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10/14
绵延的大山,汹涌澎湃着,山的波涛之上,是一座座雄峙的奇峰峻岭,昂首巍峨。
生于四川巴中大山中的苏德超,小时候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无感慨,反倒是日复一日地艰辛生活让他对知识的渴望愈发旺盛。
山路崎岖险峻,每每天还未亮,苏德超便跋山涉水半个小时去村里小学上课,三年级便开始住校,每周一袋粮食加上小小一罐咸菜便是苏德超的全部家当。
越是贫穷的地方,对于读书的信念越坚定。养父母虽穷且知之不多,但是却始终明白,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必须要刻苦学习,不断地看书。
“只要一息尚存,只要读书还有希望,那就必须坚持。考上学校,即使卖房也要供我读书,其实他们不知道,那时候房子并不值钱。”父母的话烙印在苏德超心底,至今想起仍思绪翻涌,他不愿意像奶奶那般困于一隅,而是向往着远方的天地,渴求触摸大山之外的世界。
小学一年级,苏德超和堂兄一起去隔壁的村子打米,打米店在公路旁边,时不时有汽车呼啸而过,汽笛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奇景象,仿佛将脑海中关于世界的幕布掀开了一个角,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看,却无意识地走进了狗窝的旁边,被狗咬造成了多处伤害,嘴角旁的疤痕时至今日仍清晰可见。
于是,苏德超第一次对未知的世界探出触角,便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怕狗了。”苏德超说道。
从小,苏德超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一面。每个月镇上放露天电影,旁人都聚精会神地沉浸在电影中,他则看着一帧帧闪过的画面,心中便开始毫无缘由地低落,想着“万一下一场电影我看不到了怎么办呢?”
躺在漫天星空下的草地上,苏德超的心绪却飘向未知的远方,思索着“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为什么把甜叫做甜,苦又叫做苦”等等旁人听起来稀奇古怪的问题,这种分别,现在看来可以叫天赋,亦可以看作是命运。
这份对世界百思又不得其解的疑惑和对死亡的恐惧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成为他走上哲学之路的内在动力。
遵循自己的心意,也想为脑海中的“十万个为什么”找到答案,苏德超考上了武汉大学人文科学实验班,考研读博留校,在哲学之路上越走越远。而对于死亡的恐惧,也在读了《斐多篇》后,被苏格拉底的理性之光所驱散。
武大2018届毕业生的毕业歌里有这么一句话——黑夜哲学对话,眼眸里升起灯塔,说的便是苏德超。
在一次苏德超的课上,偶遇停电,2个多小时的课程,满座学生无一人离开,100多位年轻人和一位教授,一直在黑暗中讨论着形而上学,下课后同学们往外走,才发现整座教学楼都空了,只有他们这间教室,仿佛不曾停电,相拥走在校园,他们的头顶是浩瀚夜空,眼中是星辰大海。
走进苏德超的办公室,便是漫步书海,卷帙浩繁,汗牛充栋,每一本都凝聚着古今中外沉淀千年的智慧。
作为冷门中的冷门,哲学一向被视为遥不可及的,晦涩难懂的,但是苏德超的哲学课却热度爆表,场场座无虚席。
“哲学确实不热,但是它却没有冷透反而愈发旺盛,几千年过去依旧存在。我们得承认,它必然能够满足我们某些根深蒂固的渴望。”
苏德超认为,人不能纯粹的通过哲学思考去找到问题的答案,哲学能够帮助人们的是让你对做出的选择自洽。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形象的比喻,哲学就像是一个导游图,它告诉你哪里有景点,看点在哪里,至于你真正想要玩什么,导游图不能告诉你,哲学也不能,最后做决定的终究是我们自己。
其实到最后,学哲学便是与自己和解,与世界和解的过程。
“很多年轻孩子不是喜欢哲学,而是需要哲学,就像你没有感冒不用去吃感冒药,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会感冒,每个人都有需要的时候。”苏德超感慨道。
始终怀着包容和理解,聚焦人类最本质“爱与自由”的需求,与当代年轻人共鸣,苏德超直击人心的课堂和对现实问题的思考,以及对自我的追问感染了无数人。
“把你100年缩短成100个月,一年当一个月来过,6个月念小学,22个月时候大学毕业,35个月拿到图灵奖,40个月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在100个月的时候死了。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所有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所有掌声都给了你,你愿意吗?”
“是不是更高更快更强就一定好,我们生命的幸福和快乐取决于什么?‘卷’的目的不是为了更快更高更强,而是为了让自己更舒服,顺便让自己在乎的人更舒服。”
苏德超总是能找到最恰当的比喻,将抽象的哲理融入对生活的诠释。这一段关于人生意义的讨论,一经发出便迅速走红,引发百万网友共鸣。而他对于爱与自由的阐述,也频频登上微博热搜。
对于苏德超来说,做自媒体,是想用自己的哲学思辨让大家思考一些生活上的问题,而走红却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面对网友的催更和注满心血的文字,苏德超心有所感,无论是在武大上大学,还是在华科上大学,亦或是抖音、b站上大学,都是一样的。
“重要的不是获取知识的途径,而是收获,只要有收获,就是好的,你说对吗?”苏德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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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