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研究学者
南开大学讲席教授叶嘉莹
于2024年11月24日去世
享年100岁
叶嘉莹先生
是诗词的女儿
风雅的先生
她把一生献给了古典诗词的传播
她的生命也一直都与诗有关
叶嘉莹的诗很美
但与这种美极不相对的
是她命运多舛
苦厄交杂的一生
1924年
叶嘉莹出生于书香世家
三四岁时
开始跟随长辈吟诵古诗词
那些背诵了无数遍的诗词
已深刻留在她的记忆中
在之后的某些日子里
叶嘉莹在一些触景生情的瞬间
想起这些诗句
那些诗词的生命力便纷涌而来
诗词的意义和魅力
便因此闪烁
少女叶嘉莹
对叶嘉莹而言
1941年是极难回首的一年
时值抗战
父亲随国民政府南迁
失去了音信
同年9月
叶嘉莹的母亲病逝
已考入辅仁大学的叶嘉莹
将悲痛与后悔
写进八首《哭母诗》:
噩耗传来心乍惊
泪枯无语暗吞声
早知一别成千古
悔不当初伴母行
大学毕业时的叶嘉莹。图为纪录片《掬水月在手》(2020)画面。
后来,叶嘉莹与伯父、伯母
及两个幼弟一同生活
沦陷区中生活艰苦
但叶嘉莹从未中断读书
师从古典诗词名家顾随
1945年
叶嘉莹大学毕业
同时被三所中学聘为国文教师
深受学生的喜爱
辅仁大学求学期间,后排右二为叶嘉莹,前坐者为顾随先生。
1948年
叶嘉莹与赵忠荪结为夫妻
两人一同颠沛流离
后迁居台湾
在多所大学任教
她培养了一大批中国传统文化人才
成长为著名专家、教授
此间,还有一批欧美学生
从师于她
后成长为汉学专家
因为“白色恐怖”
赵忠荪被捕入狱
叶嘉莹只能带着年幼的孩子
独自生活
《转蓬》一诗所写的
就是这段时间的漂泊:
转蓬辞故土,离乱断乡根
已叹身无托,翻惊祸有门
覆盆天莫问,落井世谁援
剩抚怀中女,深宵忍泪吞
上世纪50年代,叶嘉莹在台湾任教时给学生讲课。
时代和命运
都在叶嘉莹身上
施加了太多的折磨
1976年,大女儿和女婿
在车祸中罹难
年过半百的叶嘉莹
一口气写出十首《哭女诗》
字字泣血:
平生几度有颜开,风雨一世逼人来
迟暮天公仍罚我,不令欢笑但余哀
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如歌的行板》(2014)中的叶嘉莹画面。
正如叶嘉莹所说
她的那些生活里
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几乎无法选择自己生活的一切
她认为
自己做出的自主选择的事情
或许只有一件
那就是1979年
她决定回到古诗歌诞生的土壤
将古诗歌的河流延续下去
教师
是叶嘉莹最珍视的身份
20世纪60年代后
叶嘉莹先后担任美国哈佛大学、
密歇根州立大学客座教授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
她将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播到了国外
1974年
她第一次回到北京探亲
看到幼时常去的西长安街的灯火
她不禁感动落泪
写下长诗《祖国行》:
卅年离家几万里,思乡情在无时已
一朝天外赋归来,眼流涕泪心狂喜
……
1978年
叶嘉莹得知国内恢复高考
即刻给国家教委写了一封长信
表示不要任何报酬
只希望能回国教书
从1979年开始
叶嘉莹每年假期
都会从加拿大回到国内
辗转各地数十所大学讲学
改革开放之初,叶嘉莹(前排右三)回国讲学。
上世纪七十年代
叶嘉莹在南开大学授课
出现了盛况空前的场景
不仅座位上
阶梯上、窗台上、窗户外面都是人
学生们“挂在那儿听”
因为人实在太多
学校甚至出动了“纠察队”
后来不得已想出一个办法:
持听课证入场
但学生们为了听叶先生的课
竟自制了许多“山寨版”听课证
2015年
南开大学为叶嘉莹新建了一栋
古朴雅致的书院——迦陵学舍
这一年,她正式定居南开园
她说:
“我的根是在中国。”
在这片土地上
叶嘉莹将自己的全部人生
倾注到了古诗词教育上
2018年,94岁的她
变卖了两套房产
捐出了1800万成立了“迦陵基金”
2019年
叶嘉莹又捐出了
1711万的积蓄
用于中国的古诗歌教育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2020)画面。
在四十多年的时间里
她一直坚持讲课
即使是高龄的她
依旧在大学里坚持站着讲课
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里
叶嘉莹想要通过教育保留下来的
是中国诗歌的“吟诵”传统
这是中国诗歌的独特魅力
“在有生之年,
把即将失传的吟诵留给后学者。”
她坚持以传统声调读诵
为后人留下诗词原本动人的音韵
斯人已逝,但精神永存
叶先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