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之下|为了母亲的并,小伙子拼了

体娱   2024-11-20 16:16   山西  



梁义涛是市人民医院的一个主刀大夫,这天和其他大夫查房时,遇到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儿:当时他进了病房,在询问7床病人的情况时,突然觉得有个镜头在对着自己,扭头一看,还真发现一个小伙子扛着摄像机在拍摄。
梁义涛很不高兴,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但可能是顾及到摄像机,随即又缓和了不少,对面前的一个老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老头是病人的老伴,六十多岁,瘦得让人可怜,此时见梁义涛发问,慌张得浑身有点发颤:“这,这——孩子说要搞啥纪录片——”老头还要说下去,就见从旁边闪过一个人来,对梁义涛说:“梁主任,是阳光传媒来搞纪录片。”
阳光传媒?这个梁义涛倒是听说过,听说还有一些影响力,这么想着,梁义涛回头看了看那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就见他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印有“阳光传媒”四个字,便又调整了一下情绪,让病人家属拿出拍的片子看了看,嘱咐道:“准备一下吧,没啥情况,后天就做手术。”
查完房,梁义涛回到办公室写医嘱,写到7床时,又想起了那台摄像机,便让护士通知7床家属过来一趟。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小伙子,后面依然跟着那台摄像机,梁义涛尽量用客气的口气说:“你是病人什么人?”
小伙子说:“我是她儿子。”
梁义涛随手翻看着病例,发现有几处病人家属签字都是“艾强”三个字,于是便对面前的小伙子说:“你就是艾强?”
小伙子点点头,说了声“对”,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梁主任,我母亲这个病,大概需要多少钱?我,我是说我们好有个准备。”
梁义涛看了看艾强,然后低下头继续翻看病历,随翻随说:“这个给你说过吧?如果一切顺利,大概需要四万。哦,对了,你们没在新农合吗?”
艾强很遗憾地说:“没有。当初我母亲心疼那二十块钱,说啥也不在,现在——”
梁义涛还要写医嘱,并不想和艾强多聊,便说:“好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再通知你。还有,你那个纪录片是什么意思?”
艾强告诉梁义涛说,在阳光传媒有个老乡,得知艾强母亲生病的情况后,考虑到他们家经济很是拮据,而且又没有参加新农合,而这个情况,对于艾强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就想拍个纪录片,想见证一下一家人是如何闯过这个难关的。
听了艾强的介绍,梁义涛没说什么,径直打发他走了。
第二天一早,梁义涛刚来到医院,就发现艾强和“摄像机”早就等在门口了,便说:“有事吗?”艾强似乎很为难,吭哧了半天,才说:“梁主任,是这样,我母亲的手术能拖后一天吗?”梁义涛掏出钥匙,打开门,问:“为什么?”说着闪身进了办公室。
艾强和“摄像机”跟了进去。艾强挪揄道:“我们还没筹够钱。”
梁义涛抬头看了看艾强,说:“那你筹够了,给我说声儿,我好安排手术。”
艾强“哦”了一声,随后就说:“梁主任,还有个事儿,就是手术那天,摄像机能不能进手术室?”
“不行!绝对不行!”梁义涛说得很干脆,说完看了看摄像机,又补充道:“手术室里是无菌操作,你们安排人进去不现实;再者,手术时有个摄像机晃来晃去的,万一影响手术,出了差错谁负责?”
艾强似乎很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手术是在两天后做的,很成功,术后恢复的也不错,十多天后,艾强的母亲就出院了。安排病人出院那天,梁义涛回顾了这些天自己在镜头下的表现,虽说不上是尽善尽美,但这种资料,无论拿到什么地方,让什么人看,都是说得过去的。
慢慢地,梁义涛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两个月后,他去参加一个酒场,这件事儿才又重新浮了出来。那天,席上坐着一个“阳光传媒”的人,旁人介绍时说是公司业务部的于经理,于是梁义涛就聊起了艾强拍纪录片的事儿。
谁知于经理听后,当即否定说:“不可能,我们公司没有安排这样的活动。”
怎么会呢?梁义涛把艾强拍摄纪录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末了说:“对了,我还有点印象,那个扛摄像机的好像叫牛小力。”
于经理说:“‘阳光传媒’一共几十个人,我都熟悉,没有叫牛小力的。我觉得,肯定有人在造假,可问题是,他们造这样的假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来到医院后,梁义涛翻找了一下病例,然后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接通后,梁义涛听出好像是艾强,便说:“我是市医院的梁义涛,你是艾强吧?当初你家人住院时,你那个纪录片的事儿是假的吧?”
艾强在那边一愣,随后说:“哦,是梁主任呀。不过,我们没有造假呀。”
梁义涛哂笑了一声,说:“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再说谎了,说说看,你当初那样做为了什么?”接着,他就把和“阳光传媒”的人喝酒的事儿说了出来。
可艾强还是在坚持:“梁主任,当初拍纪录片的事儿,的确是真的。”
梁义涛有些气恼,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正要挂电话,艾强却说:“梁主任,您别挂电话,我给您说实话,您也知道,我们是农村的,很穷,穷得看不起病,我们就想能省一个是一个,事实上,我也问了,那段日子和我母亲一样的病,我们家花费是最少的。您想想,我们在医院里没有亲戚熟人,又实在拿不出钱来送红包,怎么办?我的一个哥们儿是搞婚礼录像的,是他告诉我了这个办法,当时我实在想不出啥辙了,就做了个假证件,租了台摄像机,我也不想这样做……”
梁义涛这就纳闷了:艾强呀,你病都看了,还有啥可怕的,为何还要支支吾吾不肯说呢?这么想着,他就问:“可你刚才咋不说?”
艾强语气可怜了许多:“梁主任,我母亲的病复发了,明天就要去你们医院,一开始我们还想用那个办法,可没想到被您识破了。梁主任,前几天我们东借西凑才凑了几千元,您就行行好,尽量让我们少花点,行不行?”
梁义涛听后愣了好久,说:“艾强,这样吧,明天来的时候,你们再扛上那台摄像机,还是和以前一样,接着拍。”
这下轮到艾强纳闷了,他疑惑地说:“梁主任,您在开玩笑吧?”
梁义涛正色道:“我怎么能和你开这种玩笑?!艾强,我只能这么和你说,这事儿刚有个眉目,成功与否我也说不准,但请你相信,我这样安排是为了你们好,也许能减轻一些你们的负担;还有,你把上次的录像也带来吧。好了,我还要去查房,具体事儿明天来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思虑再三,艾强还是决定再租一次摄像机。
第二天来到医院,刚安排妥当,就赶上梁义涛查房,他好像对摄像机一事挺上心的,安排完检查的项目,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摄像机,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艾强,好好拍,说不定能帮上你们大忙。”
艾强疑惑地说:“梁主任,你说帮上大忙——?”
梁义涛说:“你先拍着再说吧,这事儿还说不准呢。”
就这样,艾强安排那个哥们儿一连拍了四五天,这期间,他倒是问过梁义涛几次,可每一次梁义涛都说“先等等再说吧”,艾强虽说搞不清梁义涛这样做到是为了啥,不过凭感觉,他觉得梁义涛是在帮他,也许人家感觉这事儿还没十分的把握,所以还不想挑明。
到了第六天,梁义涛突然找到了艾强,并要走了摄像资料。
当天下午,一个人来到了病房里,找到艾强,说:“我是‘阳光传媒’的,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儿。”
艾强心里一怔,不过还是跟着那人来到了走廊里。两人站定,那人取出一个信封,说:“你的摄像资料我看了,我们决定买下这个资料,这是四千元,你点一下。”艾强怔了半天,说:“是梁义涛主任——?”
那人解释说,最近,他们想搞个没有参加新农合的农民的医疗专题,梁义涛得知这个消息后,极力推荐艾强一家,说他们有一定的代表性,今天中午,梁义涛带着摄像资料找到了他们经理。末了,那人说:“你也许不知道,梁主任今天有个手术,足足站了四个小时,可一下手术台,他就过去了。”
艾强心里一阵感动,说:“我知道,梁主任一准是知道我们没钱拿药了,所以才那么着急的。”说着,他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哽咽着说:“这四千元钱,是我母亲的救命钱啊,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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