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半前,我和毛泽东同志谈话的时候,同意他说,有不少问题会长期争论下去。有各种不同性质的争论:一种争论是我们习惯的,双方叙述各自的立场和论据,以此来论证这个或那个问题,有内政和外交问题,有的是牵涉到中苏两国的关系问题;另一种是侮辱性的争论,在这种争论中只有诬蔑性的语言,激起另一国的不满。当前我们的争论就是这种争论。这种争论我们两党、两国都不需要;这种争论无助于我们走向共产主义;这种争论的目的不是旨在寻求可以解决问题的途径,相反只能使两国人民遭到侮辱和使两国关系紧张化。
我们主张正常的争论,它有助于寻求合理的解决办法,这种争论才是有利的。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中苏两国各有它自己的特点,有些东西适合于中国,但不适合于苏联,反之也是这样。所以我们并不反对争论,我们赞成争论,但这种争论应该是自由的、公开的、有助于发展我们的理论的。
关于边界问题,这不仅仅是边界的问题,而是涉及今后我们两国整个关系的发展方向。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边界问题是所有现存问题中最主要的。按照你刚才谈的,或许我没有理解,似乎我们要打仗。但是我们党、我们政府从未发表任何文件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没有呼吁和号召我们的人民进行战争,而是号召他们争取和平,我们没有发表过一个声明,要我们的人民勒紧裤带进行战争。
我同意你刚才说的,中国不需要战争。我们也清楚中国的内政问题很多。只有狂人、精神失常的领导人才会要打仗,但是中国没有这样的领导人。也许有人说,中国喜欢打仗,我们说这是挑拨。你知道得很清楚,苏联不寻求同中国的战争。如果你向我说苏联愿意打仗,我深信这不是你心里的话,你不会有这个想法。苏联有很多问题要处理,苏联共产党、苏联政府不愿意打仗,也没有号召人民打仗,正像中国国内有许多人不要战争一样。对此,周恩来同志知道得很清楚。我深信这一点,我也深信毛泽东同志知道得很清楚。至于林彪同志,我说不出什么,因为我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
我不认识他,对他我说不出什么,我完全不愿意用否定的话来形容他,我没有这个权利。
我们两国之间存在着紧张局势,如果否认这一点,那我们就都没有说实话。如你所说,局势紧张的原因之一是边界问题,而这个问题的产生是由于当初中苏两国人民都处于无权的地位,他们对此都没有责任。
在解决边界问题上,苏联也有不少的经验。但现在除了经验以外,还要有解决问题的愿望和相互的信赖。你们应该清楚,我们没有任何领土要求。
你建议就边界问题进行谈判,如果我理解得对的话,我们已经接近以建设性的态度来处理问题了。我们不反对就边界问题进行谈判。谈判的地点在哪里都行。今天我们会见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是我们主动要求和你们见面,我们很坚决地坚持要见你们。因此,我感谢毛泽东同志,感谢你们的政治局同意我们今天会见。如果你们确实就边界问题谈判,不懈地努力去解决问题,并且先规定几项原则,那么,我们两人就可以给谈判人员下一个指令。这样,他们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如果他们在某些问题上钻进了死胡同,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出面干预。我们双方的“官吏”就会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就可以避免长期谈判而无结果,不会无休止地争吵下去,否则他们就会像毛泽东同志所说的那样,争吵一万年。
周恩来:关于这个问题,要我们两国政府来讨论。而这个讨论就得用些时间,在边界问题未解决前,采取一些临时措施。我们提出三点,原来两点,现在增加一点:第一,维持边界现状,双方原来在哪里,还在哪里;第二,避免武装冲突;第三,在有争议的地区,双方武装力量脱离接触。
柯西金:什么叫维持现状?有些地方,你们说是你们的,我们说是我们的,这样的地方怎么办?
周恩来:原来谁在那里,谁就在那里。
柯西金:要是没有人的地方呢?
周恩来:这些地方谁也不去。维持边界现状,就是我国居民去过的地方继续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们不去,我们去生产的地方可以向你们提出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们不会提。
柯西金: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应当恢复冲突以前的友好关系。以前都是你们事先通知我们的。
周恩来:那些地方,我们每年都去,但并不是每年都打招呼。
卡图谢夫:过去的情况是这样的,你们的人到什么地方去生产,都通过我们的边防站,得到我们的允许,这样就不会发生冲突。
谢富治:争议地区的归属还没有定。如果这样,这些地方的主权不就成你们的了?
柯西金: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在你们去之前打招呼,取得我们的许可。
谢富治:打招呼可以,但不需要你们许可。那样,这些地方不成了你们的了?
周恩来:争议的地方很多,但是我们生产、割草、打鱼、放牧的地方很少。对这些地方,我们可以通过边防部门达成协议,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地区的主权是属于谁的。因为主权归属问题还没有解决。
柯西金:
周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