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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 薄 荷
□郑玉超
薄荷是民间的香草。据说,《诗经》里提到的中药名有百余种,可是从未出现过薄荷的名字。就像村姑,薄荷很难与薏苡、谖草、木瓜、芍药等大家闺秀相提并论,甚至连苍耳、葛、萧、艾都出现在鸿篇巨制里,薄荷呢,它只是散落在乡野里,河道边,寂寞而安静。
没能登上文学的大雅之堂,在《诗经》里觅一处落脚的地方,这是薄荷的不幸。然而,这或许也是它能招凡夫俗子们喜爱的理由,该算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别的姑且不提,就拿乡村的孩子来说,在四十多年前,我们就与薄荷结下了不解之缘。
寒露时节,薄荷葳蕤,是个收获的季节。乡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清香,那是薄荷的芬芳。仿佛是场宏大而奢华的味觉盛宴,味蕾,鼻翼,肌肤,到处流动着薄荷悠悠的、淳淳的香气。
大人们幸福地抽动鼻翼,开心地说,又能捡薄荷叶卖了。大人们说薄荷叶能做药。至于怎么做药,做哪些药,他们就张口结舌了。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街头巷尾游医们推销的人丹。
入药的话我信。用手取一片薄荷叶,轻轻一捻,一搓,一擦,指尖上、手掌心,便飘出了淡淡的清香,和我曾经尝过的人丹一个味儿。
收割后的薄荷地里,到处是遗留下来的薄荷叶,有的已经泛黄泛黑。那个时节,奶奶便会踮着一双小脚,挎着小篮子,一手搀着小妹,一手牵着我,领着我们兄妹去捡拾薄荷叶。捡薄荷叶可是件趣事,我很乐意去做。
田间地头,到处是辛勤捡拾薄荷叶的人们。被露水濡湿了的薄荷叶,在晨光熹微里,散发出悠悠淳淳的香味。我边捡,边会不时地将手放在鼻尖,轻轻地嗅那股清香。
有时,为了捡拾更多的薄荷叶,得起个大早,小孩子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还打着盹儿。奶奶告诉我,闻一下薄荷味,睡神就会离开。我照奶奶说的话去做,果然,不一会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了。
大妹则不然,她必会捏着鼻子,亮开天生一副大嗓门:“难闻死了。”可自小就勤快的她干起活来,从不含糊,常常捡拾得比我多。然而,论功行赏时,我以男孩的优势自然会得到奶奶更多的奖赏。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奶奶也离开我们许多年。在那段清苦的日子里,捡薄荷叶已成为一段如烟往事,消逝在渐渐老去的记忆里。
再唤起回忆,源于一场“艳遇”。那一日,我忽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见到了薄荷叶的尊荣,这才知道它药食两用。至于药用,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薄荷“辛能发散,凉能清利”。如今,它又带着特有的荣光,以尊贵的身份,登上了大雅之堂。取其嫩叶,清洗后凉拌,加以佐料,乃是上好的下酒菜,令人唇齿含香,酒兴顿生。听说,薄荷还可以泡茶喝,不像蒲公英、苦艾,品尝一口后,有股淡淡的苦意在舌尖徘徊。
光阴流转,岁月依稀,和女儿讲起捡薄荷叶的故事,她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薄荷的那缕缕清香,又怎么会漂浮在女儿的梦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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