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失恋之后，今年的8月半团圆节假期，她决定回县城和妈妈一起过。阿莲的妈妈，今年58岁，已退休3年多了。自从阿莲的父亲去世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小县城老房子里生活……

9月15日的那天吃过早饭，阿莲稍微收拾一下，下楼开车就上了回阳湖县城的路。一个小时之后，阿莲在政园小区三幢楼下停下车，拎起妈妈爱吃的市区万福祥食品店生产的五仁月饼和单位发的一箱牛奶，喊着“老妈，我回来了”，便上了楼……

听到声音，打开门，妈妈是一脸的阳光。接过阿莲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妈妈转身从边上一个纸箱里摸出一只苹果，喜兴兴地对阿莲道：“来，来，先吃个苹果……”

苹果并不大，似乎也不鲜艳，苹果皮上还长了一些黄斑，为打母亲的面子，阿莲还是将苹果接过，转身去了厨房间。在厨房间挂物架上摸下刮皮刨，就刮起了苹果皮……

阿莲放下刮皮刨，将削好的苹果送到嘴边，刚“咔嚓”一声咬下，母亲便不失时机地在身后问道：“味道不错吧？”阿莲连嚼了几下，让一部分苹果咽下，尽管她已品嚼到了苹果那涩涩的酸味，几乎连一点甜意也没有，但她还是朝妈妈笑了笑道：“可以，还不错……”

在妈妈的监视下，很艰难的将苹果吃完，阿莲才得以从妈妈的身边滑过。又回到客厅里，阿莲惊奇的发现，在客厅地上摆放着两箱苹果，最少也有三十斤。

用舌头和唇一起快速蠕动的方法，消除了苹果一部分酸涩之后，阿莲有点不解地问尾随在她身后的妈妈道：“妈，这些苹果是哪里来的？”

妈妈笑着回答着阿莲：“我是一个没官没职，又没什么至亲的退休老太太，谁能无端送这些苹果给我？苹果都是我在街上买的，不贵才四块钱一斤……”妈妈将话说得很轻松，好像她是个富婆，完全漠视了她自己只是个有区区2810元退休金的企退人员……

阿莲生气般道：“妈，你可是个血糖高的人，苹果是不能多吃的！”

妈妈笑了笑道：“医生说了，为了增加营养，苹果我一天可以吃一个的……”

“一天吃一个，你这两箱苹果，不是要吃到猴年马月吗？”

面对阿莲的斥责，妈妈道：“不是还有你嘛，你又没有糖尿病，可以多吃的……我听说，苹果不仅可以补充养分，还可以美颜，女孩子吃了特别好……”

考虑到和母亲刚刚见面，不好过分给母亲难堪，阿莲连续咽了几口唾液，才将要说出的难听话给咽回去，改口说了一句比较平和的话：“好，好，我和您一起吃，我多吃几个，但您要少吃……”

由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在洗手间稍微洗了洗，阿莲就一头倒在侧卧室的床上睡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莲忽听有人在“咚咚”敲门，她抬起头喊道：“妈！有人敲门！”屋内无人应声……

“咚，咚……”

门继续在敲，又让敲了几声，阿莲才不耐烦地爬起走到客厅，发现妈妈并不在家。不用说门是妈妈敲的，阿莲有点不高兴的向大门走去：“妈，你出门为啥不带钥匙啊？”

门一开，阿莲就愣住了！站在门外的妈妈，手里提着一大袋苹果，脸上布满的是满足般的笑容。

将妈妈让进门，阿莲无可奈何地道：“妈！您怎么又去买苹果了？”

“大过节的，多买点苹果有啥不好？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图个吉庆……”妈妈边说边放下口苹果，开始摆弄边上过去被折叠起的一个纸箱。不大一会纸箱就被支起，新买来的苹果被装了进去。看着被安置好的苹果，妈妈自言自语般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在里面歇着吧……”

望着得意着的妈妈，阿莲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妈妈是不是病了，头脑是否出了问题？有了这个臆念，阿莲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上前扶着妈妈道：“妈！忙半天了，您也该休息一下了，今天中午的饭由我来做，让我也孝敬孝敬你……”

边向卧室走，妈妈边附和着道：“好，好，好，今天我也享一次清福，让你也练练手艺，免得将来到婆家什么也不会……对了，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小王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不是你们……”

“今天，不谈这个……”

中午阿莲做了一个臭桂鱼，外加一个土豆烧牛肉，还炒了两个素菜，吃饭的时侯阿莲有意和妈妈说了许多话，问了一些日常问题，妈妈回答都适可适度，头脑反应清晰，对过去的事也记忆犹新，阿莲才觉得自己做饭前的那个耽心是多余的。妈妈的脑子还好使……

解除了耽心，下午将碗筷洗刷完毕，稍事休息后，阿莲下楼去电影院看了近期正在热影的《出走的决心》，和男朋友小王分手后，阿莲还没有走出来那段感情的纠缠，很需要用一两部电影来扶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将电影看完，骑着电踏车回到小区门口的还车区，车还没支好，阿莲就发现妈妈从菜市场那边过来，手里拎着的仍然是一大袋苹果……

望着妈妈喜兴兴的样子，阿莲又想起她对妈妈的怀疑，要不然她怎么就一袋袋苹果向家买呢，买这么多苹果干啥啊？为了避免尴尬，阿莲腰一弯就蹲在了几辆电踏车的中间。妈妈过去之后，阿莲才起身，望着妈妈进入小区大门……

到家阿莲用眼瞟了瞟，第三个纸箱也快满了。阿莲却没有再提苹果的事，她去厨房做了点蛋炒饭，就着中午剩下的菜，算是应付了一顿晚饭。阿莲回到侧卧室后，她做了个决定：她想第二天跟踪妈妈，将苹果的事调查清楚。她怕和妈妈不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妈妈发生了更深一层次的问题，她怀疑妈妈是参加了某个传销组织……

第二天早晨，还是阿莲做饭。她先下楼在小区门前买了两块烤牌饼四根油条，回来做了些米汤，娘伢俩吃过之后，阿莲又回到侧卧室，躺在床上，拉起小凉被将自己连身带头盖了起来。为了监视妈妈，她没有关门，让门自然地敞开……

一个小时左右，妈妈那屋的门有了开门声。透过缝隙，阿莲发现妈妈并没有啥异常，只见她走到阿莲的房门前，举手在敞着的门页上敲了两下，道：“阿莲，我下楼去转转，散散步……”

“你，你去吧！早点回来！”

当大门被妈妈打开又撞起，传来妈妈有节奏的脚步声时，阿莲便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随即也下了楼……

出楼道口，阿莲掏出平时戴的口罩戴在嘴上，将脸捂起了大半边。为了不让妈妈认出自己，她还将自己的腰特意虾了虾，让自己变矮了一大截……

阿莲跟在妈妈的后面，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米左右。出小区大门向右，妈妈很悠闲地沿着人行道向北，不时举手和熟人打着招呼……

向北走有一百多米，就是平时买菜的菜市场，没有作任何犹豫，妈妈就走了进去。走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妈妈并没有去看两边的菜摊，仍按照之前步频向前，遇到熟人她还会举手示意……

妈妈一直向前走，快走到市场北头，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阿莲正纳闷妈妈走市场穿心过的目的时，在市场与前面大街的交叉处，她突然发现妈妈向边上的一个苹果摊位靠了过去。见妈妈不再向前，估计无大事发生，阿莲一直悬着的心便开始放松，脸也不在严肃，开始露出了笑意……

阿莲不禁加快脚步，靠了过去……

摊主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当阿莲仔端详起老奶奶时，她不禁愣住了。和妈妈正在开心交谈着的老奶奶怎么像自己已逝去多年的姥姥啊？只是面前的这个老奶奶的额头中间有一颗似老人斑的痣，而姥姥却没有……

待妈妈在老奶奶的摊位处又买了4斤苹果，转过身来时，阿莲不适时机地跟了过去。妈妈发现阿莲也在市场上，便问道：“傻闺女，市场里吵杂得很，你到这里干啥？”阿莲道：“大过节的，你一个来市场，我有点不放心……”说着阿莲就接过妈妈手里装苹果的塑料袋……

没让阿莲过分的漾漾，妈妈伸手拉起阿莲就转过了身：“来，来，闺女，妈妈带你去见一个人……”

回到老奶奶的摊位前，妈妈欣喜般朝老奶奶道：“老妈妈，这是我的女儿，24岁了，在市里工作……”

阿莲脱口而出：“姥姥好，姥姥生意兴隆……”

老奶奶应承道：“好，好……”但当老人抬起脸望着阿莲只说两个字，就愣住了。两三秒钟之后，她才朝着阿莲的妈妈道：“大闺女，你的女儿，怎么和我家那大孙女长得一模一样啊？”说着，老奶奶就随手拿起面前的一个苹果，递向阿莲：“大孙女，吃苹果……”

阿莲正考虑接还是不接时，阿莲的妈妈连忙劝道：“闺女，姥姥给的苹果，拿着……”

接过老奶奶的苹果，老奶奶又递给阿莲一把水果刀，这次阿莲没有再打任何隔绊，接过水果刀，就削起了苹果。苹果削好，阿莲迅速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下后，阿莲便乖巧般道：“妈，姥姥的苹果真好吃！”

听到阿莲的嗲声，阿莲的妈妈和老奶奶都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