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不在大,亦不在小
雅玩蒲草,趣不在于形制大小,必使览之若游,顿起山林之思;汲蒲自清,当生闲逸之想,遨云是居,栖身岩下,闭门可得山中意趣。明代孙作《石菖蒲》诗云:“晓露飞初湿,春苗剪又生。静怜千叶瘦,幽喜一峰横。”蒲石合一,是大者化小,须弥芥子,纳山光月影于一拳横峰,意韵存焉。
若蒲石营筑林园,湖石侧出,苔痕印月,几处花光蝶影,香入衣来。然以蒲草押其韵脚,故玲珑不失拙古,清丽不入媚态。人游曲径小园,徘徊无已,志闲趣清,可生鸥鹭忘机之想。
前人虽云“雅室何须大,花香不在多(郑板桥)”。然亦不可求小而废大,执于一端,则短眼界。
空处见致,无中蕴情
老子曰:“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有之为利,无之为用,诚知美之言。是美不在实处,空无处见其境界,“桂华流瓦(周美成词)”美不在花月檐瓦,全在于虚无中所营一处浑然梦幻世界也。故植蒲盆盎之中,或附蒲于顽石之上,弗以蒲之盈满见其情致。植蒲不满,构境为先。留些余白予石山苔痕共景,筑一拳山水清嘉;置些空处予木案石几烘托,造一处桃源幽境。盆拳之中得山水历历,闲斋卧游,可享何限林泉高致。
山水无羁,随意自然
山水自然,天地生生无程式定法。故玩蒲赏蒲,亦当法自然为第一,植随意止,中蕴文心。如王子猷雪夜仿戴,意随所偶,性随所然,意起辄访,意尽旋归。植蒲亦讲其自然性情耳,一盆盎一拳石须见自然山水殊致之妙。苟若盆盆工整,拳拳整齐,咸如簪花小楷,虽得匀称,而蒲趣全失矣。赏蒲以其野中有文,每每不同而得韵,欲求其同是庄子凿浑沌而浑沌死,蒲虽存而意已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