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山羊:对传统后朋克的告白 结束了!

文摘   音乐   2024-09-12 17:03   江苏  
sui千百年





在二十一世纪初的互联网世界,豆瓣是文艺青年们的精神家园,诸多音乐人也在豆瓣发表作品,寻找志同道合能一起玩乐队的伙伴。大家在豆瓣小站上传作品,等待被陌生人发现,也与各地不同的听众交流。就这样我们在这里共享着地下音乐的世界,也在真切的语言和中肯的评价里,寻找着不同于主流音乐界的声音。


这是很多人音乐生涯的开始,跳山羊也一样。


他们玩乐队的梦想和生活的向往都始于那个青春年代的纯粹和诚挚,基于共同音乐理念的相识也让包容与欣赏抚平了未来的旅途漫长,所以即便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大家仍旧没有偏航,仍旧在努力挣脱大地起跳,等待划出最优美的弧线。


跳山羊的故事就在这一次次奋跃中,一次次开场。









跳山羊,正等待着春天



跳山羊


来自古城西安
在废墟中组建的独立摇滚乐队




跳山羊 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它好玩、刺激还能锻炼身体,我们都爱玩,跟玩乐队挺像的。




2013 年的夏天也炎热异常,吉他手大伟和贝司手小郝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通过豆瓣乐手招募小组相识,后来大伟在大学宿舍里比较顺利地完成了两三首歌曲的动机,刚好它们听起来还挺后朋克的,大家也喜欢,于是就这么玩了下来,有了跳山羊。

他们说除了儿时的游戏,跳山羊另一个寓意是“跳过高山,越过海洋”。但在一次次“山羊飞渡”的奋跃中,在对峰顶冲刺、横渡汪洋的时间里,跳山羊也如“羚羊飞渡时悲壮的死亡”一样,在死亡中一次次重生。

跳山羊经历过两次解散重组,也在寒来暑往中经历着一次次人员的更迭。




就像大伟说的:“乐队 2013 年成立,这十多年来跳山羊的前队员们够组一支足球队了,我们换过 4 个鼓手,3 个主唱,乐队还能走到现在都是个奇迹。甚至我、一拐和小郝也都短暂地离开过乐队,期间我们也试过找别人玩乐队,但是总归都不了了之。

可能跳山羊给了我太多关于乐队的原初体验吧,把我锚定在这个集体里了,所以最后我们这些老夫老妻又走到了一起,我很珍惜大家这次重聚,目前的阵容可能是跳山羊有史以来最好的状态。

而那些已经离开的队员,我会把他们看成出远门的家人,也许他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甚至与音乐也不再有交集,但是跳山羊这个家永远在这里。


▲ 2024 杭州演出现场


在一个乐队成长过程里,人员变动确实再正常不过,河水需要流动才会有生命,才不会变成一潭死水,乐队也一样。所有大家的坚持加上新鲜养分地不断注入才成就了现在的跳山羊。


而跳山羊永远都会在这里。










当他们演奏音乐时
就忘了炸弹正落下


早期的跳山羊以标准的后朋克开场,另类的念诵混合着沉稳的鼓点,就像稳重的西安一样,即便是新事物也总觉得它上面蒙了一层干燥的尘灰,带着朦胧的温暖、冷静又克制。

西安顺城巷的秋季地上总是铺满了落叶,星烨说每次去排练即便绕路也要从这里经过。西安还有很多漂亮的街道,他们也会在东岭山上俯视城市,也在自家阳台上种花儿,然后把街道,把在这散过的步,把这些经过都悄无声息写进歌里。


只有排练写歌的时候,
我才鲜活。




跳山羊的简介里一直有一句话是 ——

当他们演奏音乐时,
就忘了炸弹正落下。


其实此刻无论你是作为乐迷还是某个乐队的成员而存在,当你深入这种文化,频繁与行业跌宕,与乐队命运共情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些瞬间让你明白为什么选择它、热爱它。

就像一拐说的,做音乐这件事对现在的大家来说好像就是活着的证明,是大家鲜活的表征。

大伟也说:“乐队是我的深山老林,是可以把野兽撒出来溜溜的地方。我在现实生活中的标签是父亲、博士、医生,我可以为‘没劲的中年男人‘代言。我的现实身份和乐队看起来是非常割裂的,但现实又不可或缺,因为它给了我灵感,让我可以讲述一个普通人的倦怠与危机,讲述日常对周遭的警惕与怀疑。是跳山羊给了我这个表达的出口,来把情感具象为语言,化为音乐的工具。至少这张专辑的歌词,是非常依赖我在现实生活中的体验的,它是属于普通人的悲歌。”

可能正因大家都在乐队这个精神乐园里成长,把它当作了生活最重要的出口,也就有了相通的感受,有了不用多说的感情。




在那些与音乐无关的日子里,忙碌也是跳山羊的常态,除了队友,大家也仍旧是彼此最好的伙伴。

“和他们在一起可以当小孩,不用操心很多事情。”一拐说。

大伟平时生活在北京,大部分时间和大家都是“异地恋”。“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在北京重新玩个乐队,我甚至也经常问自己,为啥要这么费劲的两头跑,工资都上交给了铁道部,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我估计其他人也没想明白吧。也许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即使没有音乐,
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


大家像家人一样相处,再把彼此最满意的作品带给听众。唱过的苦难会被消解,也忘了炸弹正落下。

这就是做音乐最理想的状态吧。








对传统后朋克的告白
结束了


2024 年跳山羊成立十一年了,这中间不时穿插着乐队的离散和社会的动荡,也有演出市场和大众品味的变化。对于一个走过十年的乐队,我们总是怀有更大的期待,好像一切严苛的要求放在他们身上都理所当然。恰好,跳山羊也正重塑着此刻的自我。

这个月初跳山羊刚刚发行了他们的新专辑——《在春天等待春天》,制作人是 PK14乐队的杨海崧。

他们说这一次跳山羊对传统后朋克的告白结束了,它将不再被定义,只朝向更加流动、开阔的可能。于是跳山羊脱离了上一张专辑里后朋克的巢穴,开始探索属于自己的声音。《在春天等待春天》结构更加多变、情感张力大,而且充斥着更多不确定,不断刺激听众去思考下一秒会听到什么。


▲ 2024 西安演出现场


他们在这张专辑里讲述了生命的集体创伤状态,那些失望之声指向大家对土地、家园、环境、原生家庭、宗教文化以及意识形态的思考,也探寻巨像将倾的阴影下诞生出的新希望。它们共同写就出震撼生命的强力,最后变成了跳山羊全新的音乐美学。

当我们从这些母题出发,延伸出音乐想象后再重新打开专辑认真聆听,框架消失了,只有层叠的景象在耳边生成,此时。风格好像确实变成了最不重要的起点。

在这张专辑里,大胆的编曲让听众很难在一首歌里听到完全相同的段落,段落之间的情绪常常在疾风骤雨和熙日微风之间自由切换。在制作人杨海崧的建议下,跳山羊借鉴复调音乐的思路,在主线声部中安插暗线声部,去平衡那些瀑布般的情绪落差,用吉他和弦乐制造更丰富的对话感,歌曲也更加流畅和丰满。


▲ 2024 新专辑录音现场


一拐说专辑里她最喜欢《网》。《网》很像我现在的状态,活的非常拧巴。这首歌中间的女声部分也是我觉得非常我的部分,无论从唱法还是编法上,都非常我。”


大伟说:“我喜欢《火山》,因为它是这张专辑的一个转折,旋律和歌词也非常动人。当时是 2021 年,乐队处在半停摆的状态,大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要不要把乐队做下去,要不要把一些 Demo 录成 EP,大家都没信心。我对周遭也感到失望的,甚至很多次想放弃音乐。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些冲动总是在拍打着我,就像来自内心的召唤。这种感觉非常像火山的熔浆,敲击着那些被压抑的渴望,我意识到原来有些炙热的血是永远不会冷却的,于是就写了《火山》。它给了我写完这张专辑的动力,也给了乐队一个新的方向,原来跳山羊的音乐可以是细腻和柔软的,我们娓娓道来地讲述我们内心的经历,而它也是如此地有力量。”

星烨说:haterock 是一首啸叫下产生的厌恶情绪,对于某些事情的发展有些绝望,我想去破坏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我想要冲破这一切,难道噪音不配拥有美吗?吉他挂在树上被风吹的嘎吱作响,那也是树演奏的美好乐章。《宽恕》幻想的结局最后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脱轨的吉他犹如即将坠落的飞机,能把一切现实置之身外。

小郝说:我最喜欢《在太阳下等天放晴》,编曲、人声、配器、歌词都很满意。这首歌的速度一直在变化,像坐过山车,有层层推进的紧张感。

丹子说:《不透风的手臂》是我特别向往的一种方式,极度自由、没有规律、随心所欲、又有不透风的手臂在保护你,也在剥夺你!


▲ 2024 跳东湖现场


在春天等待春天,是一种身处其中却仍然寻找的状态,既是一种相遇,又是一种失去。

或许大家始终都不会得到内心想要的东西,对当下的荒谬、对未来的怀疑和那个理想化的期待也未必真的存在。这张专辑就这样记录了过去几年跳山羊不那么美好的生活,它记录创伤也关于希望。它的诞生是跳山羊在本以为要跌落悬崖时,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掉向而发现的新草原,它跟随在人员变动、停滞、破灭、跳跃、重生后。

“我认为《在春天等待春天》是幻灭后重生的勇气,就像巨石砸不死野草,我们期待创伤后的生命强力,也时常鞭策自己别死,再坚持一会。”大伟说。

没错,再坚持一会儿。《在春天等待春天》发行后,他们也即将开启全国「游牧」巡演。







那些挣扎、痛苦、拧巴
都变成了拥抱


大伟:“记得是 2022 年 11 月,我去盲区看朱文博的一个演出,恰好碰到了杨海崧。当时我告诉他我在写新歌,但遇到了很多困难,甚至不知道这张唱片能否写完。他鼓励我不要放弃,只要跳山羊准备好了,他随时可以帮忙。这句话其实对我支持很大。后来的半年里,我们录了几首 demo 然后发给一些朋友听,但迟迟没有发给他,因为我总觉得可以做得更好。直到 2023 年 10 月,他突然问我专辑准备得如何,有没有意愿来录音,我就把十首 demo 都发给了他。他听完后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张《在春天等待春天》。”

在跨过乐队重新出发这个坎的路上,是杨海崧给了他们第一个拥抱。“录音时候崧哥说这是一张好专辑,这句话极大鼓舞了我们,从一开始心里没底,到给了我们信心。”星烨说。




其实在找回信心前,在 2023 年下半年跳山羊解散了,当时大家一时间无法消化离散的伤痛,恰好又有一些未完成的新歌于是重组了一个“新乐队”——羊跳山。


羊跳山是对跳山羊的一次告别,
就像离婚冷静期的夫妻。


用大伟的话来说就是“反复横跳”,但怎样都跳不出跳山羊。

既然无法告别,顺其自然,2024 跳山羊就回来了。

“跳山羊已经从平均歌曲速度 160 的乐队变为了一只平均歌曲速度 150 的乐队,而这 10 个节拍的下降,我们花了 5 年,欢迎你来听听这些时间跳山羊经历了什么。”大伟说。


▲ 2024 北京演出现场


这几年的跳山羊,大伟攒了一堆北京往返西安的车票也仍旧在角落处挣扎;鼓手丹子的加入给乐队注入了新的能量;有一天演出结束大家在路边喝酒,大伟给每个人摘了桂花放在杯子里说是特调,而这样快乐的夜晚之后他们还拥有好多好多个……

这是跳山羊重新出发后,他们五个人给彼此的拥抱。

现在一拐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了,大伟发完专辑也能喘口气带娃出去玩玩,星烨在等他的房子,小郝继续享受和家人一起的时间,丹子也在找新的生活方式。或许现在的跳山羊还远没有达到世俗意义里的成功,但仍能为生活里的小成就而感到雀跃就是最好的状态吧。

在经历了拧巴和痛苦后,《在春天等待春天》的发行是跳山羊的一个里程碑,或许做乐队这几年来大家一直没赚过什么钱,也没指望乐队赚钱,但此时他们想继续好好把乐队做下去,大家也一定感受得到吧。

“成功是一只泥鳅的名字吗? 我记得它,上次没抓到他。但发了新专辑,就是一种成功,成功太多啦!下次再抓到不知是何时。“星烨说。




————


有过离散,有过更迭,就是这样的跳山羊用他们走过的每一步,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乐队怎么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克服万难。接下来随着新专辑的发布,跳山羊也会开始新一年的全国巡演。

不管怎么说十年这个坎,如今他们踏踏实实地,跨过了!




今年你们也说觉得 Black Midi 解散挺遗憾的,那还有哪些影响过你们,或你们喜欢的乐队/音乐人推荐吗?他们分别出现在你们人生的哪个阶段:


一拐:cucteau twins 和 blonde redhead 是我的启蒙乐队,他们不在某个阶段,他们在我音乐的每一个阶段,只要我感到无力迷茫就会听他们。


大伟:我很关注后脱欧时期的英国后朋克,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类似于 D22 时代一股脑冒出的那些令人兴奋的乐队。其中我很喜欢 Maruja,他们鼓手的爵士律动与摇滚乐的力量感结合在一起简直惊为天人。也很推荐 Modern Woman,女主唱的声线很诗,我很喜欢她的唱法。还有个有趣的电子音乐人 Lynks,他的现场非常有冲击力。


星烨:最近喜欢:Glass beams/Deadletter/高桥幸宏


小郝:少年阶段:唐朝,黑豹,魔岩三杰,崔健;青年阶段:joydivision、gang of four、bauhaus、television、地下丝绒、talking heads 以及国内兵马司厂牌旗下的乐队;中年阶段:有点未知,现在什么都听。


丹子:真正感受了解到音乐和乐队是一个人对我的影响,很重要对我,最近喜欢 Tosca 后面不知道,会一直变。




大家还有在玩其他的乐队吗,它们和跳山羊有什么不同?


一拐:我有一支 dream pop 乐队白百EndlessWhite,和电子组合 鸡兔同笼RabbitRuru,这三个是完全不同的三个音乐风格。我在每一个风格里都做着不同的自己,这两支都没有跳山羊直给,有时候在跳山羊会有一种很直接的爽感。


星烨:目前也是微乐队的吉他手,另外我也在尝试制作自己的电子计划 1EAF- 所周知影分身之术是一门下忍忍术,有时候突然融入到另外一个极端环境会很奇妙。




>>> 跳山羊全新专辑《在春天等待春天》





评论区留言
说说这个秋天你最常听的一支乐队,为什么是他们?

我们将随机选出 2 位 朋友
送出 跳山羊签名专辑《在春天等待春天》一张












合作 / 供稿 / 互推


请添加微信

LINLEZHIS

(添加时需注明原因)






1701MusicPark
音乐爱好者的家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