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你老婆大出血，你快回来
前情回顾：
何猛吼道：“红豆大出血，命快丢了！孩子没了！你快滚到医院来！快滚过来！”
第436章：
赵逾明昨晚在电话里跟红豆起了争执，他是不惯吵架的人，就挂了电话，想等彼此冷静冷静，再说话。
气头上，话赶话，口不择言，总是伤人的。
他听红豆说“我瞎了我的眼”的时候，心里是起了一阵烟的，就像湿柴烧着了起的烟，火不大，烟大，薰人眼，总想流眼泪。
何猛打这么多电话给他，他知道是问责的，但他还是竭力沉声静气地说话，他不想跟何家的任何人争执。
尽管何家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殃及无辜，他确实愤怒了。
他对那个乡很有感情，他的落难之所，他低谷时的奋斗之处。那个乡的经济，是他一手搞起来的。他在那里救过山林之火，领导过七月治洪。那个乡的百姓敬爱他，他也爱那个乡的人。
可是现在，因为他，因为他和郑红的事，何家整治郑红，要让郑红的企业在此地待不下去，声誉全面崩塌，那六百多人的生计又没了。他信誓旦旦向村民们许下的承诺，化为乌有。这是他最难过的地方。
是他，导致了这么多人即将倒霉。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他想办好事，怎么就成了害人的源头呢？
他跟红豆说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是恼红豆，又何尝不是恼自己？
02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豆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
大出血。
这三个字，足以让他心脏漏一拍。
他赶紧去医院见红豆，单位的事顾不得了。
一到医院，何猛站在走廊等他。何猛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
他焦灼地说：“二哥，小何现在怎么样了？实在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
何猛一拳打在他脸上：“王八蛋，你老婆在手术台上死一次，咋着都找不到你的人！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她怀孕难受，你没看出来？你的心到底在不在这个家！”
赵逾明没有还手。
他只关心红豆好不好。
“二哥，小何平安了吗？”他苦涩地问。
何猛又打他一拳：“孩子没了！红豆有多盼望这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狗日的，你但凡对她关心多一点，也不至于这样！不至于让她昏倒在地上，连个叫医生的人都没有！孩子就是你害的！”
赵逾明承受着二舅哥的疾风骤雨，擦了擦鼻子流出的血，轻声说：“二哥，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可是二哥这样说，叫我怎么承受得起？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我想看看她。”
何猛再一拳挥过去：“你承受不起？你做的出来，就要承受得起！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官，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欺负我妹妹，我也敢打！你记住了，我何老二不怕担责！”
03
医护人员连忙过来拉住何猛，劝着：“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医院不是动手的地方……”
赵逾明在医护人员拉住何猛的间隙，走进病房。
红豆闭着眼，还没醒。
赵逾明坐在床边。
红豆失血过多，脸上全无颜色——
她睡着的时候，嘴角也是紧紧抿着的。手攥着。很用力的样子。像是在睡梦里，也在紧紧抓住什么。
她的手指，还是一个个的红色小萝卜。
赵逾明想，昨夜不该争吵的。就算再愤怒，他也该等回来再说。
“小何，对不起。”赵逾明说。在病房的一片白色中，好像说什么，都伤悲。
红豆睁开眼。她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特别像小孩子。所以，她只要睁开眼，就增了几分稚气。从前在广州，她的生意伙伴们常说，何总那么厉害的人，偏长着一双小孩子眼睛。
不知她是早就被动静惊醒了，还是听到赵逾明的声音，才醒。
红豆说：“满满没有了。你听过他的心跳，你感受过他的胎动，你还跟他说过话。你记得吗？”
赵逾明像是被猛地扔进沸水里煮。
他实在担不了如此之重的愧痛，快要窒息了。
他喃喃道：“小何，你这一胎，怀得困难重重，从一开始，不知道怀孕，你被隔离，做了各种检查，再到后来，你频频缺氧，睡眠不稳，情绪激动，大悲大恸，医生劝过我们很多回了……小何，孩子是我的孩子，我比谁都痛惜，但我们还需理智看待，往前看。”
他想稍稍减轻红豆的伤痛，也想稍稍减轻自己的内疚。可是，他的这些话，无形中再一次打击到了此时的红豆。
04
“赵逾明，你什么意思？”红豆喊道，“你的意思是，满满就不该要，是不是！早就不应该保，是不是！我一个人可笑地在做无用功，是不是！你嫌他了，你早就嫌他了！我为什么大悲大恸？别人没数儿，你还没数儿吗！”
喊完，红豆想，她怎么会这样呢？她之前从没有跟哪个男人，如此频繁地争吵。
就连跟萧良离婚，也是平平静静的。她开车带着萧良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领完，她就去送货。离婚连一场感冒都算不上。这一次，她却像是丢了半条命。
“小何，你不要这么激动。你还在坐小月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请不要伤及无辜。你去举报我，你去纪委告发我，你让二哥拿刀捅我，都可以。我的错，我来承担。”赵逾明说。
红豆深吸一口气：“离婚。”
“好，听你的。”赵逾明说。
她拿水杯砸他。他头上流血了。他一动不动。
病房门被推开。
何勇来了。
何勇身上的行政西装，带着工作的忙碌。
赵逾明习惯性地站起身来。
何勇口吻一如往常：“逾明，怎么搞的，一头的血，叫人看见，不像话嘛。去包扎一下。快去。”
赵逾明看了看红豆，不知道该不该走。
何勇再次下达命令：“去吧，我有话跟红豆说。”
赵逾明这才离去。
何勇把门关上，坐在床边，看着红豆，这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妹妹，叹口气：“还疼不疼？”
“大哥，疼。”红豆瘪嘴。
“好了好了，大哥在呢，放心在医院住着，好好养，你公司那点事，我跟黄秘交代了，问题不大。你最近不用去了。”何勇伸出手指，在红豆脑门上轻轻敲敲，“小拐妮。”
红豆小时候在村里拐得很，跟人干仗。何勇看到了，往往说她“小拐妮”，把她领回家。他说红豆“小拐妮”，兄妹俩之间有了些许儿时味道。
“大哥，我要离婚。”红豆说。
“你不能离婚。”何勇斩钉截铁地说。
·未完，待续·
大壮碎碎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