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来了个大胖子沃克,他这样对朵朵说:“你这个难看的小朵朵,别总这么捻胡子,要不然你的手指会被缠住,永远都拿不出来的!”
沃克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友好,要不然他们就不叫沃克了。即使在大清早,当一个大胖子沃克突然想起要祝福谁或问候谁时,他也只会说:“早上倒霉,你这个大扫帚!”如果他想和另一个沃克谈话,他只会先这样说:“讨厌的鬼影子,你这个大水桶!”因为沃克们都长得胖乎乎、圆溜溜的,所以把他们说成大水桶一点儿也没错。
朵朵听到别人说他难看,十分伤心地低下了头。“嘿,找什么呢!”沃克问他,“裤子扣儿?小花儿?还是高压锅呢?”朵朵哭了起来。他受不了沃克说他矮小。上个星期他刚刚长高了两厘米呢。他的长胡子被泪水打湿了,忧伤地垂了下来,就像两面两根细细的钓鱼线。
朵朵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沙地上。“哟,下雨啦?”沃克问,“怎么天上连一朵云彩都没有呀?”他摘下一片马蹄叶子递给朵朵:“给你一把雨伞!你得把它放在眼睛下面,要不然就什么都挡不住的!哼,你这个细长的小喇叭!”
朵朵更加难过了。他的眼泪在草地上汇成了一条小溪。他心里想,这个沃克毁了我一切!
生活是这么忧伤,这么忧伤,就像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
每个朵朵哭的时候,身体都会变得透明。这样别人就能看到他们的思想。生活是这么忧伤,这么忧伤,就像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
沃克看清了这几行字,吃惊地说:“啊,原来你还是个诗人呀!不过,你这个大喊大叫的蹩脚歌手,难道你真相信这些吗?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生活也可以像花园里的红水管那样畅快呢!”
“你真的这样想吗?”朵朵一边哭着一边问,“像花园里的红水管那样?”“至少是这样的。”沃克回答。作为大胖子沃克,应该不友好才对呀,可他似乎忘记这些了,他接着说:“要不然,生活就像一架黄色的风车,或者像一条带绿点点的领带。”“你敢肯定吗?”朵朵问。朵朵说什么或做什么,总是那么不自信。昨天,邻居送给他一个苹果。他咬了一口说:“你的苹果真好吃呀!”不过,他同时又很担心,邻居会不会以为他在说他的梨和草莓的味道不好呢?
沃克钦佩地看着诗人——正在哭泣的朵朵。这时,他那颗喜欢讥讽别人的心变了。他一下子变得一点儿都不像沃克了。他好喜欢这种感觉。“听着,你这个小朵朵。”他说,“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小。在你的激情还没有被泪水冲走之前,我想告诉你:生活是多么美好,就像一座架在黄瓜罐上的LIAO望塔,或者,像一个双层奶油大蛋糕。”
朵朵不哭了。他的身体不再透明。他的长胡子变干了,不再忧伤地下垂了。“我一点儿也没想到,大胖子沃克会这么风趣呢。”朵朵说。说完,他微笑了起来——这是他七天来的第一次微笑。
“小朵朵,你真棒!”沃克搓着手说,“是你帮我赶走了无聊。我七天来第一次觉得不再无聊了。你知道吗?当一个沃克觉得无聊时,为了打发时间,他会变得特别不友好呢。”
高高的岩石上,沃克和朵朵在一起。玩纸牌,下象棋,星星都出来了,他们还没有睡意。青苔软软,青苔绿绿,托着一个小屁屁,还有一个大屁屁。朵朵一边捻着他的长胡子,一边唱着。
“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是个诗人。”沃克说。
“真的吗?”朵朵又不自信了。
“我说是就是!”沃克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