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户外登山圈，流传着以惊险刺激著称的“十大夺命路线”名单，其中包括怀柔的箭扣野长城、门头沟的狗牙山和铁驼山、房山的“南北梯”和“红螺三险”等知名险峰。挑战这些热门野山的登山者趋之若鹜，由此导致的伤亡事件也屡屡发生。攀爬野山时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应该留意哪些“保命”细节？
近日，记者和来自房山区消防救援支队的消防员一起，历时7小时，跋涉12.5公里，穿越了一条包括“红螺三险”在内的路线，亲身体验野山的另一面——凶险。
“红螺三险”及周边野山险象环生。
险象环生的“网红”路线
潘正飞在城关消防救援站工作了7年，其所在消防站每年能接到三四十起山岳救援警情，“红螺三险”及其周边野山是其辖区一条热门并且逐渐“网红化”的户外登山路线，因为遍布悬崖、陡坡、巨石、溪流等不同地貌，成为不少登山者必打卡的“禁地”，甚至吸引河北、天津等外地登山者前来挑战，不少“驴友团”以“京郊十险”“新弱勿报”“恐高勿报”招揽成员。
“网红”登山路线的另一面是危险。
“网红”的另一面是危险，尤其是“红螺三险”的三处悬崖，被不少登山者形容为“没有容错空间，失误即永别”。潘正飞也说，“被称作‘夺命’路线并非夸大，这条线路行程长、强度大，险象环生，对登山者体能和技术要求较高，也出过不少意外，有着血淋淋的教训。”
鞋子要穿专业登山鞋
不少下坡路段只能蹲下挪移。
因登山前一天山中有降雨，不论是石头路，还是土路，都十分湿滑，再加上有落叶，不少下坡路段只能蹲下挪移。“幸好不是悬崖边！”当天记者穿了一双运动鞋，在石头路行走尚可，但在被打湿的土路上多次仰面滑倒，让人猝不及防，就连几名登山经验丰富的消防员也未能幸免。
“鞋子很关键。”潘正飞说，专业登山鞋有着较好的“抓地力”，特别设计的鞋底能够加大与路面的摩擦从而防滑，如果是高帮的登山鞋可以增加脚腕的保护力，一定程度能防止崴脚。如果穿了运动鞋、平底鞋等普通鞋子登山，无异于“自讨苦吃”。
湿滑的岩体也非常危险，容易跌落。
“我们消防站处置涉及伤亡的案例中，因雷击、中暑、失温等情况导致的较少，大部分是因脚滑导致的扭伤或摔伤，严重的会坠崖而亡。”潘正飞说，去年秋天，一名30多岁的博士生独自一人登山，行至车玉沟时不慎坠崖，各方搜救力量寻找三天，先是在深沟的树丛发现了背包，之后通过无人机找到了他的遗体。“我们推测，当时他是失足滑落坠崖，因为受伤严重，无法自救或者报警，最终不幸遇难。”
除了登山鞋，记者发现不少消防员手握登山杖或者戴着手套。一名消防员说，上山时，登山杖可以为身体提供助力，节省体力，下山时，可以为身体提供支点，防止滑倒。另一名消防员说，戴手套可以在登山过程中，更有力抓握岩体或者草木，防止手被割伤。“其实和登山鞋的作用一样，都是让登山者更稳固的行走或者攀爬。”
手机要安装登山轨迹软件
在当天的爬山过程中，记者对此深有体会。在长距离的登山过程中，会有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分辨不清方向，极易迷路，而当天全程有三分之一的路段手机没有信号，手机导航地图也失灵。
迷路，是攀爬野山最常见的被困原因之一。潘正飞说，正确使用手机户外登山软件，能够减少迷路的情形，这也成为记者注意到的第二个“保命”细节：手里的手机。
在登山之前，记者在消防员的指导下，在手机里安装了一款户外登山软件，这款登山软件里有之前消防员成功穿越后留下的一条轨迹图，这一轨迹图不仅有路程、海拔、耗时等基本信息，还标注了沿途重要点位及其照片，更为关键的是，在手机没有通信信号的时候，能够利用GPS信号，提供实时定位及导航。
手机登山软件中的轨迹图。
“一定要在出发前下载好离线地图，只有下载了才能在没有信号时使用。”潘正飞强调，很多登山者虽然在手机安装了户外登山软件，但却不懂如何正确使用，“在网上花几分钟学习一下使用方法，就能为登山提供一重保险。”
记者当天在窟窿石附近没有信号的路段测试发现，可以根据轨迹图前行。不过，潘正飞也提示，不能盲信轨迹图，“软件里的轨迹图基本都是登山者个人上传，并非都是‘优质’路线，有的存在明显的误导。此外，山洪、滑坡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对山路破坏后，此前的轨迹图是无法看到最新路况的。”
最好结伴而行互相帮助
经过窟窿石，来到“红螺三险”，记者才真正感受了潘正飞所说的“伙伴”的重要性，也观察到了第三个“保命”细节：身边的伙伴。
“红螺三险”第一处断崖。
“红螺三险”在明清时是房山八景之一。山体呈螺旋式上升，分三层，每层都需沿近乎垂直的断崖攀爬，尤其是“第一险”，直上直下如“天梯”，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而断崖下方就是让人胆寒的深谷，一旦从断崖滑落将“万劫不复”。
正因为极为险峻，需要登山者之间的相互配合与帮助。潘正飞和几名身手敏捷队员徒手登上“第一险”后，在断崖顶部一块巨石上搭建绳索系统，为后续队员提供助力，“手抓紧了，脚踩实了，注意落石！”断崖顶部，一名消防员密切关注下方队友的动作，同时高声提醒着。
“红螺三险”第二处断崖。
接下来的“第二险”和“第三险”，大家还是采用相互配合的战术。先抬哪只脚，手抠哪块石头……队员里的“老班长”不仅会伸出援手，还会提供细致的指导，让队友克服恐惧，平稳穿越最危险路段。
记者无法想象，新手登山者如果独自一人挑战“红螺三险”将是多么危险的情况，可以确定的是，一旦意外发生，登山者将孤立无援。
潘正飞说，登山最好结伴而行。今年7月，一女子挑战“红螺三险”时失联，其朋友发现异常后报了警。34名消防员联合公安、乡镇等救援力量搜救一整夜。万幸，第二天下午，一支在“红螺三险”附近安装电缆的施工队听到了这名女子的呼救，随后报警。在无人机搜寻定位下，消防员将女子救下山。
对大自然和生命心存敬畏
消防员提醒，“红螺三险”属于野山，非正规景区，三处断崖都没有完备的防护措施，“你们也没携带绳索等辅助装备，仅凭徒手攀爬，危险系数太高，建议你们从这里折返吧。”
几人犹豫片刻，决定下山。潘正飞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野山的凶险，缺乏对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不懂得量力而行，这是很多遇险登山者的普遍心理。”潘正飞和队员的救援经历中，有太多这样的案例。
野山不少道路的一侧就是百余米深的悬崖。
一名60多岁的老人在网上看到“红螺三险”的视频后，独自一人爬山，结果因体力不支，直到天黑都未能下山；一名中年男子在盛夏爬野山，却带水不足，被困期间无奈只能喝尿解渴；5名高中生大雪天爬野山玩被困，100余人紧急出动，花了34小时才将他们救下山……
“其中对营救5名高中生的记忆尤为深刻，断崖上不仅有积雪，积雪下面还有冰，我和队友在前方探路，差点掉到深沟里，幸亏滑落过程中抓住了树木。”潘正飞回忆道，“当时极度危险，甚至有些绝望，后续队友带着绳索前来支援，我们才敢继续探路……”
下山途中，记者听着潘正飞和队友的讲述，体会出第四个“保命”细节：心存敬畏。
消防部门提示：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推荐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