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速的车上
过了一个年三十
放着春晚的平板连着蓝牙
高速两侧
烟花不断
湖南有个地方叫浏阳
是产烟花的
所以湖南这个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从来都没有禁过烟花
这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多烟花的一次
0点到的时候
村里
炮仗炸开
烟花点燃
地上有地上的热闹
天上有天上的璀璨
一闪
一闪
一瞬间
一瞬间
眨眼 热的火花在冷的空气中
氤氲出火药燃烧后的味道
0点刚过上山去拜神的时候
车在狭隘的乡道相会
小心翼翼的
防着碰到对方的头或者尾巴
十几分钟的功夫
从小山上下来
这个世界便铺了一层厚厚的雾
雾太浓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雾
风吹不开似的
雨洗不尽似的
在漆黑的世界里化开
路灯照着
知道是有光的
但却见不着一臂以外的地方
总知道
一个房子里有那么几个人
然而却总不知道
这几个人心里装了多少想法
心思是控制不住的
总在发酵
烟花燃尽了之后
一地的灰
风卷起
在院子里左右上下地乱跑
试探着
要进到屋子里
不知道是谁提着扫帚
又扫起了地
门仍然关着
灰于是不能进到屋里
那几个人
于是也暂时不能出去
宫阙锁春
如同不度春风的玉门关一样
沙尘盛大而荒凉
花炮燃
燃 燃 燃
空中绽放
从年三十
到初八
我的书桌摆在窗前
写文章的时候
听见外边的烟花声
抬头便四望
有时寻得到
有时寻不到
这样的时候
看得到是幸运
看不到算可惜
但有的时候却是反过来的
你说
引线点燃的时候
烟花的宿命就开始了
爆裂的那一瞬间
被人看见
它是不是笑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