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驼背老伯讲的。
街坊老太太走了,也算寿终正寝。没有暖气的年代,往往会弄个煤炉或者炭盆,来熬过寒冬。结果缺乏知识的年代谁会想到会煤气中毒。老太太浑身僵硬而冰凉,唯独两眼死睁着,孕有五男二女,纷纷跑来披麻戴孝,哭声一片。
邻里有个看宅驱邪的阴阳仙儿,阻止了老太太入殓,毕竟死不瞑目,必有牵念。怕后来阴魂不散,留恋阳间,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胆大的老三用手拨弄死者的眼皮儿,企图让其闭目,结果老太太两眼依旧无神的死睁着,似乎更多了些狰狞。一边是德高望重的阴阳仙儿,一边是入土为安的古训,让屋里的后辈儿们陷入两难,寻思着如何去打开老太太心里的结。
直到傍晚时分,老太太的小儿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进门痛哭流涕地扑跪到床前:“娘啊,我回来了”!话刚说出口,一瞬间老太太的眼睛缓缓而诡异地闭上了,在场的人谁也解释不了,直到如今驼背老伯依旧感叹。
02 吓破胆的杀猪匠
我们村里有个胆大的杀猪匠,一天,他跟人喝酒打赌,哪怕晚上三更天,他都敢单枪匹马深入后山,把这磨刀棒插到小庙后面的老坟上。
别人都佩服屠夫的胆大,唯独一个小后生,摇摇头,不信。这细微的怀疑动作,惹急了杀猪匠,明天早上给老子睁大眼儿看清老子能不能做到!杀猪匠几乎是吼着回应的,桌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喝多了说气话,谁知道他居然较了真儿。
他虽然心有余悸,但酒壮熊胆,蛮横一辈子的杀猪匠,天不怕地不怕,眼看着就到了小庙后面。借着昏暗的月光,找到了那个孤坟,卯足了劲儿把磨刀铁棒往坟上一插,以为完事儿了,转身要走,结果腿就是迈不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揪扯着袍子。他一慌,拼命地喊,却被什么东西堵到嗓子眼儿,越着急越慌乱,最后挣扎出来却脚下一跌,滑落山崖。第二天村民找到屠夫时,已奄奄一息,身上脸上被荆棘刮的血肉模糊……
捡回一条命的屠夫,后来他不再杀猪了,因为彻底怕了那个磨刀棒。
03 门前有水塘,必定埋儿郎
风水先生找到了大水坑对面的德叔,你家的福气儿被这臭水塘的阴气侵扰,要不挂个八卦镜,恐怕小儿子性命堪忧。听到这话,德叔脸色变了,认为他这种江湖骗子多了,就是想破财消灾,大咧咧地赶走了这位铁嘴神断。
后来德叔的儿子跟我是同学,一起上了大班,我略微记事儿,学校里流行跳皮筋,不分男女,乐此不疲。德叔儿子小名黑胖,有一天放学,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回家,在菜市场十字路口看到停着的拖拉机横轴上,绑着一根儿红得发亮的皮筋儿,黑胖蹲到车体下面,手脚并用地解皮筋儿。谁也想不到拖拉机莫名地倒车,压破了黑胖的肚子,我们在旁边吃惊地看着,黑胖的献血流成了一条鲜红的皮筋儿……
后来得知那个拖拉机司机,正是那个风水先生。
04 小树林的老九奶
年轻时候驼背老伯是烧锅炉的,以前的村子有一片树林,白天村民放羊捡柴,晚上少有人行,老人死后往往会被家里人埋到这片林子里。
驼背老伯说,那晚十二点交的班儿,锅炉这东西娇贵,一烧起来,就不能停,中间要两三班人马运煤送炭,好生伺候。
回村子要走那个树林,二十出头的驼背老伯那时候胆大,一个人晚上穿过树林里回家,独来独往惯了,也就如履平地。
那时候没有路灯,但那时候冬天的月亮往往皎洁而透亮,不是阴雨天几乎用不到手电筒。月明星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听他回忆说,那晚他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走到林子中间,年轻气盛的驼背老伯走的也健步如飞,但有种莫名的阴森感让他莫名地觉得压抑,毕竟没有风的晚上,却有干树枝被压断的咯嘣蹦的声响,隐约觉得小路边那树旁站着个人。
胆大的驼背老伯,好奇心驱使,走过去想一探究竟,确实是个人,头发披散着,看穿衣个头应该是村东头的九老奶。可是九老奶前几天刚入殓,不该是她。驼背老伯思索间,不自主地想把这披散的头发拨弄到一边,看看到底是谁。可是,他手还没碰到对方的头发,结果那垂着的头发根根直立,吃了一惊的驼背老伯看清了,原来真的是九老奶!
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回锅炉房。同班儿的四喜爷听后,想陪他再去树林一探究竟,驼背老伯哆嗦着说,他再也不踏进树林一步了……
从那晚以后,驼背老伯再回村里,就沿大路绕道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