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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念
编者按：
《活出生命的意义》这本书说的是人在极限环境下的苦难，以及从苦难里如何借着意义地寻找，将自己超拔出来，去重新爱人。这本书曾经感动千千万万的人，它被美国国会图书馆评为最具影响力的十本著作之一。截至2017年，这本书在美国已经发行了100多版，超过900万册，现在全球至少有21个译本。
维克多·弗兰克尔，1905年3月26日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一个贫穷的犹太家庭，维也纳第三心理治疗学派——意义治疗与存在主义分析（Existential Psychoanalysis）的创办人。
弗兰克尔在心理学上的贡献，主要在于他靠自身体验所创的意义治疗。所谓意义治疗（logotherapy），是指协助患者从生活中领悟自己生命的意义，借以改变其人生观，进而面对现实，积极乐观的活下去，努力追求生命的意义。1926年，在一次公开演讲上他首次使用意义治疗一词。在他囚禁以前，他的思想就已形成，并完成了阐发这些思想的手稿。他被囚禁在纳粹集中营里的生活，不仅使他的一些基本思想得到了深刻的检验，真实的感触更让他感受到了生命意义的强大。弗兰克早年就开始接受精神分析思想，与精神分析的始祖弗洛伊德有过接触，并曾经直接受教于阿德勒门下。他对哲学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与存在主义大师海德格尔有过私人的交往。意义治疗的本质上是一种存在分析方法。它与精神分析的不同之处是它不仅拥有一种更广阔的视野，且它立足于人性问题，深入探讨人生问题，通过的人生问题的诊断，使治疗对象获得人生的意义。
作者开篇指出“这并不是对某些事实的陈述，而是有关我个人经历的记录，同时也是对数以百万的囚徒经历过的事件的记录。这是由一名集中营的幸存者亲口讲述的故事”。对于没有经历过集中营生活的来说，很容易对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有一种错误的同情心态。外人对于囚徒之间为了生存的残酷斗争一无所知。这是一场为了每天的面包、为了生活、为了朋友的斗争。作者将集中营中的囚徒的精神反应划成三个阶段：收容阶段、适应阶段、释放与解放阶段。
第一阶段显露的症状是惊恐，而这种惊恐在进入集中营前就已经产生了。作者回忆了自己进入集中营的感受。“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1500人最终被押送到集中营。奥斯维辛！一个声音响起，霎那间，所有人的心跳骤停。火车停站，车厢里的寂静被粗暴刺耳的命令声打破。车厢门被打开，一小队犯人蜂拥而入。1500人被关进了最多只能容纳200人的棚屋里。四天食物的是一块五盎司（31克）重的面包。”进入集中营后第一件事是等待审判。一部分人会直接被送到行刑室杀死，另外一部分人会被安排到集中营干苦力。作者的境遇属于后者，而他的一位朋友则属于前者。
在荷枪实弹的党卫军护送下，作者开始了正式的集中营生活。进入集中营后的第一件事是，忘记过去的自己。所有的人的随身物品都被夺去，连鞋子都没有幸免。用作者的话说：“除了赤裸的身体，如今我们真是一无所有。前半生的财富仅剩下一副眼镜和一根皮带。而这根皮带后来还换到了一块面包”。而集中营中充斥着毒打、自杀以及自杀未遂之后的严厉惩罚。
在心理反应的第一阶段，某个囚徒往往不忍目睹别人被罚示众，也不忍目睹泥潭里的囚徒们在皮鞭的威慑下来回走几个钟头。但是进入第二阶段，这个囚徒就会情感麻木，他的眼睛将不再躲避这一切。作者举了自己在棚屋的照顾斑疹伤寒病人的例子。他冷漠地看着一排排尸体，看着那些活着的囚徒夺取那些死去的囚徒身上的物品。“冷漠、迟钝、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是这个阶段的典型表现，而这些症状最终会使他们对每天每时频繁发生的酷刑折磨无动于衷。正是这种冷漠外壳的包裹，囚徒们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在被囚禁的后期，食物越来越缺乏，而工作任务却越来越繁重。饥饿所带来的身体抵抗力下降，使得棚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在这种绝望的处境中，囚犯的内心生活会变得很极端，但这种极端却能使他们体验以前从未体验过的艺术美和自然美。作者写道在巴伐利亚森林建兵工厂的两次次经历。某天傍晚，一位狱友突然冲进休息棚，要大家去集合地看日落。看着天边变幻的云彩，狱友们不禁发出“世界多美啊”的感叹。还有一次，大家都在挖壕沟，天空灰蒙蒙的。突然，在巴伐利亚凄惨灰暗的黎明中，一座农家小屋的灯被点亮了。这座小屋伫立在地平线上，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作者久久地伫立在结冰的地面上，想起了自己的爱人，并沉浸在与自己的爱人隔空交谈中。看守走过来侮辱他，打骂他，但是他仍然继续与自己妻子交谈。他感觉自己的妻子就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强烈而真实。正是对妻子的思念，让作者走过了很多痛苦的经历。用作者的话来说是“我知道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片刻的时间思念爱人，那么他就可以领悟幸福的真谛。天使存在于无比美丽的永恒思念中。”
虽然在第二阶段，人会丧失自由、理性与情感。但是，作者认为人还是有可能选择自己的行为的。“即便是在可怕的心理和生理条件下，人也能够保持一定的精神自由和意识独立。那些在集中营的人，还是会有走过一个屋子安慰别人，把自己的最后一块面包给别人的人。而这些人的存在足以说明：有一样东西是命运不能从人的手中夺去的，那就是最宝贵的自由，人们一直拥有在任何环境中选择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的自由。实际上，每天每刻人都需要做出决定，而这样的决定将使你要么屈从于致命的暴力，要么保持自我内在的自由，同时也将决定你是否成为环境的玩物，是否抛弃自由和尊严而变成标准的囚徒。”如果说生命有意义，那么遭受苦难也是有意义的。俄国伟大的历史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过“我唯一害怕的是我配不上我所受的苦难。”困苦的环境所提供的是能使人道德完善的机会，有的人会充分运用它，而有的人会放弃它。这也决定了他是否配得上自己所遭受的苦难。
在集中营中，对人最大的折磨是你不知道自己的要被关多久，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被释放。由于集中营中的充满了痛苦和折磨，因此人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而这个时候，很多人会选择活在过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但这种回忆会让他渐渐失去战胜当下经历的勇气，而无声无息地枯萎下去直至死亡。“人之所以自甘沉沦，是因为他自己老在回忆，而未来遥遥无期。对未来失去信心的犯人，注定要走向毁灭，因为他丧失了对自己精神的把握，也拒绝做任何有助于自己恢复的事”。作者认为，要恢复犯人内在的力量，必须要先让他看到未来的某个目标。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要在内心告诉自己“我们期望生活给予我们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对我们有什么期望。生命最终意味着承担与接受所有的挑战，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这一巨大责任。当你发现经受磨难是命中注定的，那么你就应当把经受磨难作为自己独特的任务。你独特的机会就依存于自己承受负重的方式之中。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是不可替代的，那他就会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认识到自己对所爱的人或者未竟的事业的责任，也就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生命。他知道自己存在是为了什么，也就知道如何继续活下去”。“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在那个监狱里，在那种实际上无望的处境里，为我们的生命找到丰富的意义。我看到我的努力成功了，电灯再次亮起时，我看见狱友们蹒跚着向我走来，眼含泪水，充满感激。”
第三个阶段：解放后的犯人心理学。集中营的生活撕开了人的灵魂，显露初人性的深处。在这个深处，你会发现人类在本性上就善恶交织，而集中营里展现出来的是人性深渊的最底部，这里浑浊不堪。当集中营的大门向所有囚犯打开的时候，没有人狂欢，没有人庆祝。已经被苦难折磨到麻木的人，在内心翻腾的是这件事是否可信，因为他们害怕这只是幻觉。“我们已经丧失了感受快乐的能力，我们需要慢慢恢复”。
但是有些犯人的精神却未必能够快速恢复。在这一阶段，很多人都不太容易摆脱集中营中司空见惯的残忍行为的影响。对他们来说，唯一改变的是现在他们由被压迫者变成了压迫者，他们痛苦的经历变成了为所欲为的借口。作者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他跟朋友打算穿过农田走到对面，突然到了一块长着绿油油庄稼的田地。他本能的想绕过去，但是他的朋友却拽着他的胳膊径直从农田踩过去。作者嘀咕了几句不能践踏农田。他朋友便怒吼道：你别说啦，他们夺走了我们多少东西，我老婆孩子都被毒气毒死了，更别说其他的了，你却不允许我踩几根庄稼？！还有人说，“我一旦能够回家，这只胳膊要是不展上血迹，我就把它锯掉！”而这一类人需要慢慢地才能被引回常识性的真理上：即谁也没有权力为非作歹，哪怕别人曾经这样对待你。
除了由于集中营生活的压力突然消失带来的道德出轨外，还有两大因素可能损害被解放囚犯的人格：回到原来正常生活后的心酸和理想情景的幻灭。心酸是因为在家乡碰到许多不如意的事。许多人在许多场合遇到他时仅是耸耸肩膀或者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这就会使他难过。尤其是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我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其实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幻灭也是可怕的。在集中营中，支撑着很多犯人回家的精神力量是，他的家人在等他，他的生活在等他。可是真实情况是，“当他踏上电车，奔赴多年魂牵梦绕的故乡，正如多次梦见的那样，摁响了故居的门铃，却发现那个该开门的人没有出现，而且永远不会出现！”
作者认为幻灭感是每个回家了的集中营的受害者最难以渡过的难关，也是最需要心理学家帮助他们渡过的难关。而当他们再回首集中营的经历时却不能再理解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当他们觉得集中营的全部经历仅仅是一场噩梦而已时，属于他们的解放才真正的到来。对于回家的犯人来说，最重要的体验是在他经受了那么多苦难后，除了上帝，他不再畏惧任何东西，那种体验有着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
一念，ENFJ。湘籍沪漂，喜欢一切有趣的人和事，致力于使无聊重复的日常实践生出惊喜与欢乐。
人生格言：这世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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