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Yan Cong
欧洲最时尚的美食城市不是巴黎、不是伦敦，而是杜塞尔多夫——感谢小红书。
在中国热门的社交媒体应用小红书上，去杜塞尔多夫满足对中国地方美食的渴望已经成为了一种公认趋势。 该平台向整个欧洲日益增长的华侨们展现了杜塞尔多夫充满活力的美食场景。
在一个周六的上午10点，Wenzhou Dim Sum（温州点心铺）里新鲜出炉的油条早已全部售罄。这家休闲餐厅位于杜塞尔多夫老城区莱茵河的对岸，顾客们在这里排着队，得知油条售罄后，他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有些人转而去点了几个肉包。餐厅中播放着欢快的背景乐，是台湾歌手王心凌的《爱你》的翻唱作品。
Shen Chao 和 Liu Ying 是一对居住在荷兰的中国夫妇，他们从海牙出发，驱车三个小时来品尝温州点心铺的油条——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是一种常见的早餐食物。他们计划用一整天的时间来品尝和购买中国美食：早上开始吃油条，在Hao You Duo Supermarket（好又多超市）购买预制菜，然后中午去Tengri Tagh Uigur Restaurant（腾格里塔格维吾尔餐厅）吃大盘鸡。Shen Chao 在谷歌地图上标记出了地点，而 Liu Ying 则在中国社交媒体和电子商务平台小红书上查找攻略。
“这是一次很好的一日游。”身为一名财务主管的Shen Chao告诉 Rest of World，“我们可以吃到很多在荷兰吃不到的中国菜，还能买到更便宜的杂货。”
小红书激发了旅居在欧洲的中国人的旅行热潮，他们纷纷前往杜塞尔多夫等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寻找中国传统美食和地方特色菜。Instagram 可能会推荐海牙当地的参观或前往阿姆斯特丹的短途旅行，但小红书的推荐算法则将 Shen Chao 和 Liu Ying 送到了 250 公里外的地方——他们非常乐意踏上这场旅程。
在欧洲，小红书已经成为了海外中国学生和年轻专业人士的生活中心。小红书提供了可靠的众包信息，从签证程序到家居装饰、再到地区旅行，这个应用的功能就像一个日常实用的搜索引擎。
以指南为中心的精神融入了该平台的用户体验，反映了小红书作为香港购物 PDF 指南的起源。搜索结果根据帖子被收藏的频率而不是被喜欢的数量进行排序，从而激励用户发布真正有用的指南。例如，旅行帖子通常会写上详细的后勤提示、逐步的行程和排名列表——介于小众 subreddit、Tripadvisor 页面和视频游戏攻略之间。在小红书的指引下，中国用户跨越国界，在欧洲城市中心之间无缝移动，追逐舒适的食物和渴望。
2021年底，“杜塞尔多夫周末游”在小红书上引起了一波热潮。这在一定程度是受疫情影响，侨民回国较为困难，因此许多居住在国外的中国用户为寻求当地美食，从而推动了这一热度。鉴于该平台位于西欧的创作者数量相对较少，整个欧洲大陆（从阿姆斯特丹到华沙）的小红书用户往往会看到类似的帖子和推荐。如果他们在欧洲使用该应用程序时表现出对食物或旅行内容表现出兴趣，杜塞尔多夫这个长久以来的东亚移民中心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在他们的信息流中。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杜塞尔多夫一直都是一个重要的东亚社区所在地，其中包括日本跨国公司的员工、韩国矿工和中国纺织工人。杜塞尔多夫海因里希·海涅大学（Heinrich Heine University Düsseldorf）究日本和德国的Christian Tagsold告诉Rest of World，到20世纪90年代，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日本本土以外日本居民最集中的地方。2010年前后，新一波外派人员来到了杜塞尔多夫——华为和小米欧洲办事处的中国技术人员。
这些移民潮催生了个充满活力的泛亚美食场景——例如，在杜塞尔多夫历史悠久的日本街区 Immermannstrasse 附近，你不仅可以找到拉面和大阪烧，还可以找到韩国玉米热狗熟食店、烧酒居酒屋、还有一家重庆面馆，很像上海或首尔的国际化餐厅区。小红书扩大了这座城市的美食在海外华人中的知名度。
“杜塞尔多夫 [一直] 以拥有各种东亚美食而闻名。”自 2021 年以来一直住在该市的小红书常客 Jasmin Chen 告诉 Rest of World。“我们有朋友从卡尔斯鲁厄和慕尼黑一路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美食。”
这种东亚美食的组合是杜塞尔多夫吸引小红书粉丝的关键部分。许多用户用“一秒回国”来形容在这座城市的中、韩、日餐厅之间穿梭的感觉，在那里，他们能够找到一种舒适感和家的感觉。“[杜塞尔多夫是]我的第三故乡😢。”一位身在阿姆斯特丹的中国留学生在该应用程序上发帖，“我的亚洲胃在这里总是那么开心。”
“干溜豌杂”是杜塞尔多夫餐馆Dongwu Chinese Kitchen的一道特色面食。摄影：Yan Cong
正是得益于小红书的用户，杜塞尔多夫对迎合侨民口味餐厅的需求日益激增。为此，当地的中餐馆扩大了他们的产品范围，许多人将他们的菜单选项多样化或开设了新的分店。2022年11月，重庆菜餐厅 DongWu Chinese Kitchen 开设了第二家分店，与杜塞尔多夫最古老的一家拉面店隔街相望。“杜塞尔多夫很特别，我们无法在西欧其他地方做到这一点。”餐厅的联合创始人Liao Yun 和Li Xiang 都是前芭蕾舞演员，他们告诉 Rest of World，“这座城市承认并欣赏亚洲饮食文化的所有复杂性。”
DongWu 餐厅的菜单没有刻意迎合欧洲人的口味，他们没有使用翻译来表示菜名，取而代之的则是拼音。在午餐服务期间，Liao Yun 和 Li Xiang 可以在汉语、德语和英语之间无缝切换，询问顾客对重庆小面的“辣度”，任何超过重辣的选项都被婉拒了。
DongWu 是小红书上的热门推荐，据店主说，该平台的新客户促成了需求的激增，促使他们开设了第二家分店。“我想说我们通过小红书获得了相当多的客户。”Li Xiang说，“它带来了明显的变化”。
Rest of World 所采访的所有餐厅都无法确定小红书具体给他们带来了多少新客。但当地的流行餐厅已经注意到了预定量的上涨，周末的排队时间也更长。“我们有很多顾客通过小红书的帖子认出了我。”Tengri Tagh Uigur Restaurant 的老板 Ablat Guelnar 告诉 Rest of World，“我告诉他们，你们尽管在网上传播和讨论我们吧。”
一群中国学生在杜塞尔多夫的Dong Wu Liao Li吃重庆菜。摄影：Yan Cong
对于2022年9月开业的中式面包店 Boaobao，客流量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们的业务和营销模式也完全基于中国的互联网平台：微信来处理支付、营销，还能与供应商沟通；小红书用来推广产品并引发热度。据创始人 Xiao Cao 表示，Baobao的客户群体 90% 是中国人，99% 是女性——这一点也印证了小红书的用户性别比例。
为了鼓励用户在小红书上发帖，许多餐厅开始用视觉元素来吸引中国互联网用户的喜爱。2022年12月试营业的0731中国串烧餐厅（0731 Chinese Skewer Restaurant）在餐厅中装饰了一面霓虹灯书法墙，是中国网红或网络影响者的营销美学特色。三国（Three Kingdoms）烤鱼店则从细节处再现了一个当代城市的中国餐厅——从二维码点单到柜台上的白酒展示，再到“请适量饮酒”的标牌。
尽管该应用程序具有营销工具的潜力，但只有一家杜塞尔多夫餐厅——0731中国串烧餐厅——在小红书上拥有自己的活跃账户。DongWu 在该平台上开设了一个官方账户，但是很快就放弃了，“我们意识到，我们没有能力提供用户所期待的那种客户服务和影响力。”Li Xiang 表示，“只要被人们看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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