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冰棱垂落最后一丝冬寒,梅蕊将残香藏进泥土的皱褶。
我立在解冻的河岸,看柳枝蘸着残雪在风中写篆,每一笔都洇开春天的请柬。
你说要在惊蛰前寄来南方的木棉,我便把等待酿成琥珀色的晨露,悬在去年未醒的桃枝尖。
踏碎薄冰的足印里浮出青荇,如同经年往事在暖阳中舒展。
你曾执伞穿过三千里杏花微雨,用茶香熨平我衣襟上的霜斑。
墨迹未干的信笺里,我们共养的绿萝正攀援时光,将二十四节气缠成同心结,每片新叶都举着翡翠般透亮的诺言。
春江水暖时总见双燕衔泥,恍若那年你折柳赠我的瞬间。
青丝绾作流云髻,鬓边斜插的玉兰簪,是你用月色雕琢的誓言。
我们在檐下埋下陈年花种,待谷雨浸润时,便会有并蒂的芍药破土,根须相握处藏着三生石上的朱砂篆。
暮色漫过石桥染透蓝布衫,你采来带露的荠菜煮羹汤,瓷碗里浮着星子的清甜。
柴门轻掩处,春韭与腊肉在铁锅里私语,升腾的雾气模糊了窗棂上的剪纸鸳鸯。
你说要把每个立春都缝进布衣,让岁月的针脚裹住我们相视而笑的暖。
残雪消融处冒出嫩绿的惊叹号,像你当年在诗笺边缘画的眉弯。
廊下风铃摇碎满地月光,我们捡起往事的瓷片,拼成映着桃花的妆镜。
待到布谷催耕的清晨,共执的犁铧会翻开新泥,种下两行并行的脚印,在春天的田垄上生长成永不凋零的并蒂莲。
星河垂落时春茶正舒展,紫砂壶里沉淀着二十四个节气的悲欢。
你说要把余生写成押韵的长诗,让每个字都沾着桃胶的甜。
炉火映红泛黄的诗集,墨香与茶烟交织成网,打捞起时光长河里所有温暖的瞬间——那便是我们永不褪色的,春天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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