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龄先生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代表性书家,在书法艺术的创作实践、教学研究、传承创新等方面成就斐然、影响广泛。“津门问道”大展是他继2021年“从头开始”大展后,又一次总结性的大型学术展览,展出的作品在创作时间上跨度60余年。
“透过这场大展,我们不仅看到了中国书法作为文化的过去,也能看到中国书法作为艺术的未来,更能看到王冬龄先生这位书法家、艺术家的当下。”展览总监孟巍如此评价。
王冬龄16岁时第一次以篆书参展,展中同仁皆为当时的书坛巨擘,包括林散之、高二适、傅抱石、胡小石等,少年王冬龄由此闯入大师的视野。在此后的求学道路上,他有幸得到沈子善、林散之、陆维钊、沙孟海等众多二十世纪书界泰斗的亲炙,尤其是师从晚年的林散之先生,传承衣钵。
透过王冬龄先生的一幅幅作品,可以看到他对书法的理解、掌控和拿捏,不仅是精准的,而且技法相当老成,无论是线条的精雕细琢,还是笔法的呈现,都突出了一种高妙的境界。
谈及王冬龄先生60余年的艺术之路,孟巍颇为感慨,作为王冬龄先生在津唯一弟子,孟巍如此介绍自己的老师:“先生深得大师真传正脉,他的艺术造诣既受书坛巨匠的指点,又有学院派泰斗的影响,进而兼收并蓄,先生守的‘正’恰是文化的根脉。”
守正而不守旧、尊古而不泥古,这是中国文人的创新进取精神,通过这场在天津举办的大展,能够淋漓尽致地感受到守正与创新能够如此具象化,书法艺术性既是古老的,又能够是富有青春活力的,仿若穿越一般。
在“津门问道”王冬龄书法艺术展开幕式上,王冬龄先生现场泼墨,在亚克力材料上写下四个红色大字:动静乐寿。以白漆书于镜面不锈钢的《易经》32米长的作品,2016年首展于太庙,它是将书法古典之美赋予现代活力之美,让观众仿佛能够进入作品之中,深受年轻观众关注。
“书”是书法的道统与文化根基,是在“守其正”;“书非书”是王冬龄先生为书法开放的空间与创造的可能,是在“日日新”。这其中既有古典文化的内在秩序和稳定,又有现代书法艺术的个性与张力。形而狂狷,意至通达。
“王冬龄先生在艺术道路上从未止步,既是伫立于书法传统巅峰上的前辈,又是走在当代艺术道路上的‘少年’。”孟巍说,“这个时代书法需要的是继承而非寄生,创新与推进才是对传统书法最好的继承。”
“我对天津有特别的感情,这里有敬仰的先贤和艺术上的挚友。”王冬龄这样表达此时的心情。2014年,王冬龄在天津举办第一次个展“古道边”,时隔十年,他在天津举办第二次大型个展“津门问道”。
为了准备这次展览,他特别创作了巨幅作品《黄鹤楼》等,气象正大、笔力雄健、点画凝练,是中国文化中刚毅苍劲、大巧若拙、大朴不雕的集中呈现;以天津四贤梁启超、严复、李叔同、张伯苓的诗词创作的行草作品,勾勒出近代天津的文脉与学风;他征引《楚辞》《史记》等典籍,追溯“天津”二字之渊源,以上都是王冬龄先生2024年最新完成的作品,首次面向公众展览。
我们究竟该用怎样的视角、思维和心境去鉴赏王冬龄先生的作品?
“不建议用书法的可读性去鉴赏他的作品,抛开书法思维,换一种艺术的想象去感受,或许能够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收获。”孟巍给出了答案。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范迪安这样评价王冬龄的作品:他的巨幅狂草,已经超越了书斋的极限,笔墨完全被精神化,精神从具体的书写中抽象出来,它们带来的视觉体验,已经不是观看,而是一种情境,一种情怀。这种情境是他沉思的精神和逍遥的逸兴合为一体创造出来的,在这个意义上,他的书法既是书也非书,更是超书,进入了超越具体点画而与伟大的经典文脉相承的精神境界。
古稀之年的王冬龄,跳脱沿袭了千年之久的宣纸,充分运用现代化载体泼墨挥毫,逾中西之界,合古今之境,如枯荷湖影,如飞花散雪。他将西方艺术与东方美学交融碰撞,可贵之处就在于“破而立”。破的是传统书法的成规,立的是传统艺术与当代文化的桥梁,推动中国书法与世界的对话。
西方人欣赏书法有一大障碍就是对汉字的辨识,而真正能够打动他们的正是笔墨中传递出有质感的线条构成的图像,王冬龄先生没有放弃毛笔在介质间的时序性,而是赋予其更多向度,仿佛带人走入天马行空的狂想之境,他的这种行为、这种专注,能让观众有更深的感悟和体会,加深了世界对中国书法的辨识。
当当代艺术碰撞古典笔墨,当大众审美挑战古代传统,王冬龄先生用他那饱含色彩的如椽巨笔,构筑了一个超越纸笔水墨的逍遥境界,他用不羁的狂草,搭建了一条传统书法走向现代的桥梁。
此时回味那句“写到灵魂最深处,不知有我更无人”,就是这位艺术家60余年孜孜不懈的艺术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