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合作论坛峰会和第九届部长级会议于2024年9月的第一周在北京举行。当前，中美竞争不断升级，新冷战模式下的势力范围争夺愈演愈烈，本文旨在该背景下讲述中尼合作为尼日利亚发展提供了可行路径，为中国强化同重要地缘战略伙伴的支持提供了机会，并检验了如何优化双边合作以实现两国互惠互利。笔者认为，平衡尼日利亚等欠发达受援国与中国之间的利益关系，对于中国构建命运共同体这一全新的、与众不同的伙伴关系至关重要。因此，本文主要探讨拓展中尼关系的关键要素，以及根据尼日利亚紧迫需求两国需进一步平衡利益、强化合作的领域。
另类视角
本文所选分析角度有别于文献中的流行观点以及中国的官方表述，后者更多关注中国对尼日利亚和非洲的援助，将中国与非洲的命运紧密相连。虽然在分析超级大国与发展中国家间的关系时，这种分析角度反映的内容更真实，但本文的视角更看重中国奉行的友好、互惠和双赢原则，并将其作为分析框架的基础。中国的旗舰项目 “一带一路 ”倡议和 “全球发展倡议”旨在建立伙伴关系，同全球南方国家构建命运共同体。中国的承诺不仅意味着欠发达受援国的利益不会被忽视，也在原则上区分了中国与非洲国家以及西方与非洲国家的关系，后者被视为一种具有历史剥削性的关系。
毫无疑问，这也是中国在整个非洲日受欢迎的因素之一。中国从积贫积弱的桎梏中崛起，实现经济快速增长，被视为更加良性的发展伙伴。肯尼亚学者阿德雷·卡文斯（Adhere Cavince）在今年的一篇评论报道中指出，“中国已超过美国成为在非洲最具影响力的大国。北京在非洲人口的支持率上升了 6 个百分点，从 2022 年的 52% 上升到 2023 年的 58%，而华盛顿的支持率则从 2022 年的 59% 下降到 56%”。由此可见大国在非洲的政治支持、资源和人心的争夺愈演愈烈。西方国家面对中国在其传统势力范围内不断扩大的影响力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捏造“债务陷阱论”，诬称拖欠债务会导致财产没收和其他损失；批评中国投资者歧视劳工；抹黑中国援助具有放任性和妥协性，缺乏透明度和问责制；所谓支持专制政权等。此外，西方国家还对现有援助体系进行审查，以纳入具体的基础设施干预措施。尽管如此，中国继续坚持将援助与政治条件脱钩，并使中非双方从中受益。
上述表明，中国的非洲政策正在发挥作用，并实现了在全球博弈中扩大国家影响力和存在感的目标，但对非洲国家来说是否也是如此呢？除了满足眼前的基础设施需求（西方长期以来未能做到这一点）以及吸引投资、保障贷款和加强联系外，非洲国家没有任何明确的对华政策，因此也很难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在笔者提出的双向互惠框架下，非洲各个国家、地区或整个非洲大陆都需要明确对华政策、目标和期望，以便做出合理评估。以尼日利亚为例，中国人自己也认为需要这样一个重要工具。前中国驻尼日利亚大使崔建春提出了指导两国关系的 5G-GDP 战略框架。正如崔大使所言，“没有目标，就没有方向”（5G 是政治互信、经济合作、安全合作、国际协作及人文交流的首字母缩写；GDP 是成长发展进步）。
中尼关系概览
中国和尼日利亚具备在竞争激烈的世界中成为有机合作伙伴的基本条件。两国都是地区和全球人口大国，经济规模和市场体量庞大。两国还拥有共同的殖民压迫和第三世界发展史，属于当今的全球南方，并通过金砖国家和其他机构为全球公平正义而奋斗。因此，尽管尼日利亚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花费了很长时间——直到 1971 年，即尼日利亚从英国殖民者统治下获得独立整整 11 年之后才建立外交关系——但两国间的友好交往和经济合作，尤其是在过去20年中，取得了飞跃性的发展。贸易额从 2000 年的 20 亿美元猛增至 2023 年的 220 多亿美元，使尼日利亚成为中国在非洲的第三大贸易伙伴。长期以来，石油和天然气是两国主要的贸易领域，但现在已扩展到信息和通信技术以及中国商品和服务。中国直接投资，包括“石油换基建”融资也取得显著增长，特别是在基础设施领域（公路、海港、机场、铁路、能源、通信）、制造业和零售业。中土、华为、中兴和其他大公司在这些领域处于领先地位。
如今，尼日利亚的中国企业在制造业中占据主导地位，并成为石油天然气、通信、农业、工程承包、建材、汽车和电力等行业最大的投资者之一。尼日利亚新工业中心拉各斯—伊巴丹高速公路全长 135 公里，公路沿线到处都是中国制造企业。尼日利亚快速增长的固体矿产开采业也吸引了中国投资者的兴趣，尽管该行业在很大程度上仍处于监管不足和非正规状态。两国间的贸易和投资繁荣得益于中国经济的转型以及作为全球经济大国的崛起。此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积极变化。尼日利亚人长期以来对中国人和中国产品（教育和制成品）持保留态度，部分原因是西方人的偏好占主导地位，但现在尼日利亚人对中国人和中国产品的接受程度已逐渐趋于合理。从中国高等院校毕业的尼日利亚学子、在中国从事贸易的尼日利亚商人、在中国踢球的尼日利亚足球运动员、和中国人结婚的当地人等都有所增加。中国还在其他领域为尼日利亚提供了支持：中国帮助尼日利亚建造了第二颗卫星（非洲第一颗通信卫星），该卫星于 2007 年在中国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搭乘中国火箭发射升空；2018 年签署的本币互换协议虽然推进不畅，但其允许尼日利亚人从中国购买商品时以人民币支付，而尼日利亚商品的中国进口商则以奈拉支付，从而减轻尼日利亚对美元的依赖。此外，中尼海军近期还在维护几内亚湾安全方面开展了军事合作。
在细数尼中两国富有成果的合作以及中国作出的贡献同时，还应正视两国间的不对等交流。这些主要体现在基本的贸易统计数据上：中国占尼日利亚进口总额的 38%，是尼日利亚的主要进口目的地；尼日利亚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在 5 年内（2017-2022 年）平均为 400 亿美元的净外汇流出；2022 年，中国对尼日利亚的出口总额为 214 亿美元，而尼日利亚主要向中国出口天然气和原油，出口总额为 15.2 亿美元。此外，中国的出口主要是工业品，而尼日利亚出口的是原油和农产品原料；与中国在尼日利亚的企业相比，尼日利亚在中国的企业和居民数量微不足道。
尼日利亚所需
尽管尼日利亚尚未制定明确的对华政策，但根据本文分析，尼日利亚应在以下方面加强双边合作：
• 解决安全问题—恐怖主义、盗匪、粮食不足等。这些问题在过去二十年里阻碍了关键领域的发展；
• 加快经济发展以及本土工业增长和制造能力，习近平主席称之为 “解决所有问题的万能钥匙”。至少，能保障安全与和平；
• 恢复执行停滞的本币互换协议；
• 加强私营部门合作，评估中国投资者目前倾向于与公共/政府部门而非私营部门合作的情况；
• 支持尼日利亚在联合国和其他多边组织中取得应有的地位，包括成为金砖成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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