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的床榻,大白天还放下了厚床帘,在一个本来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居然还将整个床榻包得严严实实的。南岭本就是炎热的地方,魏无羡看一眼裴夫人的床榻都觉得自己身上发痒,背上要捂住了痱子。
正当魏无羡准备靠近床榻,让绿萝通传下裴夫人时,有人踩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粗鲁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魏无羡十分警觉,心想莫不是埋伏之人这时候就要出手了?可他看到站在他身后的蓝忘机一脸平静,猜想来者并非敌人,估计就是玉衡府之人,说不定是裴少爷回来了。
魏无羡猜中了一半,来者确实是玉衡府中人,但并非裴少爷,而是裴家的管家婆陈婆婆,带着两个家丁气势汹汹地来了。她是裴少爷的乳母,裴家老爷走后,她对后院的把持有时候甚至凌驾于裴夫人之上,所有家臣都听命于她。
陈婆婆年过五十,目光中带着三分精明七分霸道,和温柔娴淑的裴夫人不同,陈婆婆根本不在乎魏无羡是被请来的术士,只当做是裴家雇佣来的人,她一进门就怒气汹汹道:“绿萝,你好大胆子,谁让你把外男带进夫人房间的?我们裴家再是不济,也不至于要一再请这种在街上摆摊,没啥名气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江湖术士?”
“陈婆婆,少爷也同意了,让我帮夫人去找大夫,之前的大夫和道士都治不好夫人的病,而夫人以前一直很赏识魏公子,何不让他试试?”绿萝撒了个小谎,其实裴少爷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对夫人的病情不闻不问,绿萝也没有专门去找过魏无羡,是因为魏无羡将摊档的地址从花街迁移去了红棉街,差使小孩来府上传报时,是绿萝开的门,她无论如何要救夫人一命,想起魏无羡阳光正气的笑容,和以前也解决了不少小问题,是有才有良心之人,绿萝就偷偷假传了玉衡府的旨意,让孩子们带上纸条,去请魏无羡过来。
就连他们承诺的治好夫人给二两黄金,都是绿萝擅作主张的,想着若真的治好了夫人,她就偷夫人一些金银细软去酬谢魏无羡。
家中丫鬟假冒主人去请外男,这种帽子被扣下来,绿萝可能被生生打死,她心里清楚这一切,但看着夫人危在旦夕,从小陪伴夫人长大的小姑娘实在不忍……
打死就打死了,我要请魏公子来看看我家夫人!
“少爷同意的?”陈婆婆皱着眉头,半信半疑,道:“即便少爷同意的,你刚刚想干嘛,靠近夫人的床榻?简直冒犯!”
魏无羡观察了下这一家上下,自打这陈婆婆进了屋内后,绿萝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方才在府门口开门的时候,绿萝分明是在门口徘徊,一听到敲门声立刻给他们开了,之后很低调的避开了一些主廊,带着他们走偏廊进了夫人房中。
而且进来后,她竟然关上了房门,这是很不应该的,他和蓝忘机毕竟外男,来看当家主母怎能关门?
如今回想起来,绿萝估计是自己偷偷请了自己,而家中的少爷以及主事的管家都不知情,所以才表现得鬼鬼祟祟的。
魏无羡见陈婆婆来势汹汹,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本来想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和她辩上几句,可一想到绿萝的处境,事情闹大这丫头估计会没命……
也不知道绿萝想不想修仙,要是这里混不下去了,想不想拜我为师成为五师妹?不是,我在想什么。
魏无羡打消了自动出现的收徒念头,对陈婆婆笑道:“许久不见,婆婆荣光满面,一看就是府上风水极佳。你这印堂发亮,红光满面,想必是家中要有喜事临门。我掐指一算,您这运势正旺,犹如旭日东升,势不可挡啊!您这眉宇间透着祥和之气,想必是家宅安宁,近日定有意外之财,或是儿孙孝敬,总之是财源广进,福禄双全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魏无羡一通好话把陈婆婆说得心中暗喜,责备的语气收敛了两分,道:“我方才也说了,你叫……什么半仙的,太久不见名字我忘了,你帮夫人驱邪可以,但毕竟是外男怎能私入夫人房中,还关上房门呢,这不是要辱我家夫人名声?”
“陈婆婆你有所不知,这宅子里……确实有邪祟。”魏无羡忽然轻声说,语气低沉,大白天的,他这阴沉沉的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打了个寒颤。
“邪,邪,邪祟?在哪……确有是吗?”陈婆婆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蓝忘机不置可否,他大概知道魏无羡为何要这样说,和他行事作风很是不同,但也不能说魏无羡的做法不对,何况今天来的时候两人也约定好了,任由魏无羡发挥,他只是在一旁观察和保护魏无羡。
“我方才关上门,就是为了不让邪祟逃走,你们快进来,既然进来了,现在就不能出去,因为这房门有了我的符篆,已经成了生死之门!”说完,魏无羡一计掌风扇出,他有雄厚的内力,竟然通过内力就将房门隔空关上了。
魏无羡从手中掷出符篆,符篆有模有样地贴在了房门上。
几人一看这架势和魏无羡的深厚内功,吓得腿软。绿萝也惊慌失措,硬是没发现,魏无羡手中拿的符篆不就是他刚刚从门上撕下来的,说是假符篆那几个吗……果然是用在哪里都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