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道场大调查:学费八万仍惨淡经营 12年50万入段

体娱   2024-09-19 10:08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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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4月05日

王香如在道场训练

学棋的孩子,学棋的生活,这一直是围棋界的一个焦点话题。“值,不值”同样是对学棋的孩子们一个重点的评价标准。当置身事外的人看圈内的事时,往往在客观中也会带着片面,这并不是一百个人心中存在一百个哈姆雷特的问题,在职业围棋这个小而特殊的圈子中,也许只有真正投身其中的人才真正有资格用“值与不值”来评判这别样的学棋岁月。

当我走进道场时,看到的是那些“本应该”在学校中朗读课文的小学生们都低着头专注地在面前的纹枰“厮杀”。老师介绍说,这些孩子从一早起床便要在棋盘前静坐,直到天黑,一年一年周而复始,为的就是每年段位赛的那20个名额。听到这些,我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寒意,心想,要是我可铁定不会去受这份罪。

再看看那些呕心沥血的家长,每天盯着孩子以及棋盘,即使看不懂,也强行要求自己耐心地与孩子一起打着棋谱,变卖家财、举家迁徙到北京来深造的例子并不是少数。我一直在思考,这些家长图个什么呢?要是孩子有出息,比如像周睿羊那样打进国家队,成为围甲主力,那的确是多少年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可惜这样的例子只算少数,那些最终没有打上段位的孩子,虽然将来可以混个衣食无忧,但对比起家长付出的这么大的心血,这最终得到的明显与付出的心血不成比例。

走访了一圈北京的围棋道场,采访了一些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杞人忧天了,其实,这与大众不太一样的生活与努力方式还真不能用“值与不值”来衡量。看看孩子们在棋盘前专著的表情,看看家长们期待的神色,他们同样都是在为梦想做着一件普通人很难去坚持的事情。也许,即使最终家长和孩子的努力没有换来梦想的收获,但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无法说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在浪费时间,谁也无法去否定这群为了梦想在拼搏的人是在做着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的确,取得荣誉对于这群学棋的孩子来说至关重要,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学到了很多孩子所不能体会的“刻骨铭心”。从一生的角度来看,也许,学棋的孩子们的人生更加精彩,棋道,不仅仅是下棋的道理,也是做人和做事的道理。

或许只有一句古话才能够解释这其中的得失:道可道,非常道。

80000

对于住校的学生家庭来说,在一年11500元的基础学费上还要加上房租、衣食以及以上提到的“小灶”费用,一年下来花个5万到8万也算是正常了。

1 道场

道场,这是一个来自于日本的名词。在日本有很多种道场,如茶道,剑道,当然还有棋道。

中国从前没有道场,直到10年前聂卫平道场成立,中国才真正有了道场这个概念。然而实际上,聂棋圣成立道场的最初目的只是希望在国家队以外建立一个“国家围棋集训二队”,以扩大国家队人才的选拔面。

由于“初始设置”比较简单,因此最初聂卫平只是在距离棋院不远的“北京市体育局训练二队”大院中找了个二层小楼,预设空间能够容纳20多名棋手。没想到,当聂卫平围棋道场的招牌挂出仅半年时间,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少年天才们便已经达到了60多人。由于这一“没有在预料之中的变故”,聂卫平道场不得不几次迁徙,不断地扩大教学场地。

随着聂卫平道场的诞生,在这10年中北京先后出现了大大小小近十几个以培养专业棋手为目的的围棋道场。有的一直运营到今天,但绝大部分的道场都只是昙花一现,火个两三年便消失在历史舞台上。

细数一下,除了聂卫平道场一直以来都经久不衰外,马晓春道场在开办初期便遇到了瓶颈,直到2005年才奇迹般地起死回生,而吴肇毅道场、周明镭道场、岳亮道场、三九段围棋道场、杏泽围棋学校以及郑弘围棋学校等多家都是道场形式的“职业围棋训练点”,有的已经停办,有的还在苦苦支撑,惨淡经营。

2 困境

如果去问围棋圈中的名宿们,多数人都会说,道场这行,不好做。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每年入段的名额仅仅20个,而在北京苦苦学棋等待杀出重围的孩子就有几百个。曾有人计算,每年入段的成功率甚至要比考上全国重点大学难上60倍还多。

不管底下的培训机构有多少,上面的瓶颈就这么大。而家长们往往很现实,谁教得好就去谁那儿学。大伙儿在一个锅里抢饭吃,谁的道场定上段的孩子多,家长就认哪里。

另一方面,真正的天才毕竟有限,那些才华横溢的娃娃们也是各道场争抢的对象。因为,手中有了几个实力强劲的苗子,也就等于在每年的定段名额上加重了自己的筹码。为了挽留住这些可以提高自己道场声誉的孩子,往往道场还会为这些天才们开些学费方面的优惠条件,甚至是干脆免费让他们在自己的道场里练习。

久而久之,家长们都认可的道场中的生源就会越来越多,而其他道场也就相对越来越被冷落,最终只能关门。

3 学费

一年一度的定段赛被称为“围棋高考”,实际上,它比高考更残酷。20年定段赛历史中,数千人次参加定段赛,仅有264人成为职业棋手。

在走访过北京几个主要的道场后,记者对于如今孩子学棋所需要的花费有了大致的了解。以聂卫平道场为例,孩子学棋一个学期的收费是11500元,这是指那些吃住在聂卫平道场的学员。而走读的孩子一学期的收费则是6000元,这还只是纯学费的价格,其中没有包括家长给孩子单独请复盘老师,以及知名棋手开小灶的钱。

据聂卫平道场的负责人姜红介绍,由于如今“天才们”的年龄日趋减小,单独送到北京来的话,孩子还没有自理能力,家长也不放心,因此,放弃工作背井离乡到北京来陪读的家长越来越多。这意味着,对于住校的学生家庭来说,在一年11500元的基础学费上还要加上房租、衣食以及以上提到的“小灶”费用,一年下来花个5万到8万也算是正常了。

据新一代的美女棋手王香如说,她12年的学棋费用居然高达近50万元。

4 风波

绝大部分棋手都是在入段后打出成绩,一步一步成名,然而这其中也有一些例外,王香如就是其中之一。

在入段前王香如就已经很有名,因为她的美貌,因为她的才情,更因为她的坚持。当然,王香如的名气更多地还是来自于去年她与黑嘉嘉“争夺”入段名额的“风波”。

2008年的定段赛,19岁的王香如位列第三,前两名为来自辽宁鞍山的李小溪和来自澳大利亚的黑嘉嘉。再次与梦寐以求的职业段位擦肩而过,王香如几乎崩溃。“那个时候一直都很迷惑,是不是还要下下去,尤其是智运会后感觉有点绝望。后来也尝试去讲棋、给网站写稿等工作,但转了一圈之后还是觉得下棋最幸福。如果可以下得好的话,自己也能够获得一种成就感。”

不过,王香如是幸运的。今年年初,中国棋院以黑嘉嘉是外籍选手为名,不占入段名额。王香如终于如愿以偿,顺位增补成功入段。“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当时真的很绝望,觉得打了这么多年,一次一次面对失败,这种痛苦实在是太煎熬了。”王香如说。

能够在道场中打拼多年的孩子,智商都不会低到哪去。重操学业虽然会有困难,但大多数人都还能很好地做到。而达到业余6段的孩子也可以成为特长生,走入大学校门。

特殊数字“6”

能够在道场中打拼多年的孩子,智商都不会低到哪去。重操学业虽然会有困难,但大多数人都还能很好地做到。而达到业余6段的孩子也可以成为特长生,走入大学校门。

5 执著

自7岁学棋开始,王香如在追寻职业的道路上苦苦挣扎了12年,最终又经历了绝望与惊喜,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这个19岁的小姑娘几乎浓缩了所有求学道路上的围棋学子们的辛酸故事。“一开始都是父母让我学围棋的,我个人更喜欢读书。有时候训练也喜欢看一些课外书。后来到了北京很快就拿了儿童组全国冠军,当时感觉很骄傲。但后来还是因为不用功,很多当年一起打比赛的朋友都已经在国家队打上主力了。”王香如说。

其实像王香如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多数孩子在很小的时候被父母送去学棋,只是家长的一厢情愿,孩子本身对于学棋的前途之类的事情还并不理解,学棋也仅仅是因为在围棋方面表现出了一定的天赋与兴趣。随着孩子在地方的名气越来越大,差不多到了当地“无敌手”的情况时,就被送到北京的道场来深造,在几百名孩子中努力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此时,孩子也真正进入了“为了前途必须苦练”的冲刺阶段。各个地方最优秀的棋手们齐聚一堂,为了少数的名额而奋斗,他们的生活也自此单调起来,充满了竞争与刺激。

相比之下,王香如的幸运来自于她对围棋的执著,也来自于她父母全力的支持。“2005年那次没有打上,看着身边的朋友们差不多都入段了,当时就很动摇。跟我妈妈说,不想再打了,但妈妈和我的老师都鼓励我,说相信我一定能打进去,只是运气稍微差了些。”

6 回报

在亲人们的鼓励下,王香如坚持了下来,毕竟她自己的心中也有着一份不甘。然而坚持的代价则是继续“煎熬”。

2006年,王香如经历了同样的惨痛,为此她流下了伤心的眼泪。“那次我是5连胜,然后3连败,最后一盘棋我本来是优势,但太紧张了,头一晕就出了昏着。后来我天天躲在被子里哭,我妈妈看着心疼,但也没有办法。”王香如至今回忆起来还有些伤感。

其实王香如的经历几乎每一个学棋的孩子都经历过。可以说,他们是在激烈的竞争、强制性的自我管理、简单的生活以及压力中挺过来的。除了流汗,他们还会流泪。

虽然如今王香如所有付出的辛苦得到了回报,但正是因为这份不易,她更能够体会那些最终没能够迈入职业门槛的战友们的痛苦。“我看到那些同学他们回去读书,但他们并不快乐,他们还是觉得下棋的时候最快乐。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以这个来鞭策自己,要自己不要轻易放弃。”

在经历了煎熬、绝望、坚持、再绝望、再坚持的循环后,王香如对人生也有了新的感悟。“真正开始考虑自己将来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人,也是近两年的事。我看过一本书,说人一生走来,要留下一些值得自己回忆的脚步。”

王香如说出了所有学棋人的心声:“如果结局是好的,那在过程当中所有受过的苦就都可以变成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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