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10时24分,郑佩佩经纪公司发布正式公告,“郑佩佩女士于美国时间2024年7月17日离开了大家”。她最后一次被媒体提及,是前段时间,刘涛在节目中谈到忘年交郑佩佩时,一度哽咽。没想到这么快,永远以笑容示人的佩佩姐、佩妈就离开了人世。很多故友、旧人充满遗憾地道别:刘涛、张翰、张凯丽、金晨……
感伤于一代明星的离开。
但我更想和你聊聊,“华语影坛第一打女”——
郑佩佩横空出世、跌落谷底又东山再起的人生。
6岁时,经商的父亲入狱,母亲带着其他3个孩子,去香港投奔舅舅。只送妹妹学芭蕾。老师看到,妹妹根本不愿学,姐姐却在教室外偷偷学。时代和经历,形成了郑佩佩的思维内化和性格基调,那就是,被爱是不存在的,自己必须是被牺牲的,女孩子是要奉献和付出的。作家丁玲写道,女性“不会是超时代的”,时代和社会的一切,造就了女性的思想和行为。1963年,郑佩佩考入香港南国实验剧团,毕业后签约邵氏电影公司,成为一名影视演员。
郑佩佩的长相英姿飒爽,性格爽朗。她在自己的首部电影《宝莲灯》中反串男角饰演刘彦昌,因此得到香港著名导演胡金铨的关注。1966年,郑佩佩在胡金铨执导的电影《大醉侠》中饰演女主角金燕子。这部电影被誉为中国新派武侠大片的开山之作,郑佩佩也凭借片中的精彩表现奠定了“邵氏女打星”的头号地位。之后,郑佩佩又主演了《金燕子》《玉罗刹》《钟馗娘子》等武打片,“一代侠女”的形象深入人心。当年,有权威杂志的摄影师拍摄了一组名为“世界最美女性一百人”的照片,郑佩佩就是其中之一。对于被夸奖为美人,她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从最开始她就认定了人要靠实力才能吃一辈子,若是靠脸早就吃不上饭了,“我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也不希望别人说我漂亮,每当别人这么讲,我就容易摔跤。”她一直秉承真刀真剑打出来的原则,“男孩能干的我也能干”。和她合作过的人大多领略过其性格中蕴藏着的侠气,她是片场的工作狂,拍打戏可以拍到眼冒金星。看到对手不投入,她怒呵“把真剑拿来”,“我一直坚信,不能吃苦的绝不是好演员。”一次她生日时,胡金铨导演和其他几个人喝醉了,她便真的像位侠女一样,一个个地拖着他们把他们送回各自的家。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侠女”郑佩佩难嫁,但命运弄人,她反而早早就嫁了。24岁,郑佩佩嫁给台湾富商原文通,息影去美国做了家庭主妇,这一去就是20年。在很多人眼中,和富商结婚,是女星可以躺平的开始,但在郑佩佩这里,是另一个战场的上场。郑佩佩为了给三代单传的丈夫生个儿子,八次怀孕,四次流产。在她看来,既然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就有义务把肚子借给别人生孩子。因为要强的性格和拍戏时“侠女”风范的养成,导致郑佩佩后来生产时都不会叫,只是硬挺在那里。“曾经怀孕3个月时小产,当时我‘见红’已经预计到是流产,不过因为怕吓到小朋友,立即走入厕所坐下,后来有个拳头大的胚胎滑出来,我吓到立即冲走了。”当时,大家都在聚会,她一个人跑到厕所清理干净后,又出来招呼客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这段婚姻中,她从来都没休息过,操持家务,帮着丈夫做生意,管店铺,主持节目,办舞蹈学校,怀孕时也忙得连轴转。就连坐月子的时间,除了照顾自己的孩子,都还要照顾小姑的孩子。郑佩佩不吵不闹,净身出户,与原文通协议共同抚养孩子。回到香港后,身无分文的郑佩佩,只能住寺院,还要照顾孩子。她根本不敢跟母亲承认离婚的消息,有三年的时间,几乎不敢见人。
而且,郑佩佩的演艺事业已搁置20年,香港电影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40+的年纪,再没有挑选的资格,但为了求生,配角也要演,香港电影不景气,她就到内地来演。华夫人这个角色不仅打戏出彩,口齿伶俐、神经兮兮、毒辣却不失风度的形象,也成为经典。55岁时,她依然能打,凭借《卧虎藏龙》中的“碧眼狐狸”,迎来了演艺生涯中的第二个高光时刻,拿下了金像奖的最佳女配角。直到2020年,74岁的她,一张大花脸出演《花木兰》中的媒婆,才真正息影。
她的最后一部影视作品,是2020年上映的迪士尼真人版电影《花木兰》。该片由刘亦菲主演,郑佩佩在片中饰演“媒婆”一角。当时,她虽然满头花发,但一个人拉一个小箱子,和一群年轻人玩了二十多天,从未因为身体原因拖过后腿。她从不倚老卖老,行李都是自己提,而且全程都保持笑容。聊起过往,对于情感极其重视却没能持续经营一段完满婚姻的郑佩佩,在回归影坛这些年重新拾回自信,“不面对又怎么样呢?是你的路总要走完。”这些年,她也尝试过演话剧、写书,引导子女一同拍戏,“活在世上的时间这么短,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最好的。”今年5月,演员刘涛在综艺《花儿与少年·老友记》中谈及郑佩佩。刘涛在节目中表示,郑佩佩对于她来说是情绪价值也是暖心依靠。据她回忆,在自己压力最大时,郑佩佩曾亲笔写下一副“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的字帖鼓励她。这副字帖被刘涛珍藏了十年,“当我自我怀疑的时候,有这句话就够了。”
2018年,郑佩佩参加第24届华鼎奖中国百强电视剧满意度调查发布盛典,并获颁终身成就奖。2020年,与刘亦菲共同出演迪士尼真人版电影《花木兰》,在其中扮演媒婆。
郑佩佩的前半生,让我们看到了传统女性的一腔柔情和侠肝义胆,很美好,很残酷。
每一个身份,都要尽力,如果不够拼,好像人品都有问题。可是,身体呢?可是心灵呢?被滋养从来不是拿到、得到和到达,而是舒适,长久的舒适感。她后半辈子的独立自强,已是事实上一个新的自己,一个强大的女性。愿天堂再无病痛,佩佩女侠走好!-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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