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博物馆镇馆之宝：“风花雪月”四系瓶
“风花雪月”惊艳千年
金酱釉、白釉褐彩“风花雪月”四系瓶，高25.6厘米，口径4.2厘米，腹径13.1厘米，底径8.4厘米。
国家一级文物，金代，出土于宿州小隅口北路东侧。
磁州窑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民窑窑口，位于河北磁县。当时以磁州为中心，窑场遍及磁州各地（磁县和峰峰矿区）。窑址主要沿河北邯郸市的观台镇东艾口村一带的漳河两岸分布。与南方瓷器的精致婉约不同，磁州窑体现出一种自由豪放，雄健浑厚之风，特别潇洒自如，很有生活气息。以崇尚自然、率真朴实、豪放粗犷、潇洒典雅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创造了中国古代瓷艺的较高成就。
从南北朝时期起，磁州窑历经隋唐、宋元、明清至今，深深影响着中国陶瓷产业的发展。
“风花雪月”四系瓶为金代磁州窑产品，通高25.6厘米，口径4.2厘米，腹径13.1厘米足径8.4厘米。黄土胎，胎土淘洗不够纯净，胎质较粗。胎釉结合较好，坚固耐用，防渗水性较好，注重器物的美观大方，朴实耐用。肩部剔刻缠枝花图案，线条流畅、大气。瓶身书有行草“风花雪月”四字，造型古朴挺拔。胎釉虽稍次于景德镇窑瓷土那样洁白坚细，但却极重视彩绘装饰。这件三彩四系瓶，整体图案为“风花雪月”文字组成的缠枝花卉纹图案，纹饰饱满，施彩鲜明，色调柔和，是四系瓶之中的精品。2003年经专家鉴定，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黑白两色是磁州窑的代表色。白底黑绘装饰艺术为磁州窑独有，特别是宋金时代，将黑与白的艺术发挥到极致，把中国民间喜闻乐见的文字、民俗、文学、乐曲、绘画、游戏、教育等元素，创造性地应用于瓷器装饰，瓷器成为了历史、文化、艺术的载体，世界在黑白两色间鲜活起来。
宋金时期是磁州窑一千多年的烧造历史中的鼎盛时期。凭借磁州地区丰富的大青土、斑花石、釉土等原料，优质煤燃料以及可供生产、方便运销的漳河，磁州窑在宋金时期名窑林立的版图中占据一席之地，创烧出独特的“白地黑花”风格，其黑白分明之雅韵冠绝各类磁州窑名品。并且这一传统风格并不因青花或多瓷釉的出现而改变，而是一直延续到民国。
“风花雪月”四系瓶便是如此，色彩主次分明，对比强烈，冷暖色调相称，剔刻纹饰与釉上彩绘，水乳交融。
磁州窑烧制的瓷器上，大多绘制有民间的谣谚俚曲、规劝箴言、处世哲学、吉祥语、祝福语等，常见的有“天下太平”“家国永安”“镇宅大吉”“风花雪月”“江天暮雪”“烟寺晚钟”等，这些文字贴近民众生活，艺术地反映了生活和情感，传播着当时的正统价值观念。
“风花雪月”四系瓶上的四字行草书“风花雪月”，笔力遒劲，具有娴熟的书法书写技艺，可见当时书法和文学艺术的繁荣。这件精美绝伦的瓷器把中国的书法水墨与制瓷工艺结合起来，墨与瓷的交融，开拓了古代陶瓷美学的新境界。
受磁州窑产品及其艺术风格的影响，金元时期，北方逐渐形成了一个以磁州窑为中心的瓷窑体系。磁州窑盛酒器物异常丰富，历代烧造了大量的官用及民用酒具。梅瓶、鸡腿罐、四系瓶、玉壶春瓶、马上杯及大酒坛等都是磁州窑酒具的典型代表。
磁州窑四系瓶的产生在金代，金代的酒文化在女真社会生活的诸方面皆有体现，在生老病死和婚丧嫁娶重大活动之时，都离不开酒的存在。四系瓶从用途上看，主要用于装酒和盛水之用。从目前发掘和现存的瓷器来看，器物的造型和图形、文字都与酒有关，酒文化的兴盛促进了陶瓷文化的飞速发展。
在中国酒文化的历史上，宿州的酒文化可谓源远流长，魏晋时期，古宿州的酿酒业已具一定规模。“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与“七贤”之中的刘伶，都生于酒乡，酷爱饮酒，常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快。嵇康在《秋胡行》篇中留下了“旨酒盈樽，莫与交欢”的诗句。刘伶平生嗜酒，曾作《酒德颂》，宣扬老庄思想和纵酒放诞之情趣。“捧甖承槽，衔杯漱醪；奋髯踑踞，枕麴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刘伶在《酒德颂》中对酒的描述不仅赋予了酒无穷的神奇魅力，同时赋予了酒的文化内涵，似乎醉汉笔下独清醒，说他是中国酒文化的开山鼻祖之一也不为过。唐朝的李白醉吟宴喜台并创作佳作《秋夜与刘砀山泛舟宴喜台亭池》的典故也是家喻户晓。“风花雪月”四系瓶的悠久历史恰恰印证了宿州酒文化的繁荣发展，优美的造型和丰富多彩的装饰使酒文化的内涵得以提升。
四系瓶为金代最具有代表性的磁州窑器型，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及时代特征。
早在北朝时期，河北贾壁村窑已开始生产带有四系的青瓷罐。北朝是少数民族鲜卑人建立的政权。牧民长期的游牧生活习惯对日常生活用具，尤其是陶瓷产品的造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四系罐逐渐演变为四系瓶，并贯穿少数民族统治的整个历程，元代末期逐渐衰落。
“风花雪月”四系瓶上的四字分别代表了自然界中的四种景色，含有浓重的思乡情节与寄情美酒的闲逸生活情调，体现了人们无力制止战争，只能寄情美酒，放歌豪饮的社会生活现实，把祈求和平的心愿寄托于此瓶之上。
“风花雪月”四系瓶也是金代民族大融合的历史见证。金代作为女真族所建的新兴征服王朝，其部落制度的性质浓厚，生活习俗和汉人有着本质的区别。金代把发展农业作为军事扩张的基础，视其隆兴之地东北地区为粮仓，将中原地区的生产工具和耕作技术都逐渐传播到当时落后的今东北地区。金朝在文化方面也逐渐趋向汉化，中期以降，女真贵族改汉姓、着汉服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朝廷屡禁不止。金世宗积极倡导学习女真字、女真语，但仍无法挽回女真汉化的趋势。金代的制陶技术和文化更是继承和发展了北宋瓷文化的精髓和制瓷技术的精华。
磁州窑“风花雪月”四系瓶是深受少数民族生活影响的器型，朴实耐用，放置沉稳。瓶口宽厚是为了便于提拎、悬挂及移动，这与宋元时期北方契丹、女真、蒙古等游牧民族的渔猎生活有密切关系。四系瓶上潇洒飘逸的字体“风花雪月”是汉文化特定环境下的一个缩影。书法的俊美和深邃的意境都留下了汉文化深深的烙印，二者的完美结合是金代民族融合的历史见证。
磁州窑瓷器虽属民窑，传世品较多，但因其艺术价值很高，对国内乃至世界陶瓷产生了深远而巨大的影响，其中精品升值空间巨大。迄今，最贵的磁州窑瓷器拍出了1.3亿多元的天价。而作为宿州博物馆镇馆之宝的“风花雪月”四系瓶，经过千年岁月的洗练依然熠熠生辉，无疑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珍品。
记者：徐蕾、董木子
编辑：许晗、朱彤
来源 | 拂晓报
编辑 | 朱彤
审核 | 沈杨、李何晴、谢文东
承办 | 拂晓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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