轿车，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一辆配给了主管军事工作的朱老总，他说军情急，朱德有许多具体的军务要处理。另一台配给了延安的“五老”（徐特立、董必武、谢觉哉、林伯渠、吴玉章），他们年龄大了，有辆车，往返开会方便些。

毛泽东外出开会和作报告还是骑马或步行。骑马有时也不安全，我们都知道周恩来骑马摔伤的事，耽误了治疗，受伤的手臂不能伸直。其实毛泽东也摔过，一次，他骑马去枣园开会，在回来的途中，马突然受惊，将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左手摔伤了，手腕肿起老高。警卫员辛克既着急，又害怕。主席见他紧张，一边安慰他，“没有事，一点小伤而已”，一边把马缰绳递到他的手中，自己步行回到了延安。出事以后，朱德和“五老”都要把车让给毛泽东坐，甚至把车都开到他驻地来了，但他就是不用，全给“撵”了回去。

其实在中央红军到延安的初期，马也是非常少的，不够用，我们都知道毛泽东一句诗：“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是说彭德怀仗打得好。其实彭德怀骑的也不过是匹老马，后来转战陕北各地，跟胡宗南兜圈子，马又老又累，彭德怀也摔下去过。但他不愿换马，对马有感情。毛泽东有一匹枣红马，也不全是他骑，有时候也借给别人骑。有一次，一个民主人士到延安来，跟毛泽东提出想到周围转转看看。毛泽东就讲，转一转，看一看，当然好，只是要用马，要跟下面的管理机构讲，他们也有困难，讲多了不好。你就骑我的马在延安转转看看吧。但最好不要骑得太远，我自己有时候也要用。

在延安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骑马或乘车路遇负重的老乡，都要停下来帮助老乡。朱德一次骑马从桥儿沟回延安，路上看到一位老乡背着一袋粮食艰难地走着，于是翻身下马，让老乡把粮食放在马背上，自己与老乡一路步行聊天，一直把粮食送到老乡家里。当他得知是朱德总司令的战马帮他驮的粮食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时工作需要，毛泽东也会用汽车。1943年秋天，毛泽东乘车去参加一个重要且紧急的会议，开车的周西林老师傅开得比较快，过了一个山崖，看到一个老乡牵着一头驴时，他本能地按喇叭，请老乡让路。毛驴受到惊吓跑了，把粮食七颠八颠地甩了下来。毛泽东马上让周师傅停下车，走到老乡身边，表示歉意。一问才知道老乡是去交公粮的。毛泽东就和老乡商量：“老乡，这样好不好？你稍等一会儿，回头让汽车帮你把粮食送到粮站去，牲口受惊了，它自己会跑回去的。”老乡知道是毛主席要用汽车为自己送粮，一激动，就不会说话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绝。毛泽东跟他说：“咱们说好，请你稍等一下。”说完边上车，边向他挥手。车一到枣园，毛泽东就让老周马上掉转车头去给老乡运粮。老周心里还有点想不通，心想，芝麻大的事，还值得用主席的车？晚上，毛泽东把周西林叫到办公室，说：“白天的事，是咱们不对。（毛泽东没说你不对，说咱们不对。）见毛驴就该减速停车，不按喇叭，毛驴就不会受惊，咱们车惹的祸，回头再帮老乡，本来就是应该的，所以要站在群众的角度想问题，才能真正为人民群众谋利益。”

有一天，毛泽东前往机场迎接一批来延安参观的民主人士，他与林伯渠一起，乘一辆吉普车前往，另一辆吉普车和卡车同行。到机场接到民主人士后，毛泽东给各位客人安排好乘车位置，两辆小车已座无虚席，没有了他自己的座位。他不顾客人的推让，返身走到了大卡车前，翻身跳上了车斗。

谁也没想到，这辆卡车年久失修，刚出机场不久，就在坡道上熄了火。司机急忙掌稳方向，缓缓将车滑下坡来停下。毛泽东带领战士们跳下车来，径直走到了车厢后，与大家一同用力推起车来。司机加大油门使车重返上坡，主席和战土们在后使劲推车，正在附近地头劳动的党校机关的师生见状，也过来帮忙。汽车重新发动后，毛泽东オ和大家又一次爬上这破旧的军用卡车，向前慢慢驶去。

在用车问题上，中央领导绝不容许子女搞特殊。一次，中央机关在延安城内举行一个隆重的晚会，各位首长均按时前来参加。朱德的子女朱琦、朱敏也兴高采烈地跟着去观看。晚会散后，已至深夜，由于人多车少，朱德让已经上车的朱琦下车，安顿他步行回家。朱琦愉快地下了车。然而，当朱德一行刚走到杨家岭住地时，却看见朱琦躬着身“呼噜噜”地跑上坡来。朱德纳闷了：孩子的脚板子再快，也不可能比汽车轮子还神速。他回到窑内便追问起来。原来，朱琦下车后，是警卫员硬让朱琦站在车脚踏板上，手拽着车厢拉手回来的。朱琦虽然年轻，但也知道汽车脚踏板是卫士们在车座满员后，经常站立随车保卫首长安全的位置，但他推操不过力大如牛的警卫，只好站在这个位置附身车外跟了回来。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朱德竟大发了一顿牌气。他训斥道“你知道脚踏板是啥子吆？那是卫士的岗位！卫士的职责大如天，他下去了，万一路上有什么事怎么办？”他还声色俱厉地告诚朱琦，绝对不能再搞特殊。

到1947年的时候，解放区各个战场上汽车已不是什么稀军物了，通过缴获早鸟枪换炮了，许多高级将领都坐上了美式吉普。但是，在陕北的党中央领导却没有这个条件，在沟壑纵横的陕北大山中转战的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仍然要靠骑马和步行。早在离开延安前，中共中央西北局从定边、靖边、安边一带选购了两匹小马送到延安，送马的人解释说，这两匹马属川马良种，个头不大但力气大，灵活且速度快，性情温驯老实，特别适合于陕北丘陵连绵、沟壑纵横的地形。毛泽东的警卫员贺清华轮流骑着这两匹马跑了几圈，感觉真的像送马人说的那样，就把两匹马留了下来。小青马给毛泽东当坐骑，小红马给周恩来当了坐骑。

1947年8月16日，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机关进入榆林佳县境内。傍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急追而来的国民党军队越来越近。17日，毛泽东一行被挡在了五女河边，平时温顺的五女河此时浊浪滚滚，战士们抢先搭设浮桥，掩护毛泽东和中央机关人员渡河。但是，过河后情况突变，需返回再次渡河，这时河水已经退下，不必搭桥就可以涉渡，中共中央机关人员依次渡河，可是偏偏当毛泽东骑着小青马走到河中央的时候，突然，上游涌来一个洪峰，隆隆声惊得众人大喊：快！快！山洪下来了！小青马明显感觉到了危险，如果此时马惊，那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小青马不愧为川马良种，临危不惊，赶在浪头到来之前，把毛泽东送上了河岸。这时，洪峰的巨响夹杂着对岸急促的枪炮声响了起来。中央机关的工作人员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一次行军途中，小青马走到一处山崖下突然不再前行，警卫人员拍了一下马屁股，小青马还是一动不动。在这时，敌人的飞机轰隆隆地由远而近掠过头顶向北飞去，由于山崖的掩护，敌机并未发现这一行人马。敌机走后，小青马才继续向前赶路，让大家躲过了敌人飞机的侦察。

就这样，踏平坎坷成大道，闯过难关是阳关，历尽艰险之后，小青马同它的主人一起来到中南海。从此，毛泽东出入有了小汽车、飞机和火车，小青马的历史使命完成了。然而主人却没有忘记它的功劳，将其以军功马的身份饲养在北京动物园，由老红军周根山饲养。随着马的岁口增大，小青马的毛由青变白，成了一匹小白马。后来马皮被制成标本，1964年运回延安，以国家一级文物在延安革命纪念馆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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