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员外的嫡长子韩木,春闱高中,马上就要面圣封官了。
这样的好事,别说在韩府是头一遭了,就连在青州这样的边陲小镇,都是天大的喜事。
韩员外激动地广涉粥棚,修庙捐银,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家出了个当官的。
韩夫人因此也扬眉吐气。
自打得了儿子高中的消息后,原本在府中默不作声,不闻不问的她,立马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宴席。
席面上的所有东西都要最好的,哪怕是装酒的坛子,都要上好白瓷的。
她早早派人将远在江南的娘家人也接了过来,整个人兴奋的就差在街上横着走了。
如今整个青州城的百姓都知道韩府的喜事,就等设宴那天,能去府门前沾沾喜气,讨一块喜饼吃。
春香院的一间长包房里,一双男女,正赤裸着身子,在塌上颠鸾倒凤、大汗淋漓着。
女人媚声连连,身子极其柔软,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让身上的男人对她欲罢不能,无法释怀。
要知道眼前的男人,他家已经是青州的人上人了。
万一日后举家迁徙到京城,男人因为舍不得她,将她赎身,也带到京城,那岂不是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想到此处女人更加卖力,恨不能将自己揉进男人的身体里,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三爷、三爷”的叫着。
可今日的三爷似乎精神不振,身子欠佳,从一开始就力不从心似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蔫儿下来,最后趴在塌上大喘着粗气。
女人哪在乎这个,日后的出路才是最重要的。
她赤身侧卧在三爷身边,香气撩人,姿态妖娆。
用她葱白似的纤纤玉手抚摸着三爷的后背,娇滴滴地说道:“如今楼中姐妹们都在说,三爷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不会再要奴家了,您要是走了奴家该怎么办啊?”
男人有气无力地斥骂道:“胡说八道,谁说老子要去京城?”
“你大哥都要在京城当官了,听说韩夫人已经命人购置车马,这显然就是要举家迁徙的啊。”
说到最后,女人试探性地问道:“京城可是咱们大梁的皇都,富贵迷人眼,难道三爷不想去看看吗?”
三爷翻了个身,一把将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你们这些做妓的,只知道躺着赚银子,懂个屁!听没听过宁当鸡头,不做凤尾,那个老女人一心只有她儿子,不管任何事情,我家府上都是我娘说了算,我爹又疼我,就算我在青州杀了人都没人敢吱声,我跑去京城凑什么热闹?”
听到三爷不留情面的诋毁自己,女人暗中腹诽:你娘再受宠不还是个妾吗,你也是个庶子出身,有什么可傲慢的。
或许是感受到怀中的女人有些不高兴了,三爷将其紧紧搂在怀中,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我大哥当官罩着我,二哥赚银子给我花,你只管好好伺候小爷我,小爷定让你再青州吃香喝辣,谁也不敢说你什么。”
听到三爷这么说,女人还是想吹吹枕边风,撺掇一下,趴在男人胸口撒娇道:“可是奴家都没出过青州,听说京城的路都是金子铺的,奴家就是想去看看。”
“京城有什么好的,离青州十万八千里的。再说了,我大哥要是在京城当了官,那个老女人巴不得我死在外边,生怕我成为我大哥仕途上的阻碍。”
女人注意到三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强硬,可眼神却有些闪躲。
看样子是没底气的。
因为这话说得也没错,照他在青州如此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行为,去了京城连一天都活不过。
韩夫人又把儿子看的比命都重要,怎会允许一个庶子四处闯祸,连累自己的儿子。
见自己翻身无望,女人也没了兴致,睡意逐渐弥漫全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从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韩森?!”
韩森正是三爷的名字。
感受到女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睡在韩森身边的女人佯装沉睡,不敢吱声。
她感觉到那女子靠近了他们的床榻,身边的三爷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等再听到些什么,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女人觉察脸上被溅了一道热乎乎的东西,紧接着一股子腥味扑鼻而来。
女人吓得半死,就连喘气都给忘了。
她以为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想要开口呼救,可嗓子就像被人紧紧捏住了似的,气都上不来。
没曾想,那女子半刻都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此处。
隔了好久,女人才敢转动僵硬的身子,查探三爷的情况。
可无论怎么推,三爷都没有动静。
女人下意识地想要探一探三爷的鼻息,手伸到脖颈处,上边空荡荡的,还能听到“汩汩”的血流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女人也晕死了过去。
听到这话,老鸨连连致谢。
人家死了儿子的都没什么,只要不连累自己的春香院就好。
送走老鸨后,管家过来回话,“回夫人,方才是月姨娘跑了出来,说要给三少爷报仇!”
韩夫人眉头一簇,满脸嫌恶,“捆起来关柴房,这几天谁也别想影响到我儿的宴席。”
“可是外边已经有人在议论三少爷的死了。”管家担心道。
“那就告诉老二,让老二找云和去要个说法。”
“可是……云和那个女霸主,官府的人都不敢惹,二少爷去找她,岂不是找死……”
韩夫人的脸浮现着杀人的阴冷,“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挡我儿路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