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和跑公安线的记者

职场   2025-02-08 16:47   浙江  

第167期



编者语:


年过完了!各位,是不是已经热血沸腾地复工了!


新一年的心愿清单,是不是都已经贴在工位了?祝愿全部打勾!


今年,我们真水无香公益,也有自己的心愿清单。其中之一,就是讲讲老朋友的故事!


民警和跑公安线的记者,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也都是有故事的人,都是唱起《少年壮志不言愁》,就会眼眶有泪的人。


本期真水无香,我们讲述这一对老民警的兄弟情。其中一位,年轻时帅出宇宙天际,另一位君子,温润如玉。他们相识时还不满20岁,是对公安事业的热爱,是对文学的热忱,让他们许多年比肩同行。



他一路平稳地混进了高级警官的行列,几千分之一的比例啊,这源自于他的正直、平和与善良


闻香识人


初识李动,他还不满20岁,是个新兵蛋子。我呢,比他大两岁,早当了几年兵。现在回过头来看,20岁是个什么状态?好比刚出锅的小鲜肉。


“新兵蛋子”李动


他刚分到定检中队不久,我去找才功玩、聊天,遇见了他。他骑着马扎,趴在床铺上写信。他冲我收敛着浅浅的笑靥,警惕地注视着我,生怕我穿着脏兮兮的黑皮工作服,一屁股坐在他那雪白的床单上。我心想,这个上海兵,真矫情。


李动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副瘦瘦的弱不禁风的穷酸秀才相。骨子里却镌刻着师爷和帐房的一抹残痕。一眼瞟过,那信笺上的钢笔字,倒也写得端庄流畅。我曾想请教他,这茴香豆的茴字,到底有几种写法?


李动维修歼-6发动机


交往多了,慢慢地熟了起来。我拿他和徐麟、蔡耀进行了比较,论聪慧和机敏,他抵不过蔡耀;论深刻尖锐,他比不了徐麟。蔡耀的素描画的比他好,徐麟的硬笔书法写的比他刚劲舒展。即便是在语言表达上,也显得略有几分滞涩,完全没有海派清口的伶牙俐齿。但是,他也有自已的优点,稳重而谦卑,好脾气。


现在看,正是这貌似懦弱、却呈其强之处,让他一路平稳地混进了高级警官的行列,几千分之一的比例啊,这源自于他的正直、平和与善良。俗话讲:吆喝什么,准缺什么。我缺的正是这些。


借穿4个兜的干部服,在徐州云龙山顶留影


平心而论,在和平时期,我和李动都算不上好兵,属于既不肯吃大苦、又不愿担重责的那拨。如在战争年代呢?我嘛,估计会属于不幸牺牲的炮灰;他大约会成为凯旋归来的英雄,毕竟骨子里还浸润着山东人的气血。想当英雄必具备两条特质,一是信仰,二是精神。这两条在李动身上均有体现。


赘言过絮,书归正传吧。


我和李动的相知相熟,缘于所谓的“文学”爱好。我们年轻时,想找文学作品来读,真的很难。在借书和传阅中,我们几个人交集在一起,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关系。


真没想到,几位“文学青年”,一直坚韧不辍走下去并有所建树的,也只有李动。而令我迷茫的是,他怎么看都是正统的文化人,我怎么混都是一介冒牌的武夫。


我们都是航空兵 12师36团四中队机械二组合影


我这人有点性格缺陷,生活中,只挑自己喜欢的人接触、交往,不管他是哪个单位的。比如四中队的迟才功、谭新国、王耀华等。其实,我和四中队很多人都很熟,且友好。像张文东、王荣国两任指导员,像顾文年分队长,像章敏贤、鹿胜海、赵英魁,姜达华等。有一年出差途经上海,姜达华曾热情地接待过我,让我终身难忘。至于徐州籍的老乡嘛,更不用说了。


提了这么多的名字,几十年弹指一挥,唯独对当兵时的李动,印象最深。


我和李动都爱好文学,一开始,我们互相交换些文学书籍,评论着某一部作品,有共鸣也有分歧。后来,慢慢地开始学耕,他经常把一些突现的灵感,写在稿纸上和我分享,又把自己写的文章拿给我看。


这么一来,我也不好意思了,便也把自己写的东西拿给他看,相互切磋。这番交流的过程,对提升我的写作热情有着很大地促进作用。现在谢他,也为时不晚。


李动坐在徐州军营宿舍前读杂志


但是,那时候在部队里,爱好文学,是不务正业的行为。所以,我前面讲过,和平时期,我俩都算不上“好兵”。我从不把自己写的东西给别人看,李动除外。他评价我当时写的东西像一杯清茶,又说我的表达方式有些消沉和晦暗。我不知他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龙井一般泡个两三遍,就乏味了。


李动曾对我夸下海口,一定要写一篇比肩朱自清《背影》的文章。而且说写就写,一个晚上就划拉出来了,写了他自己的父亲。他拿给我看。


在我看来,那篇文章写的平淡无奇,尽管他自己感动得边写边流泪,却没有在我心里产生涟漪。


我和李动之间,没有兵龄、习惯、相貌等方面的挑剔,也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交集。我甚至不清楚他会不会喝酒、抽烟。我们的共同语言只有一种,文学。除了文学,我甚至懒得问他身高几许,有没有女朋友。我们一起出游、拍照,话题也离不开文学。唯一不同的是,我只是喜欢,他却是痴迷。


那是一段懵懂的青春时光,令人难以忘怀而眷念。


后来,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退伍了。这消息,让我的情绪闪了个趔趄,一下子凉透了半条心。忽然意识到,以后写的东西,就只能自己看了。恍若失去女友的初恋,从此告别文学。


真的,自从李动离开部队后,我就再没写过一篇东西。


李动退役前借了套飞行服留念


1994年,我在巡警支队政工科任副科长,工作之余,仍喜欢看些文学期刊和杂志。偶然一次,翻看一本《人民警察》杂志,发现了李动的名字。那时,我和他已分别十多年了,如泥牛入海般。他当时还是编辑。我想,这会是那个爱好文学如痴如醉的李动吗?几经判断,我认为,可能性很大。


我找到支队长,拿出列好的订购各类报纸、杂志、期刊的目录,打算给政工科多储备些精神食粮。我是有私心的。支队长看都不看,问道:“需多少钱呢?”我说:“得两千吧。”支队长一拍桌子:“不行,砍掉一半。”


我拐弯抹角地引导支队长,拿出那本早已准备好的《人民警察》杂志,指着编辑名单中的李动,对他说:“这个李动,是我在部队时的战友,关系相当铁。我打算抽空把他请到徐州来,专门给支队做一期专访。”


支队长大笔一挥,批了。


当然,随着我后来改行升任了大队长,画的那个饼,就销声匿迹了。


也是偶然的机遇,让我重新联系上了李动。


“文学战友” 左起依次为李动、张卫民、王耀华


和李动通了电话,也只是手机中嘘寒问暖一番,并没有深入交流,最多是过年过节短信互致问候。直到2014年,我玩上了微信,终于开启了和李动之间高山流水般的互动。


加了微信,交流起来方便多了。李动把自己写的散文、杂文、评论,一股脑儿地发给我,供我欣赏。我也把自己写的游记之类,发给他消遣。后来,又联系了徐麟、耀华几位,建了个小群,取名叫“故事中的故事”。


一天,他微信我,说:“把你那篇《话说平遥》,给登在《人民警察》的警苑一栏了,并附寄了杂志和稿费等。”这让我有点诧然,也感动于因文学而被尊重的战友情。


后来,公安部文联请他主编《东方利剑》杂志,他又把我写的《这老头》《乘警老徐》等几篇文章陆续发表了,并寄了一笔稿费给我。


脱了军装又穿警服


时间长了,他在微信中催促我,写点有关警察的东西,长篇也行,可以连载。他打算在《人民警察》开办个“警察故事”专栏。


我婉拒了,虽也在小群里,我曾夸张地写过几篇警察的文章,交流过一些职业趣闻,但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清楚。


随着我俩有关文学交流的深入,慢慢地,开始尝试着纪实和非虚构文学的试水。再重申一遍,都是写着玩的,供群友们开心就好,绝没有发表的念头。


上海老克勒


几年前,李动受公安部刑侦局委托专访宿迁刑警,顺路来徐州和我见了一面。三十多年未见,各自变化不小,这让俩人都唏嘘不已。


找个小饭馆,弄几样家常菜,本打算小酌长叙一番,不曾想他滴酒不沾。一同来徐州的还有他的哥哥李力,金融家兼诗人作家,也是滴酒不沾。这让我十分尴尬,不喝酒,哪来的酒话?要谈谈文学和“故事中的故事”,不都是些酒话嘛。


李动的推诿是,刚动了手术,不宜饮酒。其实,我早看穿他了,不动手术,他也从不饮酒。


令我忿忿的是,第二天中午上火车前,张清献兄安排大伙儿聚聚。我晚到了几分钟,见他对着三文鱼大快朵颐。我讥他,你不是刚动完手术吗?吃这么多海鲜能消化吗?真是个上海老克勒。


枫叶飘向何方


我自顾自地倒了杯牛栏山,夹了盘猪头肉,与他们的海鲜、咖啡对着干。


一杯下肚,突然顿悟,风格来自习惯,就餐如是,文学亦如是。


我用李动给我讲的段子来编排他:


那一年,他进京去公安部培训,公安大学请了中央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教授博导,来给这帮高级警官上一堂美学课,以提高美学修养。


教授举例说:作为一名警察,破了案子后,肯定高兴,警察喜欢喝酒庆贺,这不文明。倘若几人聚在一起,喝着咖啡,听一段交响乐的世界名曲,多美妙啊!什么是美学?这就是。


回到上海后,他把这种感受,讲给了刑警兄弟们听,刑警兄弟听完,纷纷表示做不到。“破了案,累得要死,找几个朋友,喝点小酒,发个牢骚,或微醺,或大醉,这才是美学。警察没那么多浪漫,拿命换来的快乐,就是喝酒。这就是职业素养。”


子非鱼,焉知鱼之快乐?


李动在公安部晋升警监留影


我与李动的微信互动,仍是谈文学。李动对我写的这些东西,也都是正面的品评和鼓励。


突然有一天,他微信我:“卫民兄,你想出书吗?”我回他:“出什么书?”他说:“你把微信中转发的这些文字,包括你历年所写的东西,整理一下,选辑分类,不超过30万字,集文成册,多好啊!”


我听了怦然心动,只是不知自己这些东西,能否达到出版水平,况且出书不要花钱吗?李动说:“出吧!你这水平足够出书的了,这可是上海文艺出版社的书号啊,全国三大文艺出版社之一。”


李动把我传给他的文字,分门别类进行编辑,排出首页目录,然后就转给了出版社责编。整个编辑过程,从排版到封面,他尽力尽为,突显了老编的本真和心血。


一校过后,他回转我校对时,让我看了有点生气。我问他,为什么有几篇我得意之作,都被砍了,还有几篇被删得面目全非。他解释道:“那几篇题材所涉及的人物不好把握。”经他解释,我理解了。真难为李动了。


本想请我单位援朝姐的爱人、文联肖主席帮着写个序,后一想,他对我的情况也不熟悉,还是让李动写吧。李动欣然提笔,洋洋洒洒吹捧了一番。我在代“后记”中,则恭恭敬敬地写下了《送我一个梦》,以示诚谢!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种缘吧,除了我上面描述的这些,我和李动之间没有其它任何交集。我的酒肉朋友很多,但李动不是,李动是我的文友。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拜访巴金


李动出了十几本集子,我起码看过他大多半的文章。无论是大案神探集,还是笔会采风,散文、杂文、评论、观感等等……是不是该谈谈对他作品的看法?


我要是不说点什么,他会不会在心里骂我?我要是说点什么,他会不会在微信里骂我?纠结得很。


首先,要说明一下,凡是李动转给我的文章,请我提出宝贵意见的,宝贵不宝贵我不在乎,意见肯定是一大堆。我几乎从没给他的文章点过赞,总是千方百计地挑毛病,扣字眼。


不是李动文章水平不行,也不是他立意不高,我就想,你一个编辑出身的主编,我要不高标准严要求地挑剔一番,你还怎么高标准严要求地去对待那些热情澎湃的投稿者?


李动的写作风格,就是急就章,出手快,随见随感随写,跟个外勤记者似的。这和他多年的纪实刊物编辑习惯相吻合。李动掌握的素材太多、太丰富,他结识了中国的诸多名家大师、文坛领军,他的朋友圈有许多社会精英、名人偶像,随便拎出一段,都是春芳秋华,精彩乐章。


与孙道临讨论电影剧本


但我更喜欢他随意着笔的小品。


比如鸡蛋换粮票的安徽姑娘居然随身携带抄写的普希金诗;比如抓捕婚礼现场的新郎;比如参加笔会卧铺车厢只穿了一只鞋;比如在部队播放邓丽君、烈属外婆、文化部艺术局长舅舅方杰;人物刻画得细腻而逼真。最令我赞叹的那篇《交响乐、曹操与杨修》……


令人遗憾的是,李动就像个破落的“败家子”,随意挥霍着一身的才华,浪费了众所难求的精彩素材。许许多多本该天花板级的题材,被他漫不经心地一笔勾勒,一点都不心疼。


我和李动摄于云龙湖


好在还有时间,我期待着看到他的传世佳作,去比肩朱自清的《背影》。在他,这很容易做到,他只需要四个字——沉淀,人性。



我非常清楚,这是真正的忠言,虽然逆耳,却使人清醒自己的不足和短板


李动


受公安部刑侦局委托赴江苏宿迁市刑队采访,采访完毕特意去徐州探望久违的战友张卫民。我与卫民兄38年没见面了,颇想与他秉烛谈诗,共话人生。卫民兄长我2岁,属猴,他15岁就当了童子军,其特征是娃娃脸,瘦高、活跃、率性,犹如灵动的悟空。


在歼-6驾驶舱前眺望蓝天


我与卫民兄同在济空12师当兵,但不在一个中队。我在36团4中队当机械员,他是2中队的机械师。因共同爱好文学,一见如故,彼此经常交流轰动一时的作品。上世纪70年代末,是文学的春天,佳作如井喷一般冒出来。我们利用业余时间读书写作,吹熄灯哨后,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如饥似渴地啃书。发现佳作,互相推荐,热情交流,对一些作品的内涵和写作手法,有不同的看法和偏爱,虽有争议和争执,但更多的是共鸣。那是一个文艺复兴的年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12师36团一中队三分队合影


斯时,部队里喜欢读书的人不少,但真正喜欢文学的人不多,酷爱写作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我们互相借书,交流读后感,与文学战友交往,使枯燥的部队生活增添了诸多情趣。


卫民兄擅长写小说,纪实文字也写得鲜活有趣,在部队曾看过他写的几篇小说,印象最深的是《光荣与苦恼》,细腻地刻画出了基层大兵光荣与苦恼的矛盾心理,只是调子有些黯然,感觉他有文学潜质。


1981年,我复员回上海;1990年,他转业回徐州,脱了军装都换上了警服。我在派出所当过两年片警,他在基层特警当过多年队长,比我有着更丰富的基层警察生活的体验。


复员后,便与卫民兄失联了,直到2010年秋,我正在开会,突然接到卫民兄打来的手机,失联30年的文学战友终于联系上了。我赶紧来到门外,与他激动地聊了起来。他听北京的战友耀华说我当了上海公安书刊社总编兼《人民警察》杂志主编,非常羡慕我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他在徐州交警培训中心当政委,管着杂乱的行政事务,说退休后准备写一部有分量的警察作品。


接上头之后,彼此交流自己的作品,军人和文人不一样,说话直来直去。听惯了赞扬的话,突然听到卫民兄的直言批评颇感为逆耳,但我非常清楚,这是真正的忠言,虽然逆耳,却使人清醒自己的不足和短板。我也对其作品直言长短,各抒己见,颇有裨益。当年我俩都认为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比《背影》写得美;有了孩子后,我们才感叹《背影》更胜一筹,才真正感悟其内涵。当年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如今则“却道天凉好个秋”。是的,理解作品需要生活的感悟。


卫民兄的作品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我在文学圈里厮混多年,感到其作品比许多挂着头衔的作家更精彩有味,更有见地。我手机里有个叫“故事中的故事”的微信群,卫民兄经常晒自己新写的作品,虽然文章都很长,但只要见到是“闻香识人”的作品,我都一篇不拉地认真拜读,每次看后都有所获。写游记散文,许多作者落入走马观花、浮光掠影的俗套,或喜欢掉书袋,机械地摘录资料,洋洋洒洒,泛泛而谈。卫民兄却善于发现一个点,或一个历史人物,然后查阅大量资料,经过消化后,取独特角度,深挖下去,将资料作为素材,通过讲故事的形式,深入浅出,娓娓道来,文字灵动,老辣幽默,颇有见地,给人启发。譬如《元白本是多情种》,写了诗人白居易与徐州燕子楼主关盼盼诗歌互唱的故事,以及元稹与薛涛坠入情网的轶事,有戏有趣,还涨知识。


三分队合影


尤其是写军旅人物和军营故事的文字,更是精彩。其笔下的故事生动有趣,人物个性皆鲜明,真实鲜活接地气;对上不吹捧,对下不忌讳,有血有肉,一个个鲜活地浮现眼前。


譬如《师长这老头》,写我们李兰茂师长在抗美援朝击落4架美机的文字,故事有趣,文字幽默,很接地气,活脱脱刻画出了一个鲜活的老英雄形象。《农夫之恋》写李师长的儿子李锁林子承父业,也当了飞行员。父亲是中将,儿子是少将,可谓是将门虎子。卫民兄不仅写出父子俩飞行了得,还刻画出他俩都有深厚的文化功底。里面有个细节惊心动魄。父亲夜航时,突然遭遇驾驶杆失灵,千钧一发之际,他冷静地关了液压系统,打开了备用的电子系统,转危为安。他写信告诉了儿子鬼门关边转了一圈的险情。未曾想儿子试飞打地面靶时,也遇上了突然驾驶杆失灵,飞机坠落之时,儿子蓦地想起了父亲的家书,赶紧模仿操作,也挽救了生命和飞机。空军司令闻听父子俩传奇故事后,也禁不住惊叹点赞。《诠释兄弟》,写作者与副师长王田的情缘,读罢作品,读者才真正理解战友情深的含义,那是寂寞压力的环境下,抱团取暖,彼此慰藉,守望相助的刻骨铭心之交,虽然各奔东西,却终生难忘。



卫民兄写身边的小人物更生动鲜活,充满生活情趣。因烂熟于心,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特别接地气,尤其是那些魔鬼细节,令人捧腹莞尔。《73号机组》写新兵蛋子时,机械组的轶事,故事精彩,个性鲜明,细节有趣。《军营小农场》回忆了军旅生涯中,几次小农场劳动的快活日子。因在基层中队,纪律严格,晚上9点半准时熄灯,清晨5点半在睡梦中被尖锐的哨声吵醒,尤其是飞行员晨练,凌晨被闹钟惊醒。平时去小卖部买个牙膏也要请销假。到农场劳动一个月,犹如压紧的弹簧突然放开似地轻松。可以晚上闹到半夜,可以清晨睡懒觉,整天放任自由。虽然劳动艰辛,但年轻人有使不完的劲,关键是逍遥自在,临时组合,没有面具,也少顾忌,彼此开玩笑恶作剧,笑点多多。还有许多精彩的篇什,不一一赘述,读者自己品味。



总之,卫民兄写的军旅文章,情节皆随自然铺展叙述,不疾不徐而又自如地展开,表面平静的叙述之中贯穿着潜流而暗涌诗意,融汇着心同感应的共情,因而作品自然和顺的叙述层面之下,蕴藉着一种别有的情感张力。故此,书写战友的文字注定婉转多姿,且感人至深。


卫民兄写的警察作品,更令我击节赞叹。我编了30年的警察杂志,没读过如此感同身受,同频共振的好作品。因太写实,难以发表,只能忍痛割爱,甚感惋惜。


那天我赶到徐州后,按照约定,我戴着墨镜和帽子来到饭店门口,人群里的卫民兄一眼就认出了久违的我。虽38年未曾谋面,见面就给了我一拳:“李动,你小子!”见他那张娃娃脸上平添了几分沧桑,人虽老矣,但那熟悉的眼神和性格没变。


卫民兄热情地点了河豚鱼等一大桌佳肴,可见兄弟情义之深。他热情地给我斟酒,我告知不饮酒,又给我一支烟,我又拒绝。他颇为扫兴地调侃我:“你不抽烟、又不喝酒,那活着还有啥意思?”我笑曰:“有文学和知己,足矣!”


餐毕,卫民兄陪同参观楚王陵和淮海战役纪念塔。参观淮塔时禁不住想起了当年与文学青年卫民、耀华一起在淮塔松树下拍摄的那张照片。当初都怀揣着文学梦,耀华兄信心满满地说:“到时北京文代会见,我请你俩到老莫餐厅吃牛排。”重登淮塔,心情犹如南唐李后主词所云:“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2019年李动与张卫民摄于楚王陵


晚上,卫民兄叫来了徐州的几位战友,又点了一大桌佳肴,中途悄悄地到柜台结账,服务员告知已经结了。去景点买门票、打的,卫民兄都当仁不让地说:“到了徐州,怎么能让客人买单!”我哥感慨:“你们当兵的豪爽,与一般的同事不一样。”


翌日中午,我们中队原中队长张清献在最繁华的大街请我们吃海鲜。见到久违的三文鱼、生蚝和大虾等诸多海鲜,我不顾手术未彻底康复,装满了海鲜和满杯的咖啡,大快朵颐,大杯畅饮。卫民兄不碰海鲜,也不喝咖啡,却找来了猪头肉和花生米等俗物,以及清酒。他慢慢地咀嚼,自斟自酌,还调侃说:“咖啡像中药,苦涩难咽。”


我笑他老土,但他不附庸风雅,吃得有滋有味,自得其乐。卫民兄写作亦是如此,不赶时髦求发表,而是言为心声,坚持写出自己心底的东西,道出自己想说的话。不为权贵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其作品犹如在林林总总的美声唱法和流行唱法中,突然冒出的家乡小调,唱得娴熟老道,别有韵味,令人感到耳目一新。


卫民兄头顶虽没有作家的光环,更没有获奖的荣耀,但其作品在微信群里受到了网友的一片点赞和褒扬,且不时被转发,金杯银杯不如读者的口碑。说明其作品是有价值的好东西,是块未经雕琢的玉,有着天然美质,璞玉浑金,可惜藏在深山无人识。从作品考量,他才是名副其实的作家。有这样的文学战友,是我们航空兵12师的自豪,也是我们警察的骄傲。



注:文中图片除标注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 :张卫民 李动

编辑 :胡     冰

排版 :胡     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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