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一次爱吧，不戴套了。”

情感 2024-11-20 08:18 江苏

文 | 鸟老师

这是原创实录的下集，鸟老师写了5000字，上集交代了大四女生晓月未婚生子，没有看过上集的姐妹，戳这里：我怀孕了，我妈不知道。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江超妈妈就催着去办理出院手续。

她操着半土半普的话，叽里呱啦：“医院都是骗钱的，多住一天，咱们多花一天的钱。晓月年轻，恢复得快，完全可以出院了。”

她仿佛什么都懂，我分明看到护士姐姐白了她一眼。

医生没有听她的，但我也没多住。

一个星期之后，我出院了。

我抱着孩子来到了江超老家，也就是我未来婆家，我来婆家坐月子。

进村的时候，好几个热心邻居跑过来看，面对大家的询问，是男是女，江超妈妈阴着脸，没好气地回答：“丫头片子，赔钱货。”

完全把我当空气，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什么话都不说，心想：等我身体好了，我带着女儿离开，不在她奶奶面前碍眼，省得她嫌弃。女儿是我的宝贝，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江超老家坐月子的时间，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在我的想象中，产妇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得吃点好的，有营养的，得把身体养好，对吧？

我以为这是惯例，是常识。

可我吃的是什么？

米粥！

顿顿米粥！

有时候还不是米粥，是米汤！没有几粒米的米汤。

江超妈妈对我说：“米汤最有营养了，养大人，养孩子，多喝米汤，多产奶。”

我就喝着米汤，喝着米粥，把嗓子喝细了，把胃喝小了。

我饿啊！

米粥吃下去没多久，我的肚子就咕咕叫，实在没办法，我对江超妈妈说：“锅里还有米粥吗？我饿了。”

江超妈妈逢人就说，我一天吃四五顿，都是她伺候的。

天地良心啊！啥是四五顿啊？是四五碗粥啊！

之前读者朋友们一定看过那个新闻——产妇坐月子，吃了家里12个老南瓜，老婆婆心疼得抹眼泪。

记得吗？大家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啊，现实中有很多南瓜婆婆，还有米粥婆婆啊！

那时候已经是2020年了啊，新时代了啊，我这个坐月子的产妇在喝粥啊！

最后，我实在喝不下去，喝腻了，喝吐了，我对江超妈妈说：“可不可以给我煮点面条，放点油，放点盐？”

好家伙，打那以后，江超妈妈顿顿给我做青菜面，上面飘了点零星的油花子。

不要觉得我夸张了，事实就是如此。

我连个鸡蛋都吃不到啊！

我记得那天，江超休息，我告诉江超我吃的米粥，吃的面条，我实在受不了。

江超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妈说了，你不能吃油腻大荤的，你吃得太油，奶水就会油，孩子吃了油腻的奶水吃不消，会拉肚子的。”

我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道他的话真与假，有没有科学性。

我啥也不懂。

我只知道，我饿，我馋，加上带孩子，我很累很辛苦。

我央求江超，去买条鲫鱼吧，炖汤给我喝。

江超真的出门了，去买了两条鲫鱼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一把香蕉。

哪晓得，江超一进门，他妈妈就嚷起来，说他乱花钱：“香蕉多贵啊，得花多少钱啊？真不会过日子啊！产妇能吃冷的水果吗？白白花钱啊……”

总之就是各种炸裂的话语，心疼那一把香蕉。

我顾不得这些，对江超说：“你把香蕉用水烫一下，带皮烫一下，再给我吃，就不冷了。”

江超照做了，烫了一根香蕉给我。

可是啊，那把香蕉，我到底只吃到那一根，其余的没了……说是没了……

香蕉暂且放一放，再说鲫鱼汤。

江超把鲫鱼交给他妈妈，让他妈妈煮汤给我喝。

等我端着那碗鲫鱼汤的时候，我顿时怀疑人生了——这是鲫鱼汤吗？这不是两条鲫鱼的浮尸吗？

（鸟老师找的图）

在我的印象中，鲫鱼汤不都是奶白奶白的吗？我碗里的“汤”清澈见底。

到底是怎么煮出来的？

我好歹喝了一口，妈呀，腥味扑鼻，淡而无味，压根儿没放盐。

一问江超妈妈，果真没放盐！

其实啊，她不只是没放盐，连油都没舍得放！

那些看起来奶白奶白的鲫鱼汤，都是先用油煎一下再加水的呀！

可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知道，那碗鲫鱼汤，我到底没喝，实在喝不下去。

江超妈妈却站在晒场上告诉旁人：“好心给她炖的鲫鱼汤，她一口没喝，难伺候得很。”

房间里的我，欲哭无泪。

也许有人说：想吃什么自己做啊！可以点外卖啊！

姐妹们，我几乎没什么余钱，江超不给我钱；其次，江超老家在乡下，在村里，外卖根本送不到。

总之，坐月子的那段时光，是我人生当中最昏暗最煎熬的一段。

我没有得抑郁症，已经是万幸的。

此时此刻，我，一个本该读大四的大学生，一个本该备战考研的大学生，窝在一间农村的房间里，床上是凌乱的被褥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门外是阴毒抠唆的未来婆婆，是袖手旁观越发无能的江超……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魔幻。

我的大学，我的校园，我的同学，我的书本，我的青春，我的前程……全部一笔勾销，我就像是被打回原形，活得像一个小丑，卑微得像一只蚂蚁……

我还有希望吗？

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真的就这样窝在农村一辈子吗？

这是我在坐月子期间，思考了无数遍的问题。

就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我妈。

我小心翼翼又是带着哭腔问道：“孩子生下来了，在江超老家坐月子，出月子之后，你可不可以帮我带孩子？”

电话那头，我妈愣了两秒，然后坚定地对我说：“你回来吧！你把孩子送回来吧！”

我顿时哇哇大哭！

这是一句怎样的话啊？是我在那段最灰暗最无助的时光里，听到的最有力量的一句话。

也是带给我希望的一句话！

这句话，就是一道光，我仿佛看到了，我即将被救赎。

而救赎我的人，是我的亲妈！

哦，对了，我的女儿叫“妞妞”。

妞妞没有满月酒，江超妈妈说了，等我和江超结婚的时候再请，双喜临门，两件事请一次客，省了一顿酒席钱，亲友们得出两份礼钱。

这是他妈妈打的如意算盘。

我没意见。

我心里有了一些主意。

出了月子后，我说要回千里之外的娘家，按照习俗，满月后得回娘家住一个月。

江超妈妈求之不得，这下她轻省了，不需要照顾孙女，也不需要给我这个产妇煮米粥煮面条了。

让我意外的是，江超也非常积极，万分同意我回娘家住。

我心下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在江超手机上发现过露骨的约炮信息，其中有个情节，我记得清清楚楚——江超跟别的女孩子约炮，有时候不戴套，其中一个女孩子怀上了，江超带她去打胎。

我心想：我妈给我的那个一万块，应该就是被江超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

我没戳破江超。

我已经看不上这个男人了。

出月子的第二天，我就带着妞妞回老家了。

一到家，我妈立刻从我手上接过孩子，她的态度和神情，让我愧疚，又让我放心。

我爸阴着脸，不跟我说话，但在我妈指挥他泡奶粉的时候，我爸二话不说，就去照做了。

读者朋友们在看上集的时候，留言说我爸妈对我不好，或者是把我保护得太好。

我相信是后者。

他们爱我，才会生我的气，对我无比失望。

事已至此，他们又接纳了我。

我还能再让他们失望伤心吗？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我在我自己家住了半个月，我妈天天鸽子汤鱼汤鸡汤轮流炖给我喝，终于把我养“醒”了，我的脸上有了活气，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半个月后，我悄悄回到学校，没告诉江超。

经历了怀孕生子之后，我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也看透了人性。

我得为自己考虑。

我才大四，我还年轻，我还来得及。

我要考研，考得远远的。

于是啊，我埋头苦学，认真钻研，一点都不敢懈怠——况且，我已经浪费好多时间了，我要补的东西很多很多啊！

我没日没夜地学习，老师们都看不下去，让我注意身体。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其实那时候，我严重脱发，非常厉害。

我也不知道是身体受损，还是压力过大，还是心力交瘁。

总之在梳洗头发的时候，一抓一大把头发，我焦虑得不行。

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努力啊！

我心中时常怀着悲壮的情绪，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哪怕学习压力再大，我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农村的昏暗的房间里凌乱的床铺上。

窗明几净的教室，静谧敞亮的图书室，摇曳生姿的梧桐柳树，绿意盎然的情人坡……这些才是我这个年龄该处的环境，才是我应该拥有的生活啊！

在那期间，江超也时常跟我联系，不咸不淡的，我也不冷不热地回应。

由于当时有疫情，江超也没说要去我老家找我。

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我回到学校了，妈呀，他竟然跑来学校找我了！

当时，我正在图书馆学习，他直接找到我，问我怎么不告诉他我回学校的事。

我说，我要考研，我怕被打扰。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考研干嘛呢？你都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费那个劲干什么？你还想读书吗？别读了，等你拿到毕业证书，找个工作，咱俩结婚，一家三口团聚。”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内心无比厌恶。

他还是那么帅，当初吸引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颜值。

我相信，他也能吸引别的女孩子的。

他当初选择我，无非是因为我的学历高，家庭条件好。

而我，傻乎乎地觉得这么帅的男人选择了我，是我的荣幸。

我真是个傻X。

在这之后，他又来找了我两次，每次我都借口忙，或是老师叫我有事，匆匆跟他见了一面，就分开了。

我没有给我们之间创造独处的机会。

江超倒是提出让我去他的出租房。

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亲密接触。可我一点也不想。

而且我可以断定，江超一直跟别的女人们有亲密接触。

他只不过把我当做结婚的对象。

他还催我，让我问我爸妈要户口本，把户口本寄过来，跟他去领证，还说妞妞也要上他家的户口本。

他还在打这个算盘。

可我知道，我和江超早就回不去了。

我考研成功了！

我上岸了！

考在别的城市的大学，离江超几百公里。

江超又来找了我一次，催我领证。

我便实话告诉他，我要和他分手，我不想和他结婚，妞妞我一个人抚养。

江超笑我幼稚，他说，孩子都生了，你还想跟我分手？以后谁要你？

我又在心里冷笑。

我问江超：这么长时间，你问过妞妞吗？你有没有买过一次奶粉，买过一次尿不湿？你什么都不问，钱也没有，你怎么养活我和妞妞？

江超恼羞成怒：“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妞妞将来问，爸爸去哪儿了，你怎么说？”

我说道：“有爸爸、没爸爸，有什么区别？”

江超气得扭头就走，说有我后悔的时候。

我不后悔。

我读研究生期间，一边学习，一边打工。

我曾经在人家辅导机构上课，也给中考生、高考生一对一复习。

我把赚的每一分钱都存下来，打给我妈。

我永远感激我爸妈，一直帮我带好妞妞，他们就我一个独生女，我在外求学，他们把妞妞照顾得很好，打心眼儿里喜欢妞妞。

说句不该说的，得亏江超颜值高，妞妞完全遗传了江超的漂亮脸蛋，长得像洋娃娃似的。

有些人甚至以为这个孩子是我人工受精生出来的——因为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提过江超的名字，也没说过我怀孕生子的这段经历。

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在我老家的省会找到了工作。

工作很不错，薪资可观。

时常，我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咖啡飘香，窗外是现代的高楼大厦，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像潦草的狗一样，窝在凌乱的床铺上，等着别人给我一碗米粥。

想到这里，我越发后悔，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误入歧途。

好在，我迷途知返，脱胎换骨。

那几年，江超找过我两次，要和我领结婚证，要我去他老家找个班上，要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我压根儿看不上他。

我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

他愤愤不平，后来也就慢慢不联系了。

我十分后悔认识江超，也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的错误决定。

当然了，说后悔也不恰当——我不后悔生下妞妞。

说得乐观一点——我是在去父留子。

我记得我和江超见的最后一面，他竭力带我去他住的酒店房间，哀求我：“再做一次吧，最后一次。”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厌恶得不得了。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妞妞很可爱，很乖。

今年已经虚五岁了。

我把她接到省城，我爸妈也一起过来了，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去年，我们凑首付，在省城买了房子。妞妞上幼儿园，我爸妈负责接送。

一直到现在，都有很多人在羡慕我，觉得我的状态很好，有好的工作，有钱，有闲，有女儿，有父母的爱。

重要的是，没老公。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初其实我也走过糊涂路。

我不希望大家学我。

对了，说个有意思的事，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对象，每一次相亲之前，我都会跟介绍人或者相亲对象坦白：我是有女儿的。

很多人听了之后，就直接没有动静了。

还有一些人，要跟我谈下去，决定试一试，可我总觉得，别人就是来玩玩的——单亲妈妈，谈一谈，睡一睡，不需要负责任。

想到这里，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感觉走不了心，对任何男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呢，我也不急着找对象。

将来遇到了，我也不排斥。

遇不到，我也不强求。

我比较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我把我的故事告诉鸟老师，再让鸟老师告诉大家，我想说的是——走过糊涂路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在糊涂路上，不愿意清醒过来。

走错了，前方掉头，及时止损。

希望所有的姐妹都能过上自己满意的生活。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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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鸟老师，80后老文青，内心纯真的教书匠和写字匠。用文字浸润生活，善于将日子过成段子。个人原创公号：等鸟人(ID：idengniao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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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鸟人

独自带娃10年的单亲妈妈一枚，40岁的中年少女，自律践行者，马拉松爱好者，从一无所有，到有钱，有爱，有马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